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先生你先到外面等着,我要把这些钱收起来。”夏瑛随口应着,并没有跟着江易走出去,而是忙着把她倒出来的钱收回袋子里去。
酒店的工作人员见状,连忙帮着她,很快就把钱重新装回了袋子里。她谢过工作人员,在工作人员那种想笑又极力忍着的眼神下,搬着她的钱袋追上了江易。
别说酒店的工作人员想笑,夏瑛心里也在乐着,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拿钱是用搬的,哪怕都是五毛五毛的钱,可还是钱呀。要是拿去和银行对换,换不了,她自己就慢慢地数,数钱数到手软,瞧,她多有钱,钱多到数到手软。
最主要的是她看到了江易那错愕的表情,那才是爽呆的。
江易在夏瑛的车旁边等着她出来,见到她神采飞扬地搬着她的钱袋,江易眉眼都沉了下来,有几分郁闷,又有几分想笑。
这个女人为了坑他,连这种招式都想得出来,真让他大开眼界。
让他郁闷的是,他还真的让她坑到了,心软地主动刷卡请了客,明明是她请客的,到最后成了他请客,还是他心甘情愿的,不是她逼的。
嗯,这个女人有点智慧,他喜欢。
脑里只要一闪过夏瑛哗啦啦地倒出大半袋钱,都是五毛五毛的散币时的情景,江易的嘴角便弯了起来,笑意怎么都藏不住。说真的,那一刻,他都傻了眼,大脑有短暂间的空白,这是他三十三年来不曾有过的现象。
“江先生,让你久等了。”夏瑛的荷包避过了一劫,她心情的确好得可以唱歌。她一边歉意地说着,一边赶紧开了车门,先请江易上车,再把那袋钱塞放在车后座上。
江易灼灼地看着她。
上了车后,夏瑛一边系安全带,一边不好意思地说道:“江先生,刚才真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还让你破了费,说好是我请客的。”
睨着她,江易笑,“你真的让我大开眼界。”
夏瑛也笑了起来,她的笑容总是比江易的要帅气几分,让江易心里的郁闷更深几分,凭什么一个女人拥有了男人的帅气还拥有女人的柔美?“谢谢江先生的夸张。”
今天她的钱包算是逃过了一劫吧,明天该如何应付?
扭头看一眼车后座的那袋钱,江易故意问着:“你哪来这么多的散币?”
夏瑛嘻嘻地笑了笑,“我事务所是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要营业的,职员们都要外出,要吃饭,你也知道的现在的公交车都是自动投币,为了方便他们外出,我都在事务所里准备点散钱的,让他们坐公车时方便,吃饭什么的也影响不大,当然了,要是像江先生这样一顿饭吃一万多元,影响才会稍微大一点。不过在我们事务所里是不会发生的,大家都是吃十元一份的盒饭,也就是数二十张五毛钱,很快就能数出来。”
解释的时候还要指责江易坑她。
江易又瞟了她一眼,这个女人的脑袋转动得很快,他就算问再多,她都会有话塞住他的嘴。公交车投币?她这些钱是去公交车公司换来的还差不多。
她还暗指他坑她,一顿饭消费一万多元,他很想反驳她一句,到底是她在坑他,还是他在坑她?
