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离看出苏晓月有心事,与明宇交换了一下眼神后,明宇识趣地说道:“我去看看爹地什么时候回来。”樊少明本来在学校陪着苏晓月的,后来公司有点事,他又回公司去了,故苏晓月下班后独自回家。
等到明宇出去玩了,樊离在苏晓月的身边坐下,伸手拉起苏晓月的手,温声问着:“晓月,有什么事可以向妈说说,妈或许能帮到你。”
苏晓月望向婆婆,想笑一下说自己没事,却笑不出来。
“快要举行婚礼了,要时刻保持着快乐的心情,这样才能做一个最美丽的新娘子。”
“妈,我不美,就算天天笑着,也变不成最美丽的新娘子。”
樊离笑着:“你没有听说过情人眼里出西施吗?在少明的眼里,你就是最美丽的。”
苏晓月不说话了。
见苏晓月还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樊离继续说道:“晓月,虽然我们是婆媳,不过我一直把你当成女儿来看待的。母女俩也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你心事重重的,能把心事说出来吗?明天开学了,你和明宇都要回校,明宇是学习,你是管着那么大的一间学校,带着心事回校,会影响你的工作的。告诉妈吧,要是秘密,妈会帮你保密的。”
婆婆的体贴温和让苏晓月不再隐瞒,“妈,那不是秘密。是关于白祁的。”
“白祁?白振宏的小儿子吗?最近白振宏总带着小儿子出现在大众的面前,意图培养小儿子。他做什么事了吗?”
“他上午去学校注册,后到校董办公室找我,问起我为什么恨他们,我把真相告诉他了,他很难过的样子,后来就跑出了学校,现在也不知道找到了没有。妈,我恨白家人,哪怕知道白祁是我唯一的弟弟,我也无法像正常的姐姐那样对待他,总是怨恨着他们。不管他对我做什么,我都是觉得虚情假意。其实我知道白祁是无辜的,他被家人保护得很好,很单纯,那也不是他的错,他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可我一想到我遭受到的一切,我就不想看到他。我不知道我把一切告诉了他,是对的还是错的,我那样对他,见他痛苦不堪,我竟然没有快感。”
樊离柔柔地看着她,然后爱怜地把她揽入自己的怀里,给了她一个温柔带着安抚的拥抱,再把她略略地推开,说道:“晓月,这种事情换作任何人也会纠结的。你遭受过的一切,心里的怨与恨,妈无法劝你放下,不过妈知道你是个明是非的人,不管对待谁,你都是只追究真正的当事人,不会牵扯到无辜。张校董的家人,你不伤害,易校董的家人,你也不牵连,我想对待白祁,你也不会伤害他吧。”
苏晓月点点头,“我并不想伤害他,就是无法坦然面对他。”
樊离笑了笑,幽幽地说道:“有时候,时间能冲淡一切。白祁不过十五岁,被保护得太好,心性还是善良的,既然你都知道他是无辜的,那么你在复仇的时候,就把他排除在你复仇计划之外吧。他能不能想得通,最后能不能面对一切,就看他的造化了。”
苏晓月想了想后,再次点头。
婆媳俩谈了谈心后,苏晓月觉得心情好多了。
“苏晓月,你给我出来,贱人,你给我出来!”
屋外面忽然传来了尖锐的叫声。
听声音像是周静芸的。
“妈妈,老巫婆来了。”
明宇从院子里跑了回来,手指指着屋外,对屋里的苏晓月说道。
“明宇。”
苏晓月站起来,带着薄责叫了明宇一声,明宇立即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虽然有点不依不挠的,不过在苏晓月的目光注视下,他还是改了口:“是白太太来了。”
改口后的明宇又在嘀嘀咕咕着:“她就是个老巫婆。”
听到还真是周静芸来了,苏晓月便猜到了周静芸的来意。
白祁估计还没有找到吧,所以周静芸来找她算帐。
这些人还真是好笑,遇到什么事情都来找她算帐,关她什么事?白祁自己跑出去的,又不是她把他藏起来的?
就算是她说出的真相,白祁难以承受也是白祁的事。给白祁一点时间,让他慢慢地地面对。
“晓月,我陪你一起出去。”樊离担心苏晓月被周静芸欺负,要陪着苏晓月出去。苏晓月没有拒绝,婆媳俩便一起走出了主屋。
院子里的两条狼狗冲着周静芸狂吠着,把四周围的人家都惊扰了。
樊离喝住了两条狼狗,免得它们继续吵着周围的人家。
见到苏晓月出来了,周静芸怒叫着:“苏晓月,你把小祁藏到哪里去了?小祁肯定是被你加害了,你这个贱人,有什么可以冲着我来,你拿小祁下手算什么?”
“妈,还是把两条狼狗放出来吧,疯狗太吵了。”
面对周静芸的辱骂,苏晓月淡淡冷冷的,被白家人骂习惯了,周静芸以为骂她几句,她就会生气地暴跳起来好如他们的愿,那是不可能的。
“苏晓月,你骂我是疯狗?你才是疯狗,你全家人都是疯狗。”
“我可没点名指姓的,你自己爱对号入座与我无关。周静芸,你现在好歹还是青云山庄的当家太太,在上流社会混了几十年,咋还改不了本性?在这里大吵大闹的,像个泼妇哪有一点贵妇人的形象。你老人家不是自认为自己很高贵的吗?”
