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更高的境界则是不用出手,看看来人的走路和眼神就足够了。
“师父,先干掉一个再说。”九娘向慕容嫣然耳语道。
三个高手从三个方向来,如果师徒两人一次对付一个,的确有很大可能直接除掉对手。
“先别动手,情况有些混乱,现在分不清敌我。”慕容嫣然摇头。
“怎么分不清敌我?”九娘倒是糊涂了,她认为所有这些人都是冲着况且来的,当然都是敌人。
“这是有人告诉我的,你别多问,暂时别动手就是。”慕容嫣然也有些紧张,形势似乎有些失控。
刚才有人向她传音,说是后面还有一些人,而且现在敌我难分,还是观望一下再说。
她听得出来这位向她传音的高手是天师教的,也就是说勤王派的确派出人手过来保护况且了。
临行前,她没能从勤王派高层那里得到明确的答复,只有一个含糊的说法,况且只要需要他们,他们就会出现,现在好像就是他们所说的时候了。
九娘压低了帽檐,看向四周,想要找出向她师父传音的人。
如果有人使用这种高深的功法,就说明附近不是三个高手,而是更多,可是她只能感应到三个。这就说明来的人或者离得很远,或者功夫高过她很多,她根本无法感应到对方的存在。
这样就很严重了,她已经无法确定身边究竟有多少高手隐藏其中,或许卖她小吃的小贩都是高手中的一人。
“怎么会这样?那个浑小子就是个事妈、惹祸精,好好在驿馆里待着好不好,偏偏想要出来喝酒,他到了哪里,哪里就没法消停。”九娘在心里不停地诅咒况且。
况且在里面倒是悠然自得的喝酒,这家酒馆的菜肴也是很出名的,可惜不符合况且的口味,醋太多了,直接要酸掉牙的节奏。
他吃不惯,小君周鼎成也吃不惯,倒是卓茂林吃的很享受,不停地向几个人介绍着一道道菜肴的特色。
“吃啊,你们尝尝这个藕片,在北京可尝不到如此地道的味道。”
“来,尝尝这个凉粉,没有这里的醋,就别想吃出这个味道。这里的醋和酒都是一绝,不外卖的。”
不管他怎么让,况且等人也是敬谢不敏,对这些好像醋坛子里捞出来的菜肴几乎动也不动,只是喝酒。
小君不时竖起耳朵谛听着周围的动静,这只是本能的反应,他的感应力比听力强太多了,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竖着耳朵听着。
“外面的形势有些乱,慕容大姐让咱们先都别忙着走。”小君小声道。
“怎么个乱法?”周鼎成紧张地问道。
“有很多高手向这里聚集,慕容大姐说有自己人也有敌人,还有分不清敌我的。”小君苦笑道。
此时门外走进一拨客人,卓茂林看到后也苦笑道:“我的人也掺和进来了。”
大家向进来的人看去,是四个很彪悍的家伙,每人都背着长刀、水火棍之类的兵器,杀气已经毫不掩饰了。
酒馆里的客人都感觉到了气氛的紧张,一桌桌慌慌张张结账走人。
“几位兄台,要不要换个地方谈谈生意?”全二也着急走,却又舍不得快要到手的生意,过来打招呼道。
“我们还没喝好,老兄先走一步吧,回头你去钦差行营找我就是了,告诉卫兵你的名字,就会有人来接你进去。”卓茂林一副老大的样子道。
“那我说找谁啊?”全二问道。
“你不用说找谁,只要报出你的名字就行了。”卓茂林挥手道。
全二半信半疑地看看卓茂林,想再问些什么,同伴却不停地催促他,就是迟钝如这些商人,也觉得这里已经是是非之地,一会儿可能要流血满地了。全二只好急匆匆走了。
“这家伙倒是舍命不舍财的样子。”周鼎成笑道。
“敢做塞外生意的有几个惜命的,不都是拿着脑袋在做生意嘛。”卓茂林笑道。
“老兄,你的人掺和进来干嘛?在内地还是不要让他们介入进来。”况且有些着急,他不想这么快就暴露盐帮和他的关系,这会影响到他以后的计划。
“你放心吧,没有我的话,他们不会动手的,他们就是看到我在这里才进来的。”卓茂林道。
他向那四个人比划了几个手势,那四个人随即起身,向他这里行注目礼,然后慢慢走出去。
“来,继续喝酒,现在就剩咱们这一桌客人了。”况且巡视周围,酒馆里已经是一个人都不剩了。
“咱们还是赶紧走吧,我们能保护您安全出去。”纪昌有些冒汗了。
