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苦笑道:“没有把握。”
周鼎成又问道:“一点都没有吗?”
况且道:“二成吧,也不少了。”
周鼎成叹息一声,况且的计划做的太庞大了,涉及的人和物也都太多了,而且需要太多的天时地利人和,有两成把握成功已经不错了。
“喂,你们说什么呢?当我是空气啊。”张鲸皱眉问道。
“哦,我们是在说去板升城采购药材的事。”况且道。
“采购药材还需要计划?我怎么就不信呢。”张鲸狐疑道。
“我们需要的药材太多了,许多药材就是这里也不好寻找,能不能买到不好说,所以才说有两成的把握能买到。”况且胡言乱语道。
张鲸心里笑了一声,况且的话他是一个字都不相信,不过只要不关他的事,他也乐的不闻不问,随况且怎样折腾去吧。
乌蒙一直待在苗八的帐篷里,圣女乃是至尊至贵之人,当然不能在帐篷里藏着一个男人,哪怕是人质也不行。
“我说苗长老,你们这是何苦呢,把事情说开不就行了,何必非得绑着我当人质?”乌蒙苦笑道。
他并没有被绑着,浑身上下没有任何刑具加身,但是他却老老实实的,因为圣女已经在他身上下了一种禁制,堵住了他的几条经脉,必须每隔五个时辰打通一次,否则就会内气爆炸,将体内炸成一片糨糊。
乌蒙不知道圣女说的是真是假,他实在是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赌,白莲教的太上圣女法术多不胜数,只要她说得出,那就一定做得到。
圣女给乌蒙下的这种禁制其实也是一种气机杀,若不打通经脉,受害者自身的气机就会紊乱,最后没有可以宣泄的地方,就会在体内爆炸。
一旦气机爆炸,这个人除了外表一张皮安然无恙外,体内的脏腑经络筋肉都会炸成一团糨糊。
如果况且不是因为恰好所练的功法克制了圣女的气机杀大法,真的就会变成这个结果。最后只有一张人皮是完好的,里面只能说是一塌糊涂。
这招法不可谓不阴毒,兀良哈的人见到于都王子的惨象,一下子就把矛头对准了太上圣女,也不是无的放矢,这种阴毒无比的手法的确是圣女的不二法门。
可惜这位圣女的道行远没有这样高,也可以说只要是人,就没有这么高的道行,把数十人的魂魄在一瞬间全部吸走吞噬。
“乌蒙大人,你就少废话吧,你也知道我们是没办法,只能委屈你几天,等我们离开后,自然会还你自由。”苗八坐在旁边看守着乌蒙,唯恐他跑了,或者被人救走。
虽然在他身上下了禁制,上任圣女和苗八还是担心有意外发生,现在乌蒙可是他们手中唯一的筹码,如果没了这个筹码,兀良哈在外面围着的大军马上就会杀进来。
“圣女殿下都给我下手段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你们还是放了我,让我去跟七公主还有萨蛮那小子好好解释清楚,这件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乌蒙挣扎道。
虽然离开后禁制还是会威胁他的安全,但他就是不喜欢这种阶下囚的感觉,在外面他可是堂堂的万夫长,而且是瓦剌可汗的禁卫军的万夫长。在大草原上,他也是跺跺脚四面乱颤的角色,现在却跟小鸡崽似的被困在帐篷里。
正说着,上任圣女进了帐篷。
“我根本不在乎跟我有没有关系,于都的事情,兀良哈的人无非是想找出一个责任人,哪怕没有,也要制造一个出来,我正好是他们选中的对象。不过他们选错人了,我要让他们尝尝栽赃别人的滋味,让他们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和代价是什么。”上任圣女阴沉着脸道。
她戴着面纱,脸部的表情看不到,但还是能从语调上听出个七八分。
“抓你过来实际上还有一件事,你们两族都想招那个况且为婿,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圣女又问道。
“这……这是把我当俘虏来审问了?我拒绝回答。”乌蒙陡然间怒气上涌。
作为人质已经够窝囊的了,他一直没抗议,也不是怕了,而是为了维护瓦剌和兀良哈的利益,不想跟白莲教和鞑靼公然撕破脸皮,现在圣女明显有审讯的味道,他一下子不忿起来。
“审你怎么了?你现在就是阶下囚,就是俘虏,还不给我老实点。”苗八站起来道。
“我若不老实你还能怎么着?杀了我?来啊,我的脖子就在这儿,拿刀来砍啊,老子要是皱一下眉毛,算是你养的。”乌蒙真的怒了。
他是瓦剌族勇士中的勇士,当然不怕死,自从少年时第一次披甲上阵,他就做好了死的准备,这么多年来他什么都怕过,就是没怕过死。
