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没办法和喝醉的人讲道理,姜芸看他到了跟前,走起路来脚步也有些漂浮。
“你喝醉了,先去沐浴,收拾完赶紧睡下。”
秦宴之嗯了一声,立在原地没动。
姜芸无可奈何,只好亲自把他送过去。
等洗漱完换了身衣服,才又扶着他回到二人的客房。
客房房间足够宽敞,里面照着蜡烛也很明亮,姜芸别上门环顾四周,心说还是有钱好。
有钱了,她也要给自己修个浴室,也要做个大卧室,不说别的,至少住起来舒服。
愣神间,秦宴之已经自个儿去了桌边,拎起茶壶倒了杯茶水,正捧着杯子喝得满足。
姜芸看他一眼,踱着步子来到床边,忽然想起个事儿。
她当时为什么没让谢酒准备两间客房?
她和秦宴之不是真正的夫妻啊!
现在孤男寡女睡同一间床,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吧?
夜这么深,让下人去麻烦谢酒也不太好。
秦宴之虽说醉醺醺,但也明白姜芸的担忧,见她盯着那张床怔忡出神,他耳根也跟着一热。
赶紧喝两口凉茶压压惊,起身上前提议道。
“芸娘,我睡那边的桌上,你睡床。”
原本姜芸是有这个打算,但却不是让秦宴之去。
他本就身体不好,这晚上降温后还挺冷,他要去那睡一晚,明早起来别想好。
“我去吧。”
她转身欲走,身侧的衣摆却被秦宴之抬手轻轻拉住。
若有所察的抬眼,正看进秦宴之执拗的眼底。
“不行。”
他沉着脸语气笃定,眼神却又带着几分傻气,一下戳中姜芸的心。
怔在原地半晌,姜芸忽然妥协似的。
“罢了罢了,我不去睡,你也别去睡,一起睡床好了。”
这床这么大,还躺不下两个人么?
扔下这句,她大步来到床边,整理好枕头往上面一坐。
横竖秦宴之在她眼里和弟弟没什么区别,他们是亲人,没什么好避讳的。
“过来吧。”
她朝秦宴之招了招手,随后抬手取下发间的发簪,漆黑如瀑的长发倾泻而下,她抬手轻轻梳理。
明亮的烛光照在她身上,为她周身都镀了层金光,秦宴之愣在原地看得有些入迷。
直到姜芸掀开被子坐上去,朝他看来,“愣着做什么?”
秦宴之这才脑子嗡的一声,紧张到同手同脚上前,身体都有些晃荡。
硬着头皮一鼓作气坐在床边,他双手放在身侧都不知道该怎么摆。
算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和异性同床,更何况还是他心仪的异性。
胸腔里的那颗心跳得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秦宴之偷偷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总算稍微平息。
抬手取下发带,长发顿时散落肩头,他轻轻掀开被子,刚要躺下,正和侧目看来的姜芸四目相对。
见到她眸底的惊艳,秦宴之呼吸一窒,赶紧躺下。
板板正正规规矩矩,双手交叠放在身上,乖巧得不行。
姜芸将他的兵荒马乱尽收眼底,回过神后低笑一声。
宴哥儿还挺可爱。
一晚上,秦宴之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过来的。
前半夜煞是煎熬,鼻间满是姜芸身上的幽香,搞得他心猿意马。
好不容易能和芸娘同处一室,他自然不能太早睡着,免得浪费。
瞪大双眼看着床顶,时不时侧目看向身边的姜芸,根本舍不得睡。
后半夜撑不住了终于入睡,却做了个难以启齿的梦。
翌日秦宴之先醒,睁开眼面上都染了层潮红。
生怕被看出异样,他轻手轻脚下床,出了门找到丫鬟打盆水,赶紧洗了个脸。
姜芸一夜好眠,出了门瞧见秦宴之在院子里吹凉风,她伸了个懒腰上前问。
“夫君昨夜睡得可好?”
秦宴之转过身,“挺好。”
他表情还挺认真,可眼睛下面的青影却表明压根不是这么回事儿。
没忍住笑出声,姜芸取笑道,“夫君昨夜做什么了?怎么困成这般?”
她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难不成是我睡相不好,影响到你了?”
秦宴之心头一跳,矢口否认,“与芸娘无关,许是到了陌生环境睡不着。”
姜芸这下明白了,他认床。
“行,那我们早点回去,你也能到家补个觉。”
夫妻俩还被留在这里吃了个早饭,谢酒带着诊金找来。
“姜大夫,不知你是否着急回去?我还得拜托你帮忙看个病。”
姜芸一怔,“不急。”
赚钱的事儿,哪有急的?
谢酒狠松一口气,“那就劳烦姜大夫了,我母亲近些日子身体不适,找了几个大夫都没法看,又得让您跑一趟。”
听他这么客气,姜芸笑道,“无碍无碍,我又不是搞慈善,看病要收诊金,有何麻烦的。”
谢酒被她逗笑,“也是,姜大夫请随我来。”
二人立在院子里有说有笑,身后的秦宴之完全被忽略。
瞧着他们迈步要走,他正欲跟上,姜芸若有所察回头看来。
“夫君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见她关键时刻还是没忘记自己,秦宴之原本失落的神情顿时改变,眉目舒展,静静瞧着她乖巧颔首。
“好。”
姜芸提裙跟在谢酒身后,辗转来到隔壁院子。
守在门口的婆子见状赶紧行礼,“是姜大夫吧?”
姜芸颔首。
“我们夫人在里面等你,请跟我来。”
婆子走在前面带路,二人进了屋,谢酒不便继续跟进去,就近坐在外面等。
姜芸则是被领着进了卧房,掀开帘子,一眼看到谢母正立在卧房等候多时。
穿着素雅,头上就一根珠钗,身上再无其他配饰,面色不是很好,但胜在皮肤光洁,五官温婉大气,瞧上去便猜到未出阁前肯定是个大家闺秀。
从昨日谢酒的几句谈话中能猜到谢父是个拎不清,原以为谢母必定面色憔悴形容枯槁,古时不受丈夫宠爱的女子大多如此。
可如今瞧来,倒是她带有偏见了。
回过神,姜芸赶紧行了个礼,“见过夫人。”
谢母面上一喜,迎上前去。
“姜大夫不必多礼。”
见着姜芸是个挽着妇人发髻的女子,谢母面上满是佩服与赞赏。
“一早就听小酒说找了位医术了得的大夫,原以为是些胡子花白的老头,却不料是位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