抿了抿唇,江易很好脾气地扭头望向了车窗外,默默地告诉自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天让她得瑟一次,明天看她如何出招。明天她要是拖一袋这样的散币来付饭钱,他保证远远地避着,眼不见为净,这样她就无法坑他了。
一路上两个人不怎么交谈。
不过江易的视线偶尔还是会落在夏瑛的身上,夏瑛落落大方,随便他看,反正她上镜。
回到事务所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一点多。
“江先生要不要进去喝杯茶?”夏瑛在江易下车的时候,随口问着。
江易动作一顿,她又后悔了,暗骂自己嘴巴多。
像江易这种男人,她请他进去,还不知道他会出什么花招来对付她呢。万一他故意坐一下午,她的茶叶就要受损了。
夏瑛不是小气的女人,不过摊上江易这种爱计较的男人时,她便跟着爱与江易计较,两个人都属于那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见话的狡猾之人。
定定地审视了夏瑛一分钟,夏瑛眼眸深处的懊恼,他捕捉到了。冷哼一声,江易挤出四个字来:“口是心非。”然后用力地甩上了她的车门,动作太大,“砰”一声响。
夏瑛不客气地叫着:“江先生,怜香惜玉,太粗暴可是要流血的。”毁了她的车门,她绝对会让他加倍赔偿,正好她想换辆新车。
江易抽脸,扭头的时候却是笑着的,定定地看她一眼后,倒是没有跟她对呛。
见他回到他自己的保时捷里,发动了引擎,夏瑛故意摇下了车窗,一边手肋撑放在车窗上,很关心地问着:“江先生,你的车不是没油了吗?要不要加点水?”
江易淡定地答着:“坐你的车时,我的车没油,不坐你的车时,我的车就会有油了。”摆明了就是占夏瑛的便宜。
夏瑛:……
真够诚实的!
“夏小姐,明天老地方,老时间见,不见不散哈。”
江易提醒夏瑛别得瑟,明天绝对坑死她。要不是花了点时间来坑他,他的工作量会堆积,他晚餐都想坑她呢。
夏瑛脸一抽。
江易笑,敛回了看她的视线,脚下一踩油门,开着他的保时捷走了。
等他一走,夏瑛长吁一口气,呢喃着:“今天的算是应付过去了。”扭头望望车后座的那袋钱,她明天要用什么招儿呢?
……
英才学校
周校董的办公室里,王部长垂着头,被周校董骂得大气都不敢出。
校区里还是安静静的,学生们处于午休状态。
“我不过是上午不在,你就给我整出这样的事情来,你到底有没有用脑子想的?”周校董一回来知道苏晓月辞职走了,王部长还结了工资给她,就气得不行。不是他想挽留苏晓月,是苏晓月走了,樊少明就不会再送校车给他们学校,学校就得自掏腰包换新校车,十几辆校车便要百几万元呀。
一想到要掏那么多钱出来,周校董就肉疼。
他在财政方面就是一个只铁公鸡,拔他一根鸡毛,他能痛上三天。
王部长一句话都不敢应答,就盼着周校董气消了,他还能保住幼儿部长这个职位。
“苏晓月怎么说都在你手下呆了一年多,她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亏你想得到艾滋病,你得艾滋病她都不会得呢。”周校董是越骂越生气。
王部长的头更低了。
“我看你这个部长都不用做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王部长担心自己的部长职位不保时,周校董冷不丁就说了一句。
王部长霍地抬头,随即讨好地说着:“周校董,我承认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听清楚苏晓月说的话,是我误会了苏晓月,可也不能说是我一个人的错,苏晓月存心要走,才会故意让我误会的,我当时也是为了我们学校的声誉着想。我说假如的,假如她真的是艾滋病人,让别人知道了,谁还敢把学生送到我们学校来?”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无知?”
“可是人们的心理还是那样想的呀。周校董,我是管幼儿部的,小朋友年纪小,抵抗力差,平时要是有个人感冒咳嗽的,家长们都不喜欢让自己的儿女和感冒咳嗽的孩子们玩呢,怕被传染了。一点普通的感冒咳嗽,他们都防着,更不要说其他的。不是说人们无知,而是知道了心里都会有那个阴影,有那个心结。”
瞪着他,周校董冷哼着:“这么说,你还有理了?”