“不用着急,外面有人能控制住局势的,咱们只管安心喝酒就是,什么时候该走,有人会通知我们的。”况且道。
他得到慕容嫣然的通知,并不是让他安心喝酒,而是让他在酒馆里面等着。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咱们居然连顿消停的酒都喝不上了?这还在内地,没有出关啊。”周鼎成感叹道。
“还不是从他当上那个万人恨的官开始的?”小君哼道。
“这事跟锦衣卫没关系,一定是冲着他现在的官衔来的。”周鼎成道。
周鼎成现在也是万人恨的锦衣卫的四品官员,当然不认同小君的话。
“都不用紧张,我感觉这不过是有人想故意制造紧张气氛,然后逼着各方面的人都亮亮相。说不定最后什么事都不会发生,除非事情失控。”况且想了想笑道。
“故意制造气氛?”小君听他这样说都感觉不能理解了。
“我被刺杀过多次,也被恶意对付过几次,都是准备充足,而且一点预兆都没有的,现在却像是一场戏,一层层在加码,这不像是故意冲着我来的。”况且笑道。
他已经被刺杀多次了,每次都是生死一线间,甚至那一线他都不知道是怎么躲过的,但没有一次是事先就能感应到的。
从南京到北京的路上,他被刺杀袭击了十多次,那时还有大内侍卫在贴身保护他,连那些大内侍卫事先都未能感觉到任何危险,直接被杀手渗透到层层保护下的况且跟前。
况且对这些已经是经验丰富,虽然一时无法判断外面在发生了什么事,却能判断出味道跟以往那些袭击不大一样。
“你真的能感觉出这么多东西?而且被刺杀过多次?”卓茂林感到难以理解。
“嗯,要说被刺杀的次数,的确没人比他多,他现在还活着,本身就是不可思议的事。”周鼎成也苦笑道。
他当然也忘不了,好几次他都是事后才知道况且被刺杀,然后就看到况且的脚下横着一具尸体,就是刺客的尸体,至于刺客怎么死的,没人知道。
况且只是说他当时吓懵了,这也能理解,然后就是说看到这人进来后本来要杀他,结果不知怎么的就倒地不起了。
那些大内高手也感到匪夷所思,要说况且杀了这些刺客当然是笑话,就算他们这些人也无法如此干净利落地杀掉能渗透他们层层保护圈的刺客,更何况这些刺客都变成了僵尸,尸体上没有任何伤痕,也不知怎么死掉的。
最后这些大内侍卫只好暗中猜测,况且身上可能带着什么诅咒,只要刺客临近,诅咒就会应验到刺客身上,这当然只是猜测,而且连他们自己都感到荒诞不经。
“来,给我们讲讲。”卓茂林饶有兴趣地问道。
“有什么好说的,我当时都吓懵圈了,什么都感觉不到,过后就发现要杀我的人自己忽然死掉了。”况且苦摊了摊双手笑道。
他当然不会说当时他身上带着那幅无比邪恶的地狱图,元凶祸首就是那幅地狱图,把几个刺客的魂魄一下子都吸干了。
本来这是他保命的一大王牌,可惜后来地狱图不知怎么的一下子变成了空白,一个大杀器凭空消失了,这件事闹的他郁闷了很长时间。
“老周,他不愿意说,你给我们讲讲。”卓茂林兴致上来,又开始问周鼎成。
周鼎成并不知道内情,他唯一亲眼看到的对况且的一次刺杀是在京城里,那是白莲教的二位圣使对况且进行了绝妙的刺杀,一个杀手装扮成送外卖的酒楼伙计,一个杀手装扮成路人,就隐藏在况且附近。
两个杀手进行了绝妙的双重绝杀,却还是被况且鬼使神差地躲了过去,当时周鼎成就在况且身边,完全被吓傻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后来即便他回想当时的过程,却还是不明白况且怎么能避开那设计的毫无破绽的双重绝杀,别说是况且,就是他也是必死无疑。
随后就是慕容嫣然师徒恰好跟随在况且身后,过来拦截两个杀手,却没能抓住两个杀手,让他们跑掉了。
再然后,就是那两个杀手,也就是白莲教的两个圣使的脑袋被人当作礼物送到了况且的家门口。
送人头这件事到现在也没能查清楚是怎么回事,况且也放弃了追查这件事,过后不久,在北京城里叫嚣拍卖况且脑袋的三个白莲教圣使,也被人砍掉了头颅,当作礼物送到了况且家门口。况且也就老实不客气地把这份功劳占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