都说万古艰难唯一死,那也要看什么人,像乌蒙这种不知多少回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大将,早就把生死看破了。
“乌蒙大人,你真想尝尝自己五脏六腑炸成血浆的滋味吗?”上任圣女也微有怒意道。
“那有什么了不起的,无非是一死,怎么死都一样,像于都那种安详的死才是最恐怖的。请圣女赐给在下一个最惨烈的死法如何?”乌蒙淡淡地道。
苗八怒了,抬起脚就想踢乌蒙几脚。
别看乌蒙没被绑着,打仗也是员虎将,但是动手的话,跟他相比就是个小鸡雏,他想怎么*就怎么*。
“不得无礼。”上任圣女轻轻出声制止。
“殿下,这家伙太猖狂了,应该让他知道自己的处境,死到临头了还在嘴犟。”苗八愤愤道。
“乌蒙大人当然知道,不过乌蒙大人毕竟是有身份的人,咱们还是要以礼相待。”上任圣女也转变了态度,知道以死威胁对乌蒙没什么卵用,只能以柔克刚了。
“换招也没用,老子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就是一块煮不烂嚼不动咽不下的滚刀肉。”乌蒙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他这是真的动怒了,成为人质他并没有感觉窝囊,毕竟为了瓦剌族自身的利益,能平息一场战火哪怕牺牲一下也是值得的,可是现在白莲教的所作所为太过分了,简直是给脸不要脸,还真以为瓦剌怕了白莲教不成?
“乌蒙大人多心了,我只是好奇你们两族为何都想要招揽况且入赘,你至于动这么大的气吗?”上任圣女咯咯笑着,似乎刚才的威胁根本不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的。
“圣女如果想知道这个,尽可以正大光明地去问我族的可汗,我一个小人物,只是奉命听宣的,根本不够资格知道这些事。”乌蒙道。
“那我就明挑了吧,你们都想招况且入赘,是不是跟沿海的八大家族有关系?”上任圣女忽然提出了这个看似八竿子打不着问题。
“什么?”乌蒙震惊一下,差点跳起来,好像屁股底下有一根弹簧似的。
“我猜中了吧,你们想要招赘况且,不只是因为他是大明钦差,是皇上跟前的红人,而是因为他的另一个身份,对吧?”圣女继续道。
“我不明白圣女殿下说的是什么?”乌蒙摇头道。
不曾想,他额上的一层汗水却出卖了他,说明他不仅知道内情,而且还知道的不少。他现在感觉到的只是恐惧,难道这妖女真会读心术不成,能读出他脑子里藏着的东西?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如果是这样,她就没必要询问我了。”乌蒙心想。
排除了这个可能,他心里这才安稳了些。不过,面前这位高深莫测的太上圣女真实太可怕了,关于她的传说比赵全的还多,也更玄乎。
上任圣女问这些也不是无的放矢,她关注的不是况且作为大明全权钦差谈判大使,有多大的权力,也不是锦衣卫都指挥使有多大能耐。她关注的核心是,况且究竟是不是勤王派的公子。
如果他真是勤王派的公子,而不是一个替身,一个空壳子,那么对付况且的许多手段都要重新设计了。毕竟跟勤王派这样一个庞然大物过招,就是白莲教也得深思其很难承受的后果。
原本所有怀疑况且这个身份的人都认为他只是勤王派推出来的一个替身,真正的公子还是隐身在暗处,无人知道,这也是勤王派多少年来一直奉行的原则,现在没道理一下子改变这么多。
但是况且出道以来的种种表现却又太杰出,太耀眼了,不像是一个替身这么简单,所以无论是赵全还是圣女,都怀疑况且会不会就是真材实料的勤王派公子。
关于勤王派公子的传说,比白莲教的所有的传说都多,太多人想要一睹勤王派公子的真实面目。对于这位执掌天下第一大教门的人,也可以说是江湖上最有权力的人,江湖中充斥着太多各样的传说。
勤王派对各种传说的态度很简单,就是不管不顾,既不制止,也不辟谣,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公子是否存在,哪个才是真公子,无数江湖中人莫衷一是,只能以讹传讹,不断翻新传说。
如果况且真的以勤王派公子的身份出巡天下,绝对比现在这个大明全权钦差还要牛逼,至少各大江湖中人物,包括白莲教在内所有大大小小的教门,无论如何不敢轻易得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