王部长小声应着:“我是被苏晓月摆了一道。”
这件事他有错,不过更多的错都是在苏晓月的身上,是那个女人摆他一道,他不过是着了道罢了。
周校董哼着。
沉默了两分钟后,他问着:“樊明宇有什么动静,没有哭没有闹吗?”还期待樊明宇像上次那样哭闹,这样那十几辆校车还能送进英才的怀抱。
提到樊明宇,王部长话就多了,答着:“我一直留意着他,换了新班主任,他竟然没有像上次那样哭闹,不过上课还是不认真,不是在吹气球,就是在吹泡泡,要不就拿着遥控飞机满教室跑,陈老师没收了他的所有玩具,他就不干了,在教室里又拍桌子,又拍凳子的,反正还是做着影响其他同学上课的事情。最后他还爬在桌子上睡觉,总算让其他小朋友可以安静地上课了。”
周校董蹙着眉,“这个小家伙特难缠,他自己不好好上课,也不让其他小朋友好过。孩子们都小,自制能力很差,有人搞点什么动作,就容易被吸引过去。要不是他老子有钱,真想把他赶出英才。上次他会哭会闹,要吵着苏晓月回来,这次怎么不吵着要苏晓月回来了?”
他觉得樊明宇的反应不正常。
“谁知道,问他,他头一歪,装作没有听见一样,能把你气得七窍生烟。”
王部长对樊明宇的意见是非常大的,在他的眼里,樊明宇就是让人头痛又难缠的问题学生。过去他喜欢逃课,跑到外面去玩,他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求他不要影响其他小朋友就行。现在因为苏晓月的原因,他不逃课了,却是其他小朋友的灾难。
“苏晓月,还能请回来吗?”周校董问着,还牵挂着十几辆校车呢。再说了苏晓月不在他的眼皮底子下,他也有点不放心。
王部长苦着脸,“她换了手机号码。”
周校董绿脸,低骂一句:“真该死!”
王部长一句话都不敢再应着。
“咚咚。”外面忽然传来了敲门声,也算是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
“进来。”
周校董坐了下来,沉声应着。
保安推门而入,见到周校董和王部长两个人后,他先是朝王部长点点头,再对周校董说道:“周校董,外面来了一个女的要见你,还说是你的外甥女。”
“若婷回来了?”周校董听了保安的话后显得很开心,人立即站起来,一边抬脚往外走,一边吩咐着保安:“让她进来。”还不忘吩咐王部长回到他自己的办公室去,苏晓月辞职一事暂时不再提,提也没用,苏晓月都走了,手机号码也换了,请不回来。
就是可惜了十几辆校车,不知道樊少明还会不会再送校车?
在英才学校的大门口,一个女人拖着行李箱,恬静地站在那里。她大概二十五六岁,身材高佻,披着长长的波浪式头发,一套紧身的白色短裙,黑色的长袜包住了她露出裙外的修长*,让她黑白分明。
远远望去,那就是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美女。
她的五官也很精致,每一处地方似乎都是经过精雕细刻出来的,看她一眼,往往移不开视线。
“若婷。”
周校董眯眯笑地迎出来,保安抢上前帮他打开了学校大门。
“舅舅。”严若婷甜甜地叫了周校董一声。
周校董站在严若婷的面前,把她上下打量了一遍,赞着:“五六年不见,你出落得越发美丽了。这几年在国外还好吧,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了也不给舅舅打个电话,舅舅好去接你呀。”
严若婷笑道:“我在国外还好。这不,我一回来就来见舅舅了。”
“来,来,先进来,到舅舅的办公室坐坐,外面的太阳很大,晒死人。”周校董亲切地帮严若婷拉过了行李箱,带着严若婷往里走。
严若婷也不拒绝,扬着浅浅的笑容跟着周校董走,一边走还一边打量着英才的校园,如花园式一般的学校,也让她有几分的赞叹,觉得自己的舅舅越来越有本事了,把一间学校经营得那么好。
“樊明宇,你要去哪里?”
