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芸娘来这里卖药好几回,她生得貌美又有医术,在整个青河县也找不出第二个,免不了有的男人慧眼识珠想接近。
但瞧见徐玉竹面上的不屑和嫌弃,秦宴之便放了心,不动声色收回目光。
药材也卖了,姜芸没有继续呆下去的理由,赶紧找个借口领着秦宴之离开。
他们前脚刚走,徐大夫就啧啧称奇道,“芸娘还真有本事,自己习得一身好医术,还找了位人中龙凤的少年当相公,日后前途无量啊!”
整天就听自己老爹如何吹嘘姜芸,徐玉竹早就不厌其烦,如今听他把那瘦瘦巴巴的男子也比做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冷笑一声不悦道,“爹,我看你是老花眼了!”
徐大夫扫他一眼冷哼,“你懂什么?你爹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肯定不会看错,不如找个机会,你与芸娘相公拜个把子?”
徐玉竹脸都绿了,“我可不,你这么瞧得上他们夫妻俩,不如改名换姓当他们爹算了,反正我这个儿子在你眼中一无是处。”
“有眼无珠!”
徐大夫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颤抖着手指指着徐玉竹,不住摇头叹息。
罢了罢了。
他们徐家,没有结交权贵的命。
再说姜芸夫妻俩,出了医馆直奔城内最大的书肆。
听闻要卖抄本,掌柜的倒是十分客气,尤其看到秦宴之笔风自成一派,字迹干净利落,更是青睐有加。
“这抄本我要了,日后要是有别的,也可尽管送来。”
结了账,拿到手足足有一两。
姜芸还挺满意,毕竟这才一本。
“宴哥儿真是厉害,抄写一本便能赚这么多?”
秦宴之被她这么直白地夸赞,还有些不太自在,垂下眼睑强装镇定道。
“笔墨和纸张本就不便宜,再者掌柜的把抄本借阅出去,不到半个月便能回本。”
这倒是实话,尤其在这古代,但凡和读书沾边的,那就压根没有便宜的。
“看来还是要好好念书考取功名,你看我忙活这么久,累死累活才赚了十两,你就坐在桌边写写字,便能赚一两,还真是书中自有黄金屋,日后宴哥儿做了官老爷,让娘也跟着享享福。”
姜芸眉开眼笑打趣,逗得秦宴之眉目也跟着舒展。
只是听她绝口不提她自己,似乎未来规划压根就没打算和他们一起,秦宴之笑容转瞬即逝。
敛下眉目,想起前些日子姜芸对秦书明亲昵的称呼,虽说是故意为之,但始终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分明他们才是夫妻……
若有所思半晌,秦宴之才故作云淡风轻道。
“日后芸娘还是别唤我宴哥儿较好。”
姜芸心头一紧,还以为有什么说道,紧盯着他问。
“为何?”
秦宴之藏有私心,不敢看她。
“我们是名副其实的夫妻,你一直唤我宴哥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长辈。”
姜芸虽说没吱声,心下却不停腹诽。
她算起来真实年纪大了他十多岁,可不是长辈么?
“不叫宴哥儿那叫什么?”
秦宴之睫翼颤动,声音都跟着放低不少。
“自然是叫夫君。”
最后二字更是说得轻飘飘的,生怕被听见似的。
二人走在这热闹的大街上,他声音又小,姜芸其实没怎么听清。
“叫什么?”
秦宴之想了想顿下脚步,连带着姜芸也跟着停下,不明所以看着他。
“夫君。”
他继续重复这二字,狭长的眸底带着显而易见的郑重其事。
姜芸一怔,这下实打实的听清了。
看他如此正儿八经,倒是忍不住笑出声,“你想让我叫你夫君?”
秦宴之像被烫到似的赶紧收回目光,红着耳尖强装镇定道,“我们是夫妻,理应如此。”
他转身走在前面继续带路,姜芸赶紧跟上。
盯着他看了好几眼,总感觉他有些不自在,姜芸本身就是大大咧咧的性格,点点头附和。
“也行,不过一个称呼罢了,那我以后便叫你夫君好了。”
亲密无间的两个字从她口中说出,秦宴之心跳陡然加速,身侧的手更是捏紧了衣袖,深吸好几口气才算是压住了胸内的躁动。
始作俑者却一无所知,探头探脑环顾四周,见到一家布庄,赶紧扯着秦宴之上前。
“咱们先去扯点布,待会儿路过菜市再买点菜回去。”
秦宴之听了个大概,任由姜芸逮着他进了大门。
一眼看去,这么大的门店压根都没有人,姜芸也没多想,带着秦宴之过去挑挑看看,最后挑了两匹鲜艳点的,打算做被子。
“掌柜的,这个怎么卖的?”
姜芸喊了一声,才有个男人火急火燎从楼上下来。
“十文一尺。”
仔细看看,不料还算不错,这个价格可以接受。
“能不能少点,我多买些。”
她环顾四周,还看上了他家的两套衣裳,打算买给秦宴之穿着去书院。
男人闻言盯着他们打量,“少是可以少,不过……”
尤其姜芸身后还背着背篓,和秦宴之的打扮也比较朴实,真能拿出这么些银子?
“不过得看你们要买多少,买个十文八文,如何能少,若是买个十两八两,那肯定抹点零头。”
姜芸颔首,指了指挂着的两套衣裳,“把那两套取下来给我看看……”
男人眼睛一亮,大顾客啊,赶紧抬手。
“慢着!”
二楼传来的一声轻喝,立马吸引几人的注意。
姜芸抬眼看去,只见二楼下来个女的,有几分眼熟,穿的衣服倒是鲜艳,就是头上没什么发饰。
她打量得仔细之际,又听女的一声冷笑,“姜芸!秦宴之!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姜芸一怔,认识?
看她满脸陌生,秦婉得意地摸了摸自个儿的脸,娇柔做作道,“怎么?不认得我了?我是秦婉。”
“?”
姜芸翻遍原主的记忆,才总算知道这秦婉是谁,大房的二闺女,秦书明的妹妹,之前听说来镇上做了绣娘,怎么如今出现在这布庄?
又想起刚才她和这男的在二楼,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到底什么关系已经不言而喻。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你呀?”
秦婉把姜芸面上的惊讶理解为艳羡,得意地掸了掸身上的衣服。
“见我如今穿着绫罗绸缎,眼生吧?”
姜芸皮笑肉不笑,“确实眼生,一张脸画得跟猴子屁股似的,估计你亲娘来了也不认识吧?”
“姜芸!你怎么说话的?乡巴佬没见过世面,这是胭脂,你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