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写完,公子差人收下。
“不知神医娘子下次何时来?我这边也好做准备。”
姜芸侧身看向身侧的晓云,小丫头没怎么懂她的意思。
她无奈之下,只能硬着头皮回。
“五天之内一定会来。”
已经认定她就是姜芸,现如今再听到熟悉的声音,秦宴之已经能淡定自若。
他的波澜不惊被姜芸尽收眼底,还以为他压根没认出自己,心下偷摸松了口气。
公子闻言颔首,“好,届时神医娘子若是过来,可提前差人过来知会一声,我让人去接你。”
姜芸来不及回答,不远处的秦宴之却慢条斯理的提议。
“如此来来往往岂不是折腾,不如神医在这边住下?听闻神医是来给师娘瞧病,同为女子,住在那边院子也不是不可。”
姜芸心头一突,总觉得秦宴之已经认出她了,可见他面色自若,真要是认出她来,怎么会一点反应没有?
紧了紧身侧的手,许是她太过自作多情了吧,毕竟之前就说定要分道扬镳,现如今哪怕重逢他装作视而不见,也是最好的法子。
心下逐渐安定,姜芸摇头拒绝。
“倒也不必这么麻烦,我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届时再来便是,再者家里还有个孩子,不太放心将他扔下。”
秦宴之继续开口。
“差人接过来便可,公子身体不大好,有神医每日过来号脉也能放心些。”
公子眯了眯眼,侧目打量秦宴之的眼神变得有些古怪。
霁川向来不喜欢多言,今日在这个神医面前怎么滔滔不绝?
不过有一说一,他提议的这个还算是个好法子,公子再次看向姜芸询问。
“神医娘子以为如何?诊金你不必担心,住在这里的开销全都由我负责,有你看着,我也能保证我这病痊愈。”
简而言之,要是姜芸拿了诊金跑路,实则压根治不好他的什么肺痈,那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更何况这清州地势颇广,真要找个人,还挺不好找。
姜芸垂下眼睑,总算明白他们的意思,微微颔首,她客客气气应下。
“既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我家里还有个孩子,得劳烦公子差人把他接来,再者我那边的院子也无人照看……”
她话说到一半,但接下来的意思大家都心照不宣。
公子不以为意,朝一旁的下属使了个眼色,那人立马火急火燎出门。
“神医放心,你吩咐的,我定能给你安排妥当。”
姜芸也松了口气,心说还是有权有势好,一声令下,压根都不用他自己动手,所有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见着这里也没什么需要自个儿的地方,姜芸行了个礼道别。
“公子好好休息,那我就先撤退了,明日再来给你诊脉。”
公子颔首,让身边的贴身随从知书送姜芸离开。
姜芸走了两步察觉到身后跟着人,忙叮嘱。
“小哥留步,不必送我。”
知书为难地看她一眼,“神医娘子,奴才得带你去看看你住的地方。”
姜芸恍然大悟,人家这是领路呢。
她低笑一声缓解尴尬,“劳烦你了。”
目送姜芸离开,秦宴之也沉着脸上前单膝下跪。
“公子。”
傅无恙眯了眯眼,手指绞着旁边的白纱,云淡风轻问。
“如何了?”
秦宴之埋头,“全都处置妥当。”
傅无恙低笑一声,“甚好,还有何事?”
秦宴之起身,“江南大水一事……”
傅无恙神色立马就难看起来,“你有何高见?”
作为他的谋士,秦宴之自然是绞尽脑汁献计。
傅无恙目光沉沉地静静聆听,惨白的脸上带着丝冷笑。
听完后也没太大的反应,咳嗽好几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宴之不敢打扰,还以为自己的计策有何不妥,半晌才听他挥手。
“按你说的做,至于别的,帮我查查院内的那几个太医。”
秦宴之目光一凛,“遵命。”
他原本只是简简单单的肺痈,那几个酒囊饭袋却一口咬定他这是肺痨,还声称没多少日子可活,甚至惹得父皇让他千里迢迢来这边养病。
按照姜芸的说法,他这病既不会传染,更不会死亡,那几个太医到底是受何人指使,这么想把他赶出京都?
如今还没揪出幕后主使,他也没法打草惊蛇,只能先隐瞒病情背地调查。
“有什么风声及时通知,下去吧,我乏了。”
扔下这么一句,等同于下了逐客令,秦宴之立马起身后退离开。
与此同时。
离开的姜芸正领着晓云出院子,走了挺远来到一处亭子落座。
领路的知书见状也没催促,反倒规矩地站在一旁。
戴了一天的帽子,姜芸感觉自己的头都快掉了,想到若是住在这里,出门都得戴帽子,想想就要命。
晓云也看出她的疲惫,小声提议。
“小姐,要不你把帽子取下来稍微休息会儿?”
姜芸正有此意,面前的白纱晃来晃去,总感觉路都瞧不清楚。
她点点头,捏着帽子刚打算取下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却陡然响起,吓得她动作一顿,循着声音抬眼看去,只见秦宴之脚步匆匆朝这边过来。
似乎是发现她正朝自己这边看来,他脚步一顿,随即慢条斯理的踱着步子上前。
知书还以为他有什么事情没交代完,赶紧行了个礼问。
“秦公子可是有什么要事吩咐?”
秦宴之目光沉沉看他一眼,眸底的拒绝之意尤其明显,知书恍然大悟,后退着避开。
瞥见他朝着自己这边靠近,晓云面色一变,也以为他有什么事拜托小姐,却见他靠得越来越近,已经超出男女的安全距离,晓云沉着脸立马挡在姜芸跟前,双手叉腰将秦宴之上下打量一遍。
“这位公子可是有事?”
秦宴之连个眼神都没给,径直吩咐。
“我有点事和你家主子说。”
晓云可不给面子,纹丝不动。
“这位公子,我家小姐与你素不相识,有什么可说的?你若是来看病的,我们自当欢迎,可若是来胡说八道的,还请你赶紧离开。”
秦宴之居高临下淡淡扫了眼姜芸,薄唇轻启。
“素不相识?”
他又看向晓云似笑非笑问。
“怎么?你家小姐没告诉你,我是她夫君?”
晓云还以为他是登徒子,想要冒犯姜芸,当即怒不可遏一声厉喝。
“放肆!我们神医娘子也是你能调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