冷不防的,一个孩子从转弯处跑出来,不小心就撞到了严若婷身上。
严若婷本能地扶住了撞到她的那个孩子。
陈老师追出来,见到周校董和严若婷,愣了一下,赶紧解释着:“周校董,樊明宇一醒来就说要出去买冰淇淋吃。”
樊明宇被严若婷扶住时,本来还要继续往外跑的,不经意抬头看向严若婷的时候,发现是一个很漂亮的大姐姐,出于男儿本色,他短暂间地停下来,好奇地望着严若婷。
严若婷也是出于本能地垂眸看他,当触及他那张俊俏的小脸蛋时,她如遭雷击一般,倏地松开了扶住樊明宇的手,本能地就后退了一步,用着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樊明宇。
“漂亮的姐姐,对不起。”
严若婷的反应落在樊明宇的眼里,让他不爽。他长得这么可爱,这位大姐姐看到他的时候是什么反应?惊悚,就像他问苏老师会不会成为他妈妈时的表情一样。
原来他爹地恐怖,他也恐怖?
不喜欢自己的人,樊明宇也不会喜欢。
他越过了严若婷,继续往外跑去。
“明宇,明宇。”
陈老师头痛地又追着出去。
严若婷扭头怔怔地看着那抹小身影跑到校门口,叫嚣着让保安开门,他要出去吃冰淇淋。保安不开门,陈老师又无法把他拉回来,后来还是君家的司机知道自家孙少爷的心性,赶紧去帮他买了冰淇淋回来,才让他不再叫嚣。
“舅舅,这个孩子是谁家的?”
严若婷的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她好奇地问着周校董,“太嚣张了。”
周校董一副见惯莫怪的样子,带着严若婷继续往里走,嘴里答着:“三阳集团当家总裁樊少明的儿子,叫做樊明宇。调皮捣蛋,不过才五岁,就能把学校闹得鸡犬不宁。他老子有钱,又大方,经常捐钱给我们学校,看在他老子为教育事业作出的贡献,我们对他是给予了极大的包容。”
“樊少明?我知道他。他不是绿水山庄的小少爷吗?他什么时候结了婚,儿子都这么大了。我记得我出国的时候,他还没有结婚的。”严若婷不是A市人,但在A市长大,又因为周校董的关系,她对A市上流社会的公子少爷们都了解。
曾经还在上流社会的圈子里钓金龟婿,只是没有成功,最后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间出了国,一走便是五年。
“他没有结婚,樊明宇是他五年前捡来的孩子,捡到的时候,樊明宇还是个阴阳人呢,樊少明收养了他,带他去做了检查,确定他适合当个男孩,才帮他做了手术,变成了男孩子。自此他就成了樊少明的儿子,被樊少明宠上了天。”
周校董把他知道的都告诉了严若婷,这件事在A市里也不是秘密,是大家都知道的。
严若婷听到樊明宇不是樊少明的亲生儿子时,脸色又微变,特别是听到樊明宇刚出生时是个天生的阴阳人,她脸色都白了几分,幸好周校董顾着带她走,没有留意到她的脸色变化。她恢复得也很快,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又恢复了正常。
回到周校董的办公室后,舅甥女两人聊了一些日常话题后,周校董关切地问着:“若婷,你回来有什么打算?陈笑知道你回来吗?”
严若婷脸上的笑意敛起了几分,摇着头:“我和陈笑已经分手五年多了,一直没有再联系,他是荔园山庄的大少爷,不是我能攀附得起的。”说到这里,她的眼里还有着几分的恨意。
荔园山庄属于三大山庄之一,不过排名于最后,权势,财富都不及绿水山庄和青云山庄,但凌驾于其他豪门之上。
荔园山庄的主人姓陈,陈笑是庄主的大儿子,年纪和君默差不多,性格上却远远不如君默沉稳,仗着自己的家财及地位,换女人如换衣服,严若婷曾经是他的女友,但两个人交往了一年多,他就把严若婷甩了,更不知道闹什么事情,两个人都是一副老死不相往来。当然了这些私事,严若婷并没有告知舅舅。
周校董曾经期待外甥女能嫁入陈家的。
“我还没有其他打算,想着找个地方先住下来,然后休息几天后,再去找工作。”
“你还去找什么地方住,舅舅那里多的是房间,你就住到舅舅家。至于工作,你要是愿意就在英才里上班吧,舅舅给你的工资不会比大公司里的高级白领少。一年的假期又多,怎么说都比那些大公司的高级白领要舒服些,舅舅又是英才的股东,能罩住你。”
严若婷脑里浮现了樊明宇那张脸,听了周校董的话,她想都不想就答应下来:“谢谢舅舅,那我就不去找工作了。”
周校董笑道:“不用去找了。”
“舅舅,我不是专业老师,我的工作……”严若婷虽然答应下来,还是有几分的担忧。毕竟她的专业不是老师。
“英才是私人学校,只要我录取了你,不管你是不是专业的老师都可以。”周校董护短地安抚着严若婷,不过他还是问了一句:“如果让你去教幼儿园的小朋友,你愿意吗?”
