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芸问清楚来龙去脉,如今对秦宴之的下落倒是少了些心思,反倒对他这个人的秉性开始产生怀疑。
惩治徐玉竹的事儿,他明明可以和她商量,却选择隐瞒,东窗事发也没直接坦白,反而拆东墙补西墙的圆谎。
若不是她今日来找了谢夫人,保不齐还要被他蒙在鼓中。
如此这般,到底是没把她当成一家人。
摇摇头,姜芸半晌后才叹了口气。
“没有头绪,想恳请夫人帮帮忙,能不能给点人手一同找找?”
生气归生气,还是要把人找到再说。
若秦宴之真是这种表里不一之人,她还真没必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如今欠他们的还得也已经差不多了,只等秦宴之回来,届时她大可抽身离去。
这就当是帮他最后一个忙,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也就罢了。
谢母点点头,“这个事好说,姜大夫不必担心,秦公子吉人自有天相。更何况他才学过人,我瞧着他不像是会作弊的人,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姜芸也这么想,“劳烦夫人了。”
谢母不以为意,找来婆子把令牌交给她,让她去差人找秦宴之。
姜芸感激不尽,连忙起身行礼道谢。
谢母赶紧把她扶起来,“我们之间可不许这么见外,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秦公子既然是你的夫君,那便也是我的晚辈,出一份力没什么大不了。”
不过只是一面之缘,姜芸实在没想到谢母对她如此厚爱,她坚定地点头落座,俨然已经把谢母当作自家长辈。
是夜,谢母留了姜芸住宿,翌日一早,派出去的人回来禀报,秦宴之去了清州一带,具体下落不得而知。
姜芸得到消息不明所以,清州?
不是秋闱才去清州?
他如今都被学院开除了,去清州做什么?
难不成还去讨个公道?
想不出所以然,姜芸感谢谢母后道别离开,既知道秦宴之性命无忧,也算放下心里的大石。
至于他具体的去向,得等他回来才知道。
从府衙出来,姜芸心事重重往大河屯的方向赶,出了城门,却和迎面走来的秦书明撞个正着。
这才一个月没见,秦书明瞧着憔悴不少,人也瘦了许多,原先穿在身上正好合适还算风度翩翩的衣裳,现如今却空空荡荡。
看来的目光阴冷嫉恨,停顿半晌,冷笑一声过来。
“姜芸,许久未见。”
他行走的姿势一高一低,很明显腿出了问题。
姜芸见状微微一愣,直勾勾盯着他那条跛了的腿匪夷所思。
秦书明才从监牢里出来一个月,养伤也得不少日子吧?养好伤,这是又去哪儿招惹是非?如此短的日子,居然把腿都给弄瘸了?
瞥见她面上的古怪,秦书明垂在衣袖里的双手紧了紧,面色狰狞来到姜芸跟前站定。
她这才后知后觉似的,后退半步双手环胸盯着他上下打量,嗤笑一声问。
“确实许久未见,堂哥这是干什么去了?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顿了顿,她又意有所指道,“若是大伯娘和奶看见,那得心疼成什么样?这么大的年纪了,也不知如何照顾好自己?”
她语气中满是调侃和揶揄,只听表面话,不知他们之间恩怨的恐怕还以为她有多关心他。
秦书明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冷笑一声装模作样道。
“我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与其担心我,不如好好担心你夫君……”
他说到这里声音戛然而止,看向姜芸的目光意味深长。
陡然听到夫君二字,姜芸心头一跳,目光沉沉看向秦书明,对上他眸中的得意和轻蔑,她立马明白秦宴之的失踪肯定和他有关。
面色一变,姜芸猛地上前,一把拎起秦书明的衣领怒不可遏问,“你把他怎么样了?”
虽说她个子力气都远不如秦书明,可如今他是个瘸子,姜芸手上一个用力,他还真的被拽得一个趔趄。
居高临下俯视着姜芸满上的愤怒,秦书明扯着唇角轻轻一笑,慢条斯理拨开她的手,后退一步整理好衣领,漫不经心道。
“你这么着急做什么?秦宴之本事大得很,我能他怎么样?应该是他别把我怎么样吧?”
姜芸拧了拧眉,没太懂他话里的意思。
却见秦书明冷笑一声,径直抬起他瘸掉的那条腿朝姜芸示意。
“看见了吧?这都是秦宴之的杰作!”
“什么?”
姜芸脑子嗡的一下,如遭雷击立在原地。
秦书明却仿佛看不见她面上的震惊,自顾自嘲讽道。
“可真是我的好堂弟啊!我这个血脉相连的哥哥他都能下这么狠的手,姜芸,别怪我没提醒你,日后你要是挡了他的道,恐怕他得把你五马分尸。”
姜芸一颗心怦怦跳个不停,掐了掐掌心半晌才回神。
“你说的话我可不信,秦书明,你自己招惹祸端引火烧身,和我夫君有什么关系?别想离间我们。”
她面上如此说,心下却有些惴惴不安。
想到此前谢母坦白的那番话,徐玉竹在牢中被打得不成人形,都是秦宴之的吩咐,那如今秦书明这条腿,也说是他下的手,姜芸心中信了八分。
但她也了解秦宴之的为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秦书明腿都瘸了,那肯定秦宴之肯定在他身上栽了不小的跟头。
眯了眯眼,姜芸立马理出了点头绪,开门见山问。
“我夫君被冤枉作弊连带被书院开除的事儿,你干的吧?”
秦书明愣了愣神,目不转睛盯着姜芸,面上神色未明。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审视这个弟媳,原本以为只是脸蛋漂亮的草包,如今看来还真有几分聪明。
他也没径直回答姜芸的问题,反倒上前两步问。
“你想知道秦宴之的去处么?”
姜芸有些心动,但也不傻。
秦书明设计陷害秦宴之被打瘸了腿,如今秦宴之下落不明,保不齐就是为了逃难。
连谢母都查不出他的具体行踪,秦书明又如何得知?
哪怕真的知晓,保不齐早就杀过去报仇了,哪儿还有空闲陪她在这里耍嘴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