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远道而来便收你二百文即可。”
“……”
姜芸一噎,不仅招摇撞骗,还强买强卖?
也难怪她装神弄鬼都能搞到如此大的家业,这不明摆着一锤子买卖?
看姜芸心不在焉也没掏钱,刘半仙顿时面色一变,一改刚才那副神神在在的模样,猛地起身瞪着她横眉竖眼发火。
“怎么?我帮你驱了魔,你想赖账?”
姜芸慢条斯理从兜里摸出一两银子摆在桌上,伴随砰地一下清脆的声响,刘半仙那张脸肉眼可见变得谄媚。
“我给你一两,你帮我办个事。”
刘半仙眼睛一亮,哪还顾得上什么生意不生意的,迫不及待拿起那一两银子,美滋滋地塞到口中咬了一口。
真的!
她收敛起之前那副高深莫测的姿态,拉开椅子就这么讨好地在姜芸对面落座,笑呵呵道。
“来者是客,不知贵客要我办什么事?我保证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姜芸弯了弯眉眼,露出个神秘莫测的笑。
翌日一早。
天刚蒙蒙亮,赵氏起床打扫院子,却见到有两个人鬼鬼祟祟的朝大房过去。
她眼皮一跳,以为自己看花了,赶紧丢下扫帚跑到墙边,探头探脑看了半天,眼睁睁见到那二人敲响了大房的院门。
随后门打开,秦老太慌里慌张地把二人请进屋,神神秘秘的,也不知在憋什么坏水。
赵氏担忧不已,以至于一个早上都心不在焉,直到傍晚日薄西山。
砰砰砰——
院门被粗暴地敲响,赵氏还以为有什么急事,急匆匆过去开门。
定睛一看,门口站着的居然是秦老太。
她没了往日的尖酸刻薄,见鬼似的忽然变得很客气,见到赵氏甚至还扯出个笑,装模作样道。
“赵氏,你们吃过晚饭了吧?”
听她这刻意讨好的声音,赵氏禁不住浑身汗毛倒竖。
沉着脸没说话,不动声色审视着秦老太,以及她身后跟着的两个人。
一个穿着道袍拿着拂尘,一个端着盘子好似道童,仅一眼,赵氏就看出他们什么来路。
心下咯噔一声,她丝毫不让,咬牙开口,“娘,你这次又要做什么?又想怎么欺负我们孤儿寡母?”
秦老太见到她这个死出恨不得一巴掌甩上去,贱人一个,装什么柔弱无辜?
但想到接下来的计划,她只能忍了又忍,皮笑肉不笑道。
“赵氏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可没欺负你们!宴哥儿之前不是身体不适么?秦老二也迟迟未归,所以我猜想是不是你们院子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特意请了灵验的刘半仙过来看看,你别挡着了,快让开,别耽搁了正事。”
秦老太佛口蛇心,装腔作势说完,抬脚就要往里面走。
赵氏眼疾手快急忙拦住他们,“等等!”
她心跳得十分厉害,一股莫名的恐惧感油然而生。
若是以前,秦老太愿意这么折腾她肯定不插手,反正出钱出力的也不是她。
可如今家里有芸娘,她可万万不能将这几人放进去。
他们二房短短几个月就混得风生水起,到底是沾了谁的光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芸娘自打晕倒后完全变了个人,保不齐真是被什么东西上了身,真要让他们进去,若是害死芸娘可咋办?
不管如今这个芸娘是鬼也好是魔也罢,她对家里人掏心掏肺,今天哪怕是豁出这条命,也要保芸娘周全。
心思百转千回,她态度十分强硬。
“我们家的事就不劳娘你操心了,当家的命大,如今肯定安然无恙,至于我们宴哥儿已经身体痊愈,重新回了书院,日子红红火火,哪儿来的什么不干净?”
见赵氏如此不给面子,秦老太一张脸拉得比马脸还长,当即原形毕露。
“赵氏,你别不知好歹!我这是为了你们好!你知道这个半仙多难请吗?又不让你们掏钱!”
赵氏冷下脸,原本以为前两天的那场混战已经让秦老太有所忌惮,如今看来她还真是死性不改。
切齿之际刚要开口,外面却传来秦宴之狐疑的声音。
“娘?”
堵在门口的三人立马回头,才看到秦宴之面色难看立在外面。
赵氏此时也顾不上其他的,拨开几人马不停蹄迎上去。
“宴哥儿,你不是去了书院?为何又回来了?”
“自然是许久没去,书院把他开除了呗。”
秦老太立马抢过话头,也不等母子俩反应,她见缝插针道。
“要我看啊,肯定是你们家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否则之前好好的日子为何过成这样?正好让半仙瞧瞧。”
她打蛇随棍上,立马把刘半仙推到母子俩跟前。
赵氏闻言直接气笑了。
这个死老太婆还好意思说?
他们之前过成那样不都拜她所赐?
秦宴之看到那师徒二人的装扮,心里已经猜到他们的身份。
想到芸娘,他眸色晦暗,心中一紧。
母子二人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看向堂屋,显然,他们担忧的都是同一件事。
他们越是这么百般阻挠,秦老太越怀疑他们心里有鬼,保不齐还真有什么猫腻,否则姜芸那个小蹄子和赵氏这个贱人怎么会性情大变?
以往面对她的叫骂那是一声不吭,现在都敢奋起反抗了?
不是被鬼上身还有什么?
要两个月前,她借他们十个胆,他们婆媳俩也不敢这么和她说话。
“行了行了,别推辞了!”
秦老太一挥手,转身对着小道童招呼,“小师傅,快把东西摆上吧。”
看样子,还要在他们院子里做法。
秦宴之瞳孔一缩,气势凛然猛地上前挡住秦老太,那张脸在夕阳下渗着寒意。
“我们家宅安宁,不需要什么半仙装神弄鬼!”
小道童闻言还十分不满,毕竟演戏演全套,气愤地指着秦宴之反驳。
“我师傅在方圆几百里可是出了名的半仙,什么装神弄鬼?你如此这般顶撞师傅,是为不敬,不敬重神力,也不敬重神明!”
秦宴之唇边带起一丝冷笑,自打他缠绵病榻之时,他就再也不相信什么神明,他只相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