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床上躺下,苏晓月想继续睡觉,可是她闭上眼睛却怎么都睡不着。片刻后,她摸过自己的手机,看到全是白枫打来的电话,她立即把那些来电纪录全都删了,除了来电纪录之外,还有几条信息,都是问她什么时候回去,也有着质问,质问她为什么要跟着樊少明来绿水山庄。
看过了这些信息后,苏晓月便把信息全都删了。
看看时间,马上就到午夜了。
想了想后,苏晓月还是下了床,换过了衣服,然后轻轻地走出了客房,往楼上走去。她怕惊动别人,脚步放得很轻。
顶楼上,樊少明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靠在藤椅上呷饮着。
苏晓月看到的便是这个情景,她站在他的背后不远处,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安静地喝着酒的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魅力,苏晓月在心里低叹一声,这个男人天生就是迷人的,不管是正面看还是背后看,他都有他独特的迷人之处。
这么优秀帅气的男人,竟然还没有女朋友。
是他眼高于顶还是因为樊明宇的存在?想到樊明宇的调皮,苏晓月猜测着应该是因为小家伙的原因吧。
“看够了吗?”
淡冷的声音敲入苏晓月的耳里。
樊少明扭头瞟了她一眼,早就知道她来了。
抬起左手腕看着腕表,樊少明低冷地说道:“发呆了三分钟。”
苏晓月剔眉,她来的时候,他就开始计算时间了吗?连她发呆了三分钟都记住。也是,这个男人把时间看得像金钱,时刻都在计算着,浪费一分钟他就损失多少多少。
走过来在他的对面坐下,苏晓月恬静地坐着,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樊少明。樊少明靠着椅背的样子显得有几分庸懒。
樊少明停止了喝酒,锐利的眼神更是不客气地削着苏晓月。对面这个女人静静地坐着时显得端庄,身上那股书香气质不管是什么时候都存在,虽说她的外貌不算出众,不过她的斯文气息还是挺突出的。这一点,樊少明很无奈地在心里承认着。
“说吧。”
樊少明冷冷地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沉默。
苏晓月反问他:“说什么?”
樊少明倏地坐正了身子,眼神越发的深沉冰冷,苏晓月都要怀疑他想掐死她。他手里的酒杯放回桌子上,放下的力度很大,苏晓月担心杯子会碎掉,本能地扫向杯子,还好,完好如初。而她的反应却让樊少明怒火更炽,这个女人在考验他的耐性吗?
“苏晓月,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樊少明的问话问得咬牙切齿的。
“哦,樊总,我想跟你说一件事,明宇太小,你们家里的房间锁匙不要给他,万一被坏人利用了,会损失惨重。”
樊少明的脸瞬间绿了。
他要她说的问题,她不说,他不想和她说的话题,她倒是说了。
“苏晓月,现在别跟我说明宇。说,你与白家有什么过节?你想借助我们父子接近我大哥,目的是什么?”樊少明冷冷地质问着,锐利的视线紧紧地锁着苏晓月,不肯错过苏晓月的半点表情。
闻言,苏晓月心里又吃了一惊。
这个男人调查过她,明显就没有调查到她的资料,否则他不会问她这个问题,但他却发现了她与白家的过节,更看透了她的心思。她的心思那么明显了吗?她记得自己隐藏得很好的。
“白桐看到你的时候,眼露狠毒之色,哪怕一闪而逝却是存在过。你看到白桐的时候,也怔愣过,就算你们都掩饰得很好,却瞒不过我的眼睛。你跟着我们来绿水山庄,陪明宇玩是一回事,想接近我大哥也是你的目的,对吧?”她总是跟着明宇一起亲近他大哥……
他都看在眼里的。
樊少明的质问很阴冷,隐隐之中还有着一股莫名其妙的怒气,似是生气苏晓月想接近的人不是他,而是他的大哥君默。
兄弟俩的性情相近,能力不分伯仲,除了大哥是君家的大少爷,他是君家的私生子之外,兄弟俩就没有太大的差别。
苏晓月却要接近大哥……
是瞧不起他私生子的身份吗?
