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羚拿出自己拟好的单子,给三娘子看,问她能否在板升城买齐这些货物。
三娘子看了,只认出其中少数的一些物品,大多数她都没听过,尤其是那些草『药』的单子,她看着如同书一般。
三娘子把军医巴腾叫来,问他板升城有没有这些草『药』出售,巴腾也只是认出三分之二的『药』材,还有三分之一他也是闻所未闻。
左羚表示无奈,大草原上浪费了太多的资源。
“你也别问我们了,到时候我陪着你到处转就是,你看上眼的就买走,有我陪着,保证没人敢骗你。”三娘子头疼地对左羚道。
左羚要的就是她这句话,其实这几张单子还没有把她想要买的东西全写上呢。有许多她也不确定能买到的东西,可遇不可求,只能看到时候运气是否好,碰上多少是多少吧。
她知道,这次在塞外基本就是一锤子买卖,以后再想来塞外购物几乎是不可能的事,除非能搞好三娘子这层关系,让三娘子帮助购货,然后运入关内。
况且见到三娘子就是猛送礼,存的就是这份心,既然那些权贵家族都能做塞外的生意,他为何不能?皮货、珠宝、羊『毛』这些还在其次,况且和左羚最在乎的就是『药』材生意。
依照况且的心思,就是让左羚带着大笔银子,把板升城大『药』材铺的『药』材全都打包买回去,哪怕是最普通的『药』材也买。同样的『药』材,生长在塞外的特殊环境,疗效就比在内地的『药』材要好,这道理没法解释,但实际情况就是如此。
这一次进货后,况且估计至少能支持几年的成『药』制造,至于以后能不能陆续从塞外购买『药』材,那就要看朝廷和鞑靼的关系如何发展了。如果战『乱』不断,哪怕有王子和三娘子做内应也未必就能商路畅通。假如鞑靼兵临北京城下的故事再次重演,估计就连那些权贵家族的生意也要泡汤了。
“左夫人,干脆你把一窝蜂的人都交给我们,然后你这些单子上的东西需要多少钱我们替你付了。”三娘子笑道。
左羚笑道:“这我可做不了主,而且我这些单子上的东西究竟需要多少钱真还没个数,估计你要是真的都付了,俺答王得心疼死。”
“有这么贵么?”
三娘子有些不信,她看着单子上列的无非就是一些皮货、羊『毛』、草『药』这些,都不是很值钱的东西,应该没有一窝蜂的人昂贵吧?
她已经和哈桑估算过了,一窝蜂的人十万两银子是肯定买不下来,弄不好得翻倍,难道左羚要买的物品会超过这个价?
左羚也不知道她要的东西究竟值多少钱,反正多多益善,花出去的钱越多,买到的东西也就越多,带回去后利润得翻几倍,她已经准备了五十万两银子,觉得还不过瘾。她手里还有二十万两银子的银票,如果可能就全部花出去。
她当然没有这么多的现银,带来的五千辆大车的货,大部分都是紧俏货,而且也都是价格不菲。银子正是由此变现而来。
“左姐姐,听你带来不少成『药』,要在我们这里出售,能不能让我先看看单子?”三娘子忽然想到了这事,还是军医巴腾提醒她的。
“你要买『药』?”左羚有些诧异道。
“我又没病没灾的,买什么『药』,是给我们部落买的。”三娘子道。
“若是有好『药』,我也要购进一批。”在旁边一直没话的上任圣女忽然开口道。
“好啊。”左羚一挥手,一个侍女过来递过来一叠单子。
“两位请看,这就是我们带来的成『药』,只是价格上没法优惠了。”左羚歉意道。
她这次在价格上没有上调多少,也就是在内地的价格加上运费。
“这么便宜还要什么优惠啊。”三娘子和圣女看后,都感觉有些难以置信。
左羚标出的『药』价比她们平时买到的价格便宜近十倍,她们差点怀疑自己看错了价目。
“为什么会这么便宜?比我们这便宜了十倍啊。”三娘子心下觉得有些不妥,俗话便宜没好货,她也是知道这道理的,所以以为太便夷『药』物里面可能存在问题,不是『药』效过期『药』就是偷工减料了。
“我们的『药』本来也不贵的,我给你们的价格只是原来的价格加上运费,当然这个价格只是给公主还有圣女殿下的,若是别人,可能就要翻几倍了。”左羚笑道。
她心里也是一惊,她的成『药』有不少流入塞外她是知道的,却没想到价格会涨到上去,十倍的价格啊,这些中间商赚了多少银子啊?两地的地下贸易实在是太肥了,难怪那些权贵家族置国家利益于不顾,绝不肯断了这条贸易途径。
令人喷饭的是,这还算是中间商给俺答王的良心价,实际上在别的部落,内地运来的许多成『药』,价格不是涨了十倍,而是几十倍。即便如此,许多成『药』还是有价无市,根本拿不到货。
“那就多谢左姐姐了,不过『药』没问题吧?左姐姐别怪,我就是心里藏不住话,想什么就得出来。”三娘子还是心翼翼地问道。
左羚笑道:“当然没问题,我不知道公主殿下为何会这么想,我们在内地的价格一向都是这样的,公主可能不大清楚,圣女殿下应该是知道的吧?”