严若婷点头。
“大一班的班主任今天刚好辞职走人了,换上的陈老师就是你刚才看到的,她对樊明宇是完全的束手无策。若婷,你要是敢接受挑战,舅舅就安排你去担任樊明宇的班主任了。”
英才虽是私人学校,请来的老师其实都是有实力的名师,否则英才名气不会罩住A市,周校董既会护短帮着严若婷,但又不会不管英才的名誉,所以只让严若婷当一名临时的幼师。
“舅舅放心,我最喜欢的就是挑战。”
严若婷闪烁着美眸,周校董的安排正中她意,她想接近那个孩子……
就这样,樊明宇有了他的新班主任。
同一个时间段里,不同的地方发生的事情也不同。
绿水山庄豪华的主屋大厅里,君沐宸夫妻俩陪着老太太一起,接待着来访的白振宏夫妻以及白桐。
午后的阳光懒洋洋的晒落人间,热浪却依旧高涨。屋内的清凉让白桐有点昏昏欲睡,周静芸察觉到女儿没有目标时,有点心不在焉的,不着痕迹地捏了白桐一把,白桐看向她,她朝白桐使了个眼色,白桐赶紧提起精神,端坐在母亲的身边。
两家人不是第一次来往,虽就不是世交,但也不陌生,坐在一起聊的都是家常话。
白家带来的很多礼物都被摆放在不远处的一张桌子上,占据了整张桌子。
老太太瞟一眼那满桌子的礼物,老脸上有着虚虚的笑,再望着白振宏笑道:“咱们两家都是熟识的,桐桐更是我们家的常客,大家平时走动走动增加友谊是好事,不用破费的。”
周静芸接过话来,“那是桐桐说要孝敬你们的,每一件礼物都是桐桐精心挑选的。”
老太太望向白桐,眼神是慈祥柔和的就像是看自己的孙女儿一般,赞着白桐:“桐桐真是有心了,我们家君熙就不懂事,她要是有桐桐一半的细心体贴,我也满足了。”君熙是君默的妹妹。
周静芸笑道:“小熙还年轻,慢慢会懂事的。”君熙比樊少明还要小好几岁,是君家最小的孩子。
“但愿吧。那孩子整天往果园里钻,把自己整得像个果农似的,她对农作物特别的感兴趣,还想当农业科学家呢。一个大小姐,整天与泥土为伍,唉,瞧瞧她,再看看桐桐,桐桐高贵得像个公主,她呢……”老太太一边摇头一边叹息,似是在贬低自己的孙女,在提到孙女的时候,眉眼间却有着显而易见的宠溺。
“妈,小熙就喜欢搞鼓那些,由着她吧。咱们山庄里的农作物长得好,有她一半的功劳。”温玉蓉软软地替女儿说了一句话。
老太太笑:“我这不是由着她吗?我要不是由着她,早就把她嫁出去了,还能让她二十大几了还在搞鼓那些泥土。”
周静芸趁机接口:“小熙还年轻,倒是君总这个做大哥的该考虑考虑了。”他们来绿水山庄,就是想向君家提亲的。
等君家主动提联姻的可能性太小,那他们就反过来先提联姻一事,试探一下君家人的反应。
提到儿女的人生大事,白振宏和君沐宸这两个大老爷们很识趣地走开,两个人去聊他们爷们的事情,把儿女的大事交给管着家的女人来商讨。
老太太精湛的眸子一闪,明白了白振宏夫妻俩今天到访的真正目的。她笑着:“是呀,君默都三十五了,还未婚,这是我心头的大石头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落下来。”