苏晓月垂眸不看樊少明,但还是解释着:“樊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与白小姐是今天才认识的,我跟着来绿水山庄也不是我请求的,是明宇请求的。还有,我是实现对明宇的承诺,没有带着任何的私心及目的来接近你们父子俩。”
樊少明冷笑,她欺他没有查到她的资料,就算被他看出了端倪,依旧不肯承认。
“樊总。”苏晓月又抬眸迎视着樊少明,很认真地继续解释着:“我可以指天发誓,我对你们父子俩真的没有任何目的,我是明宇的班主任,我只想教好我的学生。明宇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就是调皮了点儿,只要我们做老师的和家长的好好引导他,他会成为一个聪明的好学生。”
她不解释或许樊少明还不会那么生气,她解释后,樊少明的眼神更冷了,心头莫名的怒火越发的狂炽,却只能隐忍着不发。
“我并没有要接近君总。”
苏晓月此刻只能撒着谎,不能承认自己真的想接近君默。
“苏晓月,我调查过你两次。”
樊少明冷冷地说道,“第一次,我的人给我一张空白的纸,上面写着四个字‘资料不详’,一个人从出生到成长,二十几年的岁月里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来,你说可能吗?你是个谜,身世成谜。第二次调查你,是你让我白等了一个晚上,我忙得要命,特意推开所有应酬在家里等着你来家访,你却让我白等,我需要知道你失约的原因,所以再次调查你,然后发现你被两辆轿车带走,那两辆轿车是青云山庄的,青云山庄的主人姓白,你还说你与白家没有过节或者关系吗?老宋也看到过你与白枫拉拉扯扯,白枫是谁,青云山庄的大少爷。而白桐看到你目露凶光,一副恨不得杀了你的样子,我敢说你与白家有的是过节。你说你是孤儿,请问一个孤儿有什么能耐让自己的资料一片空白,有什么能耐让青云山庄的大少爷在路上与你拉拉扯扯,让白家小姐看到你就目露凶光?再可恶的人,也不会无缘无故地怨恨一个人,苏晓月,不要把我当成三岁的小孩子。”
果真,他的人也未能查到她的资料。
苏晓月在心里苦笑着,白振宏好手段,不停地把她的痕迹抹杀掉。如果她现在离开了英才学校,估计也会很快被抹掉痕迹,让英才学校里从来没有过叫做苏晓月的幼师。
“苏晓月,说吧,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樊少明愿意再给苏晓月一次坦承的机会。
面对咄咄逼人又有证有据的樊少明,苏晓月只是看着他,不语。
“苏晓月!”
苏晓月的沉默让樊少明生气,他冷声警告着:“你该知道我讨厌被别人利用,对于利用我的人,我是不会轻饶的,你最好想清楚。”
“樊总,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是为你好。”
苏晓月被樊少明逼得无奈地说了一句。
怪不得夏瑛说樊少明惹不得,因为这个男人太犀利。
樊少明阴冷地瞪着她。
这个女人的城府极深,他现在就想把她的目的适数挖出来,难!
樊少明磨了磨牙,端起了酒杯,把酒杯里余下的酒水一饮而尽,然后把酒杯重重地放回桌子上,站了起来扭身就走。
“樊总。”
苏晓月连忙叫住他,人也跟着站起来。“樊总,我并不想利用你或者明宇的。”
樊少明顿住脚步,没有回头看她。
“但你已经在利用。”
苏晓月顿时哑口无言。
他的哑口无言让樊少明心头更怒,却依旧隐忍着,他问:“还有问题吗?”
苏晓月迟疑片刻才说道:“还有便是关于明宇的,不要再把家里所有房间的锁匙给明宇,虽说绿水山庄很安全,毕竟人多,万一有人心生贪婪利用了明宇……或者告诉明宇,要有防人之心,不要随随便便地拎着一大串的锁匙到处走,人心难测呀。”樊明宇半夜三更地用锁匙开别人的房间,这个行为也是不对的。知道的人,当他是调皮捣蛋,不知道的人便当他是小偷。
苏晓月敢说樊明宇这个现象不是第一次,身为樊明宇父亲的樊少明应该知道这个问题。
在这个时候这个气氛,她也知道说这些不太好,可她就是忍不住去多管闲事,她心疼樊明宇,哪怕被明宇整了好几次,她还是越来越喜欢那个孩子。发现那个孩子其实心灵很空虚之后,她就怜惜他,想快点把明宇身上的错误习惯改正过来。
“我儿子的事不用你管。”
樊少明蛮横地回她一句。
“樊总,你这样是不对的,你是明宇的监护人,你有照顾教育好明宇的责任。”
“我儿子开心就行。”
樊少明越发的无理了。
“樊总,你那是溺宠。”
“我儿子,我爱怎么宠就怎么宠,与你无关!”
