祁陌不再多言,他裂着两边嘴角,扯出一个极其诡异的笑容。
“阿……唔……”
还未等祁云喊出,便被祁陌猛地一手抓住脸颊,迫使自己张开嘴来。
祁陌毫不迟疑的一刀下去,直捅祁云的软舌。
冰冷的刀尖猛然刺破舌面,苦甜的血腥味瞬间蔓延至祁云口内。
“呃啊——!!!”
疼痛难忍,祁云扭曲着面孔,直接大喊出声。
猩红的血从中流出,凄惨的挂在嘴边大片,又顺着淅沥落在白皙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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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门外,两纵浩荡的车马停驻在侧,卫长临着于马上,一身迎着黎明的铠甲,望着紧闭的城门,昂首以盼。
天际像是被人撕裂一口,横出鲜艳夺目的红霞。
今日他是新郎,虽穿不上与之相应的喜服,但他的心里火红堪比朝霞。
祁云,此刻定也是如此吧?
卫长临的冷面浅浅露出笑意,文兮传讯说,祁云又为他怀有一子,他一听便欢喜的不得了。
历经百般艰难,才求得此红缘。
他们二人心如此,他定不会负了祁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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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我确实借你之手除掉贵妃,本想嫁祸在你头上,却不曾想……父皇早已起了杀心。”
祁陌抛开染血的匕首,又从袖口拿出了一颗如血猩红的丹药,立即塞到祁云口中,使劲捂住对方的嘴强迫吞咽。
“唔……”
祁云无力的挣扎着身子,一双杏眼浸满了泪雾,沦为刀俎鱼肉。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哈哈哈……”
祁陌肆意笑着,用两条腿死死压住祁云双手,又拿出一把银灰药粉,直接胡乱涂抹在身下人眼里。
“——!!!”
祁云的两眼立即如火烧一般炙痛,瞬间什么也看不清了,匆匆流下骇人的血泪。
他张口想喊出声,忍着舌尖之痛,却只能透出丝丝残弱的气。
“……皇兄想喊什么?来,阿陌凑近些,皇兄不用怕,告诉阿陌……”
祁陌一边说着,一边挥开衣衫下摆,擒出另一把紫红匕首,他手拿着抖了抖,瞬而迸出琥珀般的泉水来。
“……”
祁云脸上顿时一阵热意,甚至有些滚了红血,直直侵入嗓眼。
他额上青丝被打湿的凌乱不堪,错综复杂的贴于脸上,连深红的口脂也花了。
祁陌双眼兀的瞪大,好像是见到了什么稀奇之物,不顾一切的立即俯身,狂热的吻了上去。
“……”
祁云的手已被压的麻木,口中也痛的麻木,无声的呼喊,眼前的黑暗,他怀里的心也渐渐麻木不仁。
这都是……他的报应。
祁陌抬起身,放下衣衫。看着眼前的杰作,又露出一抹痴狂的笑。
他拿起一旁的红盖头,故作轻柔的盖在祁云头上,随后移到侧边,将对方拦腰一抱。
祁陌道:“……皇兄,可不能误了吉时,阿陌亲自送你上轿。”
祁云不再挣扎,任由对方抱起。
这都是他的报应,是他放任贪欲的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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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长临眼看着城门开了,马车来了,心里便一股暖意横生。
他驾着马转到祁云的车旁,高喊了一声:“质子已到——!”
两旁车马将士立即跟了上去,一众人马不停蹄,渐渐堙没在长路的尽头。
这从锦国皇城到辰国朝暮城,紧赶慢赶也要用上两日,何况轿上有贵人,总该是时不时便歇着。
快到了临东城口,眼见着日头上来将近午时,祁云轿边的小奴便立即喊了句:“停轿休息!我们殿下千金贵体,可不能跟这群走惯了山路的将士比。”
卫长临听着,也勒住马。何况祁云现下身怀有孕,自然是不能受半点苦的。
他转头看向一旁小奴,道:“你,去给殿下弄些吃食。”
“这当然不必将军开口,皇上赐奴才这等重任,奴才定会好好照顾殿下。”
小奴对着卫长临尖着嗓子,又高傲的翘起下颚。可接着神情一变,转过身便对着轿子里恭敬道:“殿下,奴才马上给您备些吃食送上来。”
卫长临微微颔首,这小奴是蛮横了些,但好在护主。
此时朝暮城的某一条深巷里,不着日光,阴阴暗暗,正传来女人惨绝人寰的哭喊。
“……哈啊……我……我跑不动了,宁姬……我的肚子好痛!孩子……我的孩子,是不是要离开我了?”
女人面色惨白,汗流满面,双手则紧捂着隆起的腹部。
宁姬连忙伸手捂住孟娇莲的嘴,小声道:“夫人,夫人你忍一忍……孩子会没事的,先等这群追兵跑过此处,奴婢……奴婢再带您去看医师。”
“……”
孟娇莲无力的点了点头,宁姬松开手,转而一脸担惊受怕的望着巷口。
“这边!这个女人跑不远的,往前找!”
“是!”
“……”
听着追兵的脚步渐渐远去,宁姬俯下身,把孟娇莲抱在怀中,急急向着巷道另一边跑去。
孟娇莲把头靠在宁姬身上,用着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问着:“……宁姬,是不是那个贱人又回来了……还依旧赖在将军身边?”
宁姬一口否决:“不是的,夫人,那人并未回府,听说是做了质子,要把他献给皇上。”
孟娇莲低低的笑着,“好啊好啊……哈哈哈……贱人配狗皇帝,好啊……”
“夫人,我们快到药堂了……”
“我便祝他祁云新婚大喜,祝他早日被喜新厌旧,祝他被千刀万剐,祝他众叛亲离……祝他永生永世都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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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奴才给您放在边上,您自取便是。”
小奴递上食盒,随后退下身来等着。
轿里并未传出声音,当然盖头下讲话确实不吉利。
约莫过了近半个时辰,小奴便去取,用手一掂量,发现重量与送来时无异。
他便疑惑问道:“殿下……您不饿吗?”
轿里安静的如同无人一般,片刻后,小奴还是有些担忧,抬手小心翼翼的掀开帘帐。
“……殿下!”
只见轿里人歪歪斜斜的倒着,像是了无生机,红艳的盖头却方正的遮掩着脸,令人眼中一刺。
“来人……”
小奴吃惊的再往下看去,软垫上赫然好几处森森血迹。
“来人!来人啊!殿下……殿下出事了!!”
“怎么了!?”
卫长临闻言立即翻身下马,疯也似的奔到轿边。
等看到轿内情状时,整个人都如同冰封一般僵住了。
他缓过神思,连忙上轿将其抱在身上。
“祁云……祁云!!!来人!!随行的医师在何处!质子若是出了半点差池,本将军要你们所有人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