“老太太,我家桐桐与君默相识了那么多年,桐桐对君默的感情,咱们做长辈的也是看在眼里的,你觉得他们俩合适吗?要是老太太不嫌弃我们桐桐,不如就把他们俩的婚事办了吧?”周静芸的隐晦变成了明朗化,直接提出了联姻一事。
老太太呵呵地笑着看向白桐,白桐一脸的娇羞,没想到母亲直接提了出来,不过直接提出来也好,她是恨不得立即能嫁给君默的。
扭头,老太太又问着身边的儿媳妇,“玉蓉,你怎么看?我年纪大了,也没有多少年活了,君默娶妻与我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你是做婆婆的,同一屋檐下的时间还很长,你要是喜欢桐桐,这件事倒是可以提一提。”
在绿水山庄里,君默是当家人,但老太太的地位也是极高的,每个人都尊敬她,她说的话向来也是一言九鼎的,她决定下来的事情也没有几个人能改变,可她对温玉蓉却很尊重,或者是愧疚居多吧。毕竟她的儿子曾经深深地伤害了温玉蓉,所以君默的婚事,老太太不打算一手抓,而是征求温玉蓉的意见。
决定权推到了温玉蓉身上,她浅浅地笑着,笑得温婉动人又大方,周静芸自认尊贵,当了白家十几年的当家夫人,可是面对天生高贵温婉的温玉蓉时,周静芸还是觉得自己差了一大截。温玉蓉说话也是轻声细气的,让人听着忍不住就放松了神经,想好好地享受她的温声细语带来的舒服感觉。
“君默都三十五了,他不是小孩子,是个大人,有他的思想,他知道自己要什么,喜欢什么,我虽然是他妈妈,但我从来不想拿母亲的身份去压他。婚姻是大事,关系到两个人一辈子的幸福,我不敢为他作主。”意思是要不要与白家联姻,君默说了算。
温玉蓉的话让白桐的心如坠谷底。
她以为由长辈出面,她与君默的希望大一些,没想到……
这个结果其实他们白家也有心理准备的。毕竟君默是管着君氏集团的大总裁,他沉稳内敛,行事果断,不是一个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他的人生大事怎么可能会由家人安排?
君默不爱白桐,傻子都能看出来。
白桐的痴迷纠缠,他没有动怒,那是因为他忍功一流,是因为他还不想和青云山庄扯破脸。可见他不会因为个人感情而影响大局。
“桐桐。”温玉蓉温柔地望向白桐,柔声说道:“不是伯母不喜欢你,是伯母尊重你们,这是你和君默的事情,理应由你们两个人去决定。只要你们俩都愿意结婚,那咱们做父母的帮你们准备一下婚礼事宜就是应该的。”
听了温玉蓉的话,白桐好脾性地点点头,应着:“伯母,我知道的。”
她拿不下君默,就别想进驻绿水山庄。
“对对,年轻人的事,我们老的别渗和。”周静芸见风使舵,见自己提出联姻,君家人不愿意,但还是有机会的,她立即附和着温玉蓉的话。
于是,很自然地,联姻话题被转移了。
不久后,白家一家三口离开了绿水山庄。
等到白家人走后,老太太问着温玉蓉:“你不喜欢桐桐?”