苏晓月:……
半响,她试探地问着:“樊总,你在生气?”
樊少明霍地转过身来,并且几大步就跨回到苏晓月的面前,动作粗暴地一把擒捏住她的下巴,逼着她与他对视,清楚地看着他眼里压抑着的怒火,唇角一弯,逸出冷冷的笑,笑容夹着讽刺:“苏晓月,你是不是故意的?”
“樊总……”
“闭嘴!”
樊少明松开了手,低冷地喝斥着苏晓月,不想听她多言。
苏晓月只得闭嘴,她看看樊少明,想说什么却又选择了沉默。
半响,她转身走。
她的故事还不能告诉他,他要生气,她只能无奈以对。
“回来,我让你走了吗?”樊少明猛地把她扯回来,他的动作很猛,力道也很大,苏晓月被他扯回来时,脚下转动得不够快,扭到了。痛得她低叫一声,人又撞到樊少明的身上,刚好碰到她的眼镜,在外力的冲撞下,眼镜架深陷导致她的鼻梁发痛,她连忙甩开樊少明的手,就取下眼镜不停地揉着鼻梁,而扭到的脚又在抽痛着。
樊少明见她似是很痛苦的样子,拧着眉问她一句:“怎么了?”
不就是拉她回来吗,能让她痛苦成这个样子?
“我脚扭到了。”
苏晓月一边揉着鼻梁一边仰眸看着樊少明,没有戴眼镜,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樊少明的眉拧得更紧了,“扭到?”
他这样一拉,她的脚就扭到了……
下一刻,他把苏晓月扶回到他刚才坐的藤椅上坐下,他黑着脸蹲下身去就帮苏晓月检查。“哪一边?”
“左脚。”苏晓月戴上眼镜,自己要去揉捏扭到的左脚,樊少明却帮她揉捏起来,还问她:“很痛吗?”
“是很痛。”
“脆弱!”
樊少明挤出话来。
“那是你的过错。”
“我要是知道你这么脆弱,我连你头发丝都不想碰。”
“你这种态度是不对的,自己做错了事就要承认,不是找借口。”
“不要对我说教!”
有时候樊少明真想拿胶纸封住苏晓月的嘴巴。
“我是怕你教坏了我的学生。”
“我都不怕你教坏我的儿子呢。”
“明宇就是被你这样的家长宠坏了,你这样宠着他,不是爱他是害他……哎呀,好痛!”
樊少明报复性地狠捏一下她的脚,让她痛得叫起来,再也没有心思对他说教。
数分钟后,樊少明站直身子垂眸盯着苏晓月,问着:“还能走吗?下楼去,我帮你找点药酒抹一下,应该没伤到筋骨的。”
“我试试。”
苏晓月站起来,走了几步,说道:“能走,就是还会痛。”
樊少明抿唇,伸手给苏晓月,苏晓月抬头看他,眼里有着不解,樊少明骂她一句:“笨蛋!我扶你下楼。”
“哦,不用了,楼梯有扶手,我扶着楼梯扶手便能走。”苏晓月浅笑着拒绝,她是扭到了脚,但还能走。
樊少明又瞪她,像上次她的车爆胎后,他瞪她那样,半响挤出话来:“不识好歹!”然后,他转身冷冷地离去。
被他撇下的苏晓月习惯性地又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眼镜下的美眸闪烁着浅浅的笑意,觉得樊少明有时候很好笑。
樊少明走了,苏晓月一拐一拐地自己下楼去,回到自己住的客房,却发现房里放了一瓶药酒以及一包棉签。
望着那瓶药酒以及棉签,苏晓月有几分的怔忡,心头划过一股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