三娘子看了看上任圣女,上任圣女微微摇了摇头,表示也不知道具体情况。虽白莲教收集内地各种情报资料,但是成『药』的价格却没人收集,觉得这不是什么军国大事,根本没必要写在纸上。
上任圣女殿下的一个侍女走过来看了几眼单子,然后笑道:“差不多,内地的价格比左夫人写的价格略低一些,可能是运费的缘故吧。”
上任圣女倒是惊讶道:“你知道这些『药』在内地的价格?”
那个侍女躬身道:“回殿下,属下曾经请内地的兄弟捎回来一些左夫汝里的『药』,所以知道一些成『药』的价格,其实许多人都知道,就是没有这上面写的这样全。”
上任圣女点点头,她知道教里有不少人托内地的分舵购买各种物资,成『药』自然包括在内,只是她从来不用『药』,倒是没这样做过。再者,她就是用『药』,也只是张张嘴的事,根本不用『操』心『药』从何处来,又是什么价格。
三娘子撇嘴道:“吓我一跳,这么便宜,我还以为姐姐带来的『药』都是内地卖不动的滞销货呢,看样子错怪姐姐了,不过姐姐为何不提一下价格,就是涨几倍也能卖出去啊?”
左羚笑道:“我们的『药』都是由成本加上固定的利润计算出来的,不会『乱』标价,更不会随便涨价,所以我们的『药』不愁卖。这次是为了过来进货,才特意带来不少成『药』,也是希望为百姓带来福音。”
上任圣女和三娘子都有些不解,她们虽然不做生意,但生意经也是明白的,物品紧俏了就可以卖高价,多了价格就自然就降下来,没有固定不变的价格啊?可是左羚也是生意人,怎么不管好卖不好卖都是一个固定的价格,这是哪门子的生意经?
其实左羚和况且研制的成『药』大部分都是畅销货,只有一些非常普通的『药』属于常销货,也不会卖不出去,至于价格则是一成不变的,开始什么价格,以后也就是这个价格。况且和左羚想的不是短期多赚多少钱,而是打造一面金字招牌,这才是百年大计。
“我们的生意经跟别饶不一样,只要是我们的『药』,我们的店铺,不论在哪儿买,价格都是一样的,质量也都是一样的。”左羚继续解释道。
“姐姐可真是最优秀的生意人啊。都无『奸』不商,看来也还有例外呢。”三娘子由衷赞叹道。
左羚道:“无『奸』不商,只是世饶一种法罢了。我知道有许多老店一直恪守祖辈的规矩,老老实实做生意,从来不耍『奸』,始终奉行顾客至上的祖训。这才是正经的生意经,我们一直在努力学习。嗯。”
三娘子和上任圣女都点点头,她们对生意圈并不了解,也不上什么话,只是在她们的印象里,商人就是『奸』猾狡诈的代名词,至少他们接触的商人差不多都是如此。
不过她们不知道,在塞外做生意可是比内地艰难多了,先不从内地出关需要打点多少关系,花多少钱,到了塞外还有遭遇流寇盗匪袭击的危险,一不心不但货物没了,连身家『性』命都难保。这些提着脑袋做生意的人,把每一次买卖都当着是最后一次去做,能不把价格提到上去吗?
况且这次过来是带着大军的,还遭受了一窝蜂和草上飞的袭击,当然他们错估了彼茨力量,结果都成了况且的俘虏,被押上拍卖台。若是一般的商队,完全有可能全军覆没在一窝蜂的手里,这种事也不止发生过一次。
好在况且的大军自带军饷,不然的话,若是把这一万锦衣卫护卫的开销算进去,况且的随行货物必须提高十倍的价格才会有利润,否则他要赔到姥姥家去了。
况且也不是没算过这笔账,他在成『药』上提价不多,其他货物价格还是标的蛮高的,尤其是瓷器、绸盯茶叶这些高端产品,还有食盐这种管制商品,都是大头利润所在。成『药』不提价,也算是他奉行家族行医的祖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