温玉蓉依旧温和,答着:“我对她本来是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的,不过上个周末看到她对苏老师动粗,我对她的印象就打了折。白家也算是豪门大族了,青云山庄仅次于我们绿水山庄,可是桐桐因为苏老师不小心踩了她一脚,就扬手甩人家耳光,可见修养不足。平时的温和体贴不过是为了讨好君默做出来的假象,更可见她是个虚伪造作又有心计的女人。咱们君家的生活平平淡淡的,我不想君默娶一个有心机的女人回来把家里搞得无法安宁。”
老太太点点头,“那件事桐桐的确很过份,大小姐脾气重了点儿。不过放眼A市能配得上君默的,倒是没有几个,桐桐是身份地位最好的一个了。”
“妈,我不介意女方的身份地位,我看重的是人品。再说了君默对桐桐没有半点儿女之情,强扭的瓜儿不会甜,我不想君默天天吃苦瓜,他是个不吃的苦瓜的人。”
温玉蓉始终不想逼迫儿子娶自己不爱的女人。
老太太叹一口气,“你说的也对,只是君默都三十五了……他不结婚,君珏便有借口拒婚,连少明都拿君默做挡箭牌,咱们君家的少爷们明明都很优秀,咋就没有一个人早点结婚的?”
提到二儿子君珏,温玉蓉只是笑笑,答着:“妈,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别操心太多。少明也有樊离操心着,不用担心的,说不定很快他就会结婚呢,我瞧着他对苏老师挺好的。”她也瞧出她的儿子君默对苏老师印象挺好。
心里格登一下,温玉蓉祈求着那对兄弟俩不要成为情敌。
提到苏晓月,老太太语气淡冷下来,淡冷地说道:“不过是个孤儿,又是一名小小的幼师,怎么配得上少明?”她的孙子都是最好的,最优秀的男儿。
不是非常优秀的女人,都配不上她的孙子。
如果在事业上帮不上忙,至少在出身上也要高贵,可是苏晓月是个孤儿。
温玉蓉笑笑,“我倒是挺喜欢苏老师的,要是少明不喜欢,我劝劝君默考虑她。”
老太太立即瞪着她,轻斥着:“刚刚才说儿孙自有儿孙福,现在又说要劝君默考虑苏老师。”
温玉蓉还是笑着:“那是我看出君默对苏老师的印象很好。苏老师是不是孤儿,我不知道,可我觉得她天生带来的气质比桐桐还要好,就算她长得不美,可是看着她,却觉得特别的窝心,她是属于那种能让人轻易掏心交往的人。”
老太太轻哼着:“我反正对她不感冒了。”初初她也感冒得很,在苏晓月说自己是个孤儿的时候,老太太对苏晓月便不感冒了。
温玉蓉笑着没有再说下去。
先看看吧,顺其自然。
不管是樊少明还是君默与苏晓月在一起,温玉蓉都会送上真诚的祝福,她就是对苏晓月好感甚深,那女孩子合她的眼缘。
这对婆媳俩的对话,白振宏一家三口自然不知道。
从绿水山庄出来后,白桐就忍不住向父母抱怨着:“爸妈,都是苏晓月害的,上个周末我在绿水山庄遇到她,被她踩了一脚,我一气之下甩了她一巴掌,谁知道她故意大叫一声,引来别人的注意,还让老太太和伯母他们看到了,害我形象受损。”末了,她又抱怨父母现在才来提联姻:“我那么爱君默,你们都是知道的,以咱们两家的关系及地位,提出联姻很正常,你们为什么不早点来帮我提亲,现在才来提,我的形象都被苏晓月毁了!”
她要是因为形象受损而无法嫁入君家,她跟苏晓月誓不两立。
两个人本来就是对立的,苏晓月对她的威胁,半点反应都不会有。
周静芸看她一眼,“现在怪得了谁?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小贱人,沉不住气,得不偿失。”
“妈,那我现在该怎么办?你都直接说出来了,他们也没有答应,要不是伯母那一番话让我找到台阶下,我当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活像我嫁不出去似的。”白桐心急地问着,“君默是我的,他只能是我的,我要是嫁不了他,谁也别想嫁给他!”
