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仁善。”
白姑姑笑着恭维了一句:“照奴说,这等不要脸的贱人就该乱棍打死才算解气。”
齐宝盒冷笑一声:“陛下要做仁君,我要是打杀了她,岂不是叫陛下生气,为了这么个东西不值当的,罢,先看押起来吧。”
一边说,齐宝盒一边起身,扶着白姑姑的手往外走:“你交待下去,我出去走走,这段时间叫她们把屋里收拾一下,整日碳火熏着弄的屋里烟熏火燎的,不如把窗户打开透透气,我这心里也痛快些。”
白姑姑答应着,扶齐宝盒出去,就交待几个宫女收拾屋子。
等着齐宝盒在外头转了一圈回来,屋子早就收拾的清清爽爽,不但透了气,又重新烧了暖炉将屋子熏暖和了,屋子四角还都放了新鲜的果子来熏屋子。
白姑姑伺侯齐宝盒歇下,她趁机离开主殿,转眼间出了凤鸣宫,几个拐弯到了宫中关押罪奴的慎刑司。
慎刑司的总管太监看到白姑姑过来,立时笑着迎上前:“哪阵风把您老吹来的,哎哟,您老快坐。”
等到白姑姑坐下,总管太监才叫小太监把好茶拿上来,他笑着站在一旁:“您老是有什么事指教?”
白姑姑一笑,端起茶来闻了闻:“这是老君眉吧。”
“是呢。”总管太监陪笑:“我这里也只丁点,难得的好茶叶啊。”
白姑姑将茶杯放下:“我那里还有些才贡上来的好茶,虽不是很有名,可却是娘娘赏下来的,且等明儿我叫人给你送些来尝尝。”
“哎哟。”总管太监翘着兰花指笑着:“那我可真是有福了,能尝尝这好东西。”
白姑姑看他一眼:“今儿早上押过来的那个小丫头可还在?你叫人带我过去瞧瞧。”
总管太监立马想到今天早起送过来的那个长相挺出众的小姑娘,立马点头:“成,我叫人送您老过去。”
白姑姑起身的时候,总管太监上前几步:“不知道娘娘是怎么个章程,我们可一直没敢动她呢,到底怎么样,您老发个话吧。”
白姑姑瞅了他一眼没说话,抬腿就往前走,那总管太监忙叫人跟上,引着白姑姑进了一个隔间。
等进去了,白姑姑一瞧,这隔间倒是真小,勉强能够一个人坐卧的,其间就坐了一个穿着深绿衣裙的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这小姑娘长的很清俊,猛一看挺好看,叫人看着挺顺眼,仔细一瞧,小姑娘长的眉目精致的很,越看越觉得受看。
不过,白姑姑看着这小姑娘眼中闪过一丝鄙夷,随后咳了一声,把正在闭目养神的小姑娘给震醒了,小姑娘张开眼睛看了白姑姑一眼,嘴角微勾:“怎么您来了?是不是想弄死我?我就说,皇后娘娘绝不是那等真正善心的,真该叫陛下好生看看她那嘴脸。”
白姑姑脸色微变,上前一步打量小姑娘:“你是叫芳华吧?我问你,谁给你的胆子算计陛下?”
芳华眼睛微微睁大了些:“谁给的胆子?自己给的呗,陛下一代英主,雄才伟略叫天下敬仰,我一个小女子自然也不例外,我敬爱陛下,想和陛下亲近有什么不可以?”
“哈!”白姑姑倒是气笑了,她微微蹲下,面对面看着芳华:“有什么不可以?陛下是谁想亲近就能亲近的么?这天底下谁不敬佩陛下,要是人人都想和陛下亲近,那还不都乱了套,陛下是天下之主,从来都是陛下想叫你如何,你必得如何,可没有你想如何,陛下就得如何的理儿,芳华,你是个聪明人,怎么连这个都想不透。”
说到这里,白姑姑看芳华微微吃惊,同时还有几分不甘心就又笑了:“这后宫中有几位主子是算计成的?打前朝起,但凡哪位皇帝宠爱的妃子,那都是进退有度,言行举止再没失仪的,可从来没有那等眼皮子浅到敢算计主子的东西,那样的东西只要有一个蹦出来,不管是皇帝还是皇后,都不会手软的除去,你自己好生想想吧。”
“这……”芳华有些动容。
白姑姑拉下脸来吓她:“你年轻不知事,我是这宫中的老人了,我可还记得太上皇才登基那会儿,也有好些小宫女看太上皇长的俊俏,再加上又贪慕富贵,就想方设法的想亲近太上皇,其中有一个还成事了,结果……太上皇连名份都没给她,更是再没见她一面,直接叫人拉出去处理了,尸首就扔在乱坟岗上由着野狼野狗吃了。”
芳华听了这话吓的脸都白了:“你胡说,没有这回事,皇后长的那么丑,陛下凭什么喜欢她……”
“混帐东西。”白姑姑一巴掌扇在芳华脸上:“娘娘又岂是你能编排的,你若再敢说娘娘一句不是,我立时就叫人将你拉出去剁碎了喂狗。”
芳华是真吓坏了,缩在角落里动都不敢动。
白姑姑冷冷的拍了拍裙子:“你就是不说我也知道,想来是外头那些高门大户还有世家之人想将自家的女儿送进宫来,只是陛下一心对待娘娘,并不想再纳妃,所以,这些人便弄了你这么个傻东西做饵来试探陛下,要是陛下收了你,那大家皆大欢喜,他们也都准备送女儿入宫,要是陛下不收,那是你倒霉,对他们来说半点影响都没有,我说的可是?”
