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一空,姜芸抬眼,正瞧见秦宴之在齐玉身边落座,动作轻柔撩起他的衣袖,把冰冰凉凉的药膏抹在他伤痕上。
他身上的伤痕颇多,不单单是胳膊,还有后背,秦宴之要把他的衣服撩起来。
齐玉扭扭捏捏不肯,余光不住扫向姜芸,似乎见外她是个女人。
姜芸哭笑不得,没好气揉了揉他的脑袋,“我是大姐姐,你还害羞不成?”
齐玉没吱声,只默不作声低下头,认命似的。
姜芸干脆起身,“好好好,我不看。”
她踱着步子出了门,转了好几圈才听到身后有动静,抬眼瞧见齐玉已经板着小脸出来,身后跟着擦手的秦宴之。
“抹好了?”
齐玉颔首,感激不尽的道谢。
“谢谢芸姐姐。”
姜芸笑了笑,“不必谢我,日后还有草药尽管给我。”
齐玉嗯了一声,盯着她努力挤出个笑来,眼里都是泪花。
姜芸一阵心酸,上前揉揉他的脑袋。
“好了,回去吧,日后有事尽管来找我。”
齐玉坚定地点头,“嗯!”
随后这才埋头急匆匆跑出院子,一步三回头,看得姜芸于心不忍。
这么小的孩子,这么乖巧懂事,他爹娘是如何狠心虐待他们的?
真是造孽。
想了整整两天,在惩治秦书明这事儿上,姜芸总算有了头绪。
转眼来到第二天晌午,眼看即将日薄西山,她才不慌不忙进了药房。
那原本是秦家的杂货间,后面全都腾出来给她放置药材。
进去挑挑拣拣半天,挑出几株药烘培成为粉末放入瓶中,再放入清水摇晃均匀,然后宝贝地藏在身上。
一番捣鼓下来,天也黑了。
用了晚饭,估算约莫快到子时,姜芸才赶紧翻身下床,穿了身方便行动的衣裳,带上自己准备好的药瓶出门。
才刚走到院子,正和如厕回来的赵氏撞个正着。
“芸娘,天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姜芸肯定不能实话实说,随便找了个借口。
“睡不着,打算出去转转。”
赵氏不疑有他,但还是叮嘱。
“天太晚了,恐怕有野物,咱们住在山脚下不安全,你可别走远了,转转赶紧回来。”
姜芸连连点头,装模作样在院子里转了两圈,等赵氏进了门,她才一溜烟的出了院子直奔后山。
不过才走几步,隐隐看到不远处的树下似乎站了个人,她心头一跳,心想该不会是自己眼花了?
这大晚上的,谁那么无聊出来遛弯?
该不会是鬼吧?
虽说要相信科学,可连她穿越这么匪夷所思的事都发生了,出现个鬼似乎也理所应当。
她就这么小心翼翼地绕开那棵树,连忙埋着头压根都不敢抬眼看。
谁能信她一个行医的大夫,天不怕地不怕只怕鬼啊!
“扑哧。”
树下传来一声低笑,姜芸拧了拧眉觉得声音有些熟悉。
鼓起莫大的勇气回头看去,只见一个人影从那边过来,待到近了才发现居然是秦宴之。
“宴哥儿?”
姜芸惊愕不已。
“这么晚了,你不在屋内睡觉,跑到这树下来吓人?”
秦宴之到她跟前,也问,“芸娘不也没睡?反倒跑到这里来被我吓?”
“……”
姜芸自知说不过他,抬眼看了眼后山。
“我还有点急事,先不和你说了,你赶紧回去歇息,更深露重,免得伤了身体。”
言罢,她抬脚径直离开,越走越觉得身后有什么动静,扭头一看,秦宴之正不紧不慢跟着。
“宴哥儿,你这是做什么?”
秦宴之慢条斯理解释,“我知道芸娘是去见秦书明。”
姜芸面色一变,“昨日我和他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秦宴之答非所问,“我猜芸娘打算单独去会会他,不过你为女子他为男子,体力差距悬殊过大,不如带上我,我正好可以帮忙。”
姜芸后退半步,将秦宴之从头打量到脚,倒也不是她瞧不上他,实在是他本就是个病秧子,找他帮忙?确定不是帮倒忙?
来不及给出答复,却见秦宴之已经越过她走在前面带路,看这样子势在必行。
知道他不会乖乖听话回去,姜芸只好咬牙跟上,没办法举起双手妥协。
“行行行,带你就带你,不过你待会儿可得藏好了。”
秦宴之心满意足,乖巧地点头。
二人到了山脚,姜芸走在前面远远一看,秦书明还没来。
正好,她赶紧让秦宴之藏好,自己则是翻出怀中的药瓶,把里面的药水倒在手绢上。
忙活之际,还能趁机聊聊天解闷。
“芸娘有什么计划?”
姜芸挑眉,“待会儿听我命令行事。”
“我……”
“嘘,来了来了,有什么事晚点再说。”
打断秦宴之,姜芸赶紧把手绢藏好,起身抬眼看去,果真见得秦书明深一脚浅一脚朝这边过来。
假装喜不自胜,人还没到跟前姜芸就忙不迭招手。
“书明!”
叫得如此亲切,石头背后的秦宴之闻言面色略微一沉,半阖下的眸子寒光乍现。
秦书明见到姜芸如约而至,那可是大喜过望,赶紧上前就要抱她。
“芸娘,久等了。”
姜芸见状满脸厌恶,赶紧侧身躲开,佯装看不见秦书明面上的疑惑不解,压低声音问。
“你出来应该没人瞧见吧?”
秦书明来不及怀疑,连连点头,“自然……”
他话音一顿,反倒朝姜芸靠了过去,含情脉脉问。
“那芸娘可把银子带来了?”
“当然!”
姜芸赶紧把钱袋子摸出来塞到秦书明手中,扭扭捏捏道。
“人家答应你的,肯定会做到。”
掂量了下手里钱袋子的重量,应该不止一两,秦书明喜不自胜。
“芸娘,我都不知该如何谢你好了。”
说着,他一把抓过姜芸的手紧紧摁在胸口,眼神坚定道。
“你放心,我日后考取功名肯定会娶你过门。”
姜芸哪料到他会突然抓她的手,吓得心头一跳,面上笑脸相迎,实则厌恶彻底。
好几次想抽回手都没能如愿,心下已经把这个秦书明骂了个祖宗十八代。
“有书明你这番话,我就放心了。”
演戏演全套,姜芸崇拜地盯着他,面上满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