她想到了乐清清。
每次她去君氏集团找君默的时候,君默都是和乐清清一起,就算两个人谈的是公事,她也嫉妒。
她什么都不懂……在公事上无法帮到君默。
周静芸苦笑着:“还能怎样,你没听君太太说的话吗?你想嫁君默,得靠你自己。桐桐呀,这是你想要的男人,你自己去抓住他吧,爸妈在这件事上还真的帮不上忙。”
“可是君默总是不理我,就算我缠住他一整天,他也能一句话不说,简直就是一块又硬又臭的大石头。”
周静芸笑,示意女儿凑过来,她在女儿的耳边小声说道:“桐桐,有时候要用些手段,明的不行来阴的,男人在某方面的自制力是很差的。”
白桐微愣,随即明白了母亲的意思。
顿时她的脸红了起来,但眼里却有着跃跃欲试。
为了得到君默,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午后一来,傍晚便不远了。
下午三点半开始,幼儿部的小朋友们便陆陆续续地坐上校车,或者自家的专车,离开校园,结束一天的在校生活。
樊明宇拎着自己的书包,不等陈老师牵拉他,自己就兴冲冲地往外跑。
爹地说了请了苏老师当他的家庭老师,而苏老师今天并没有回学校,肯定是在家里,他想见苏老师,时间还早,刚好可以让苏老师带他去玩。
他想去游乐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去过了。
爹地平时上班肯定没空陪他,奶奶总是有很多朋友要聚会,也不会带他去游乐场,他又不喜欢保姆陪着。等到周末爹地有时间了,又要回去陪曾祖母。
有时候想想,樊明宇觉得自己很可怜。
“小朋友,小心些,别跑那么快。”樊明宇才跑出教室,就被一个女人拉住了,他定晴一看,是他午休起来撞到的那个漂亮的大姐姐。
记得这个大姐姐瞧着他时满脸的惊悚,比白桐那个两面三刀,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还要可恶,樊明宇立即甩开了严若婷的手,哼着:“你诅咒我摔跤吗?”
严若婷一愣,随即笑着:“怎么会呢,我是关心你。”她蹲下身去意欲扳住明宇的双肩,想好好地看看这个孩子,却被樊明宇一书包就拍开了她的双手,小家伙皮笑肉不笑地刺着她:“我爹地说了我是男的,男女授受不亲,你别欺我小,占我便宜,我爹地有的我都有。”
严若婷:……
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他才多大呀?
什么我爹地有的我都有,他……严若婷的脸莫名地红了起来。
“明宇,我是……”
“对不起,我想我俩不认识,我姓樊,你可以叫我樊少爷,也可以叫我樊先生,更可以叫我樊总,我爹地的位置未来便是我坐,算是提前叫。但请你不要叫我明宇,因为咱俩不熟,明宇不是你叫的。我家司机在门口等着,让司机伯伯老人家久等,那是罪过,所以,请你让让,我要过去。”
樊明宇对严若婷的态度很不好,谁叫严若婷初见他时一脸的惊悚,深深地伤到了他的自尊心。
他小爷长得人模人样的,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严若婷却恐怖!哼,真是岂有此理!
樊明宇说完后,撇下了严若婷,昂首挺胸,大步地朝外面走去。
严若婷站起来,没有再拉住他,不过看着他那个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樊明宇出了校门,飞快地爬上了车,就吩咐司机:“快点回家,苏老师在家里等着我呢。”
司机一边开车,一边笑着:“孙小少爷很喜欢苏老师。”
“那是,苏老师是玩弹弓的高手,比我强的人,我得靠着,得仰着,得学习着。爹地说的,遇到比自己强大的人,就要放低姿态学习别人的长处。”
司机嗯着,倒是觉得自家小少爷教育得很对。
“其实,我觉得苏老师有妈妈的味道。”樊明宇冷不丁说了一句,说得很小声很小声,司机根本就没有听见。
妈妈。
这个词对他来说是很熟悉又很陌生的。
他既爱且怨。
他的亲生妈妈在哪里?为什么不要他了?
樊明宇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好心情一瞬间变得不好。
明宇,凡事都有两面性,一面好一面坏,就是站着的角度不同,看法便不同。
苏晓月说过的话在樊明宇的耳边回荡着,他拧了拧自己的眉,学着爹地深思的样子深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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