芳华这回是真白了脸,脸上的颜色差到叫人看了都心惊。
她抱膝坐着,慢慢抬头,一脸的惊惧:“您,说的都对,可我也没办法,我兄弟在他们手里,我就这一个兄弟,我……爹娘死的早,旁的亲人都没了,就他一个亲人了,他就是我的命啊,我,我要是不照着做,我兄弟的命就没了。”
白姑姑再度蹲下来,紧盯着芳华,一字一句的问:“谁?”
芳华摇头:“我不能说,不能说的。”
白姑姑一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你当你不说他们就放过你兄弟?别傻了,你真要叫娘娘给处决了,他们留着你兄弟做什么,白浪费粮食么?恐怕到时候你兄弟死的会很惨。”
“不会,不会的。”芳华心中已经有了这样的预感,可还是不想承认。
白姑姑一笑:“好孩子,你跟姑姑说实话,到底是谁指使的,你要交了底,姑姑会帮你救出你兄弟,不只如此,姑姑还会求娘娘给你兄弟安排个好活计,叫你兄弟往后活的好好的,等你兄弟娶妻生子后,娘娘还能叫你侄子读书识字,你想,这可不比什么都好?”
许是白姑姑的声音太温柔了,芳华竟是打开心防,信了她说的话。
芳华动了动身子,低头思量了好一会儿,才抬头咬牙道:“是,是曹家。”
“曹家?”白姑姑稍一想就明白了:“原来是他家,这倒也不怪了,罢,我回去就跟娘娘说说,想法子救出你兄弟。”
“谢谢。”好半晌芳华道了谢:“真要像您说的那样,就是叫我立时死了也甘愿。”
白姑姑起身,拍拍衣裳,施施然出了屋子。
却说这祁泽从齐家出来就直接去了祁家,如今他是住在公主府的,他是公主府唯一的主子,好些事情都要他拿主意,而且功课也越来越重,倒是真没多少时间回家,有的时候一两个月都回不了一回家。
今儿他一回去,祁家一家子都十分高兴。
尤其是祁泽娘,如今他只能叫伯娘了,和他二姐最高兴不过的。
两个人在厨房做了一大桌子祁泽爱吃的饭菜端上去,祁扬陪着祁泽说话,祁泽的大兄祁河还在书院并不曾回家,等一家四口坐定之后,祁泽没有先吃饭,反倒是看了看他娘,皱眉道:“我听说你们最近一直在替二姐相看人家。”
祁泽娘一听立马乐了:“还是我的儿啊,尽知道关心你姐姐。”
“咳!”祁扬咳了一声,祁泽娘立马改口:“侄儿有心了。”
祁泽这几年也适应了一家子的相处模式,倒也不觉得如何了,他强笑一声:“我这些日子也托人打听了一回,这姜家不是良配,还是,算了吧。”
“什么?”
祁泽这一番话惊的祁扬和祁泽娘都坐不住了,尤其是祁扬:“怎么会呢?我也不是那等卖女求荣的,为着你二姐这事也托人打听了好几回,都说姜家好,怎么就不是良配了?”
祁泽娘也瞪圆了眼睛十分不信:“不说旁的,就说姜家那条家训就能叫这长安城里多少小娘子想嫁到他家去,我们也是为着这个才想叫你二姐嫁过去的。”
祁二姐低头坐在一旁脸上红红的,可她却并没有离席,反倒是一双耳朵竖了起来,十分认真的想要听祁泽是怎么说的。
祁泽起身,对祁扬和祁泽娘拱了拱手:“伯父伯母容禀,侄子就是因着关心二姐,才千方百计的求到齐家门上,托齐夫人打听消息的,齐夫人也极为尽心,这些日子打听了许多关于姜家的事情,也给侄儿仔细分析了一番,侄儿才认为姜家不是良配的。”
一边说,祁泽一边把袖中装着的那张纸拿出来递给祁扬:“伯父请看,这就是祁家有了那条家训之后死去的疯掉的嫡妻,光是这个就说明姜家儿孙并不认同祖上的家训,而且,对嫡妻极为不尊重,还有,姜家实在不是后宅妇人能呆的地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