苏晓月对周静芸亦是冷嘲热讽。
她走到周静芸的面前,但并没有打开门,像周静芸这样的疯狗,她没必要与周静芸讲礼貌,就让周静芸站在别墅门口。
“白祁是自己跑出去的,你们家的走狗看得一清二楚,怎么,养了那么多的走狗都找不到一个人吗?自己找不到人,跑到我这里来大吵大闹的,当我这里是菜市场,任你喧哗?白祁要是现在还没有回去,那么久了,啧啧啧,会发生什么事呀,我还真不敢去想像。”
白祁现在还没有找到,苏晓月心里是揪了揪,表面上依旧冷若冰霜,开口闭口都是冷嘲热讽。
苏晓月的冷嘲热讽把周静芸气得跳脚,真想揪住苏晓月的头发就来一顿毒打,偏偏苏晓月没有开门,她进不去,隔着一扇门又能看到苏晓月那副冷嘲热讽的样子,越发气死周静芸。
“苏晓月,如果不是你对小祁说了什么,小祁怎么会受到刺激跑出去,如果小祁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的命。”
苏晓月冷笑着:“你不是早就想要我的命了吗?我对小祁说了什么?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都做了些什么?我只不过是告诉他,他敬重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人,他的母亲又是怎样的一个人。你们敢作还不敢当吗?还怕他知道?哦,我忘了告诉他,他的妈妈除了他的父亲之外还有不少的男人呢,他的大哥大姐与他还不是一个父亲所生,是他妈妈背着他父亲与你偷情生出来的野种!”
闻言,周静芸脸色剧变。
苏晓月竟然知道她的私事!
顿时,周静芸内心掠过了惊慌,她以为苏晓月只是拍到她与易董见面的情景,其他一概不知道的,没想到……苏晓月连白枫兄妹不是白振宏亲生的都知道了,万一她把这一切告诉白振宏,她怎么办?
“苏晓月,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你再污辱我,我撕烂你的嘴!”
周静芸用更加暴怒的骂声来掩盖她内心的不安。
苏晓月见她暴跳如雷,似笑非笑地问着她:“难道我都说中了?”
周静芸瞬间冷静下来。
不,苏晓月是在试探她的,苏晓月肯定不知道真相的,就是想试探她,想找机会害死她。她不能中了苏晓月的阴计。
“苏晓月,我撕了你的嘴!”周静芸伸手穿过缕空式的大门,就想揪住苏晓月,苏晓月趁机抓住了她伸进来的手,然后低下头去狠狠地咬她的手背。对周静芸她是恨不得吃肉喝血的,所以这一咬,她是使着劲儿咬。
“啊!”
周静芸痛得如同杀猪一般叫了起来。
苏晓月发狠地一咬再咬,痛得周静芸拼命地挣扎着,大叫着,还用另一只手伸进来想抓苏晓月的头发,苏晓月眼明手快又捉住她另一只手,松开了被她咬伤的那只手,改而咬这只还没有受伤的。
周静芸的痛叫声叫得更大声了。
两条狼狗又狂吠起来,很希望由它们张嘴咬咬周静芸,尝尝周静芸的血是什么滋味的。
苏晓月松口的时候,周静芸赶紧后退数步,两只手都被苏晓月咬伤了,苏晓月咬得狠,她的手背鲜血直流,牙印深入肉里,痛得她不停地抖着双手。
“还想不想撕我的嘴?周静芸,你是我见过最贱的人,是谁对不起谁?你还敢跑到我这里来指责我,质问我,凭什么?你知道白祁为什么痛苦不堪吗?就是因为他有你这样的母亲!你有什么资格恨我,有什么资格怨我?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质问我?连白振宏那个渣人都没有资格,你凭什么?”
“我就是恨你,就是怨你!我恨你妈,怨你妈,恨你们苏家的每一个人,凭什么我的男人要娶你妈?不就是因为你们家有钱吗?我与振宏生活得好好的,你外公外婆偏偏选了振宏做女婿,振宏明明最爱的人是我,还是要娶你妈。我恨,我就是恨!”
周静芸恨着苏晓月,是她把对苏家的怨恨转移到苏晓月身上的。
苏晓月冷笑着:“你最该恨的是你的男人,如果他真的那么爱你,他就不会被钱财打动而娶我妈,我还希望他永远不认识我妈,不是他,我妈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你知道真爱是怎样的吗?真爱是不被任何事任何物影响的,不管有钱还是没钱,都一如以往地爱着,绝对不会被钱财左右。白振宏为了荣华富贵选择了与我妈结婚,证明了他对你并不是真爱。你要恨,就去恨他,恨你自己没有本事得不到他的真爱!”
周静芸有半刻的怔忡。
在她的心里,不管白振宏是出于什么目的与苏心洁结婚,都是背叛了她,她为了报复,才会与其他人发生感情,从而生下了白枫兄妹,她因为报复,才会为了达到一些目的与其他男人发生关系,她就是存心给白振宏戴绿帽子的。
苏晓月的话忽然间就像一把刀狠狠地扎入了她的心脏里,是呀,白振宏如果真的很爱她,怎么可能为了钱财而背叛她?分明就是他对她不是真爱!
她不该恨苏心洁,她该恨的是白振宏,该怪的是她自己,是她自己没有本事,守不住自己的男人,才会令到男人出轨与苏心洁结婚。让她这个青梅竹马的恋人从台前转到幕后,哪怕白振宏后来还是与她结了婚,夫妻间表现得恩恩爱爱的,白振宏也给了她荣华富贵,却抹不开他曾经牺牲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还有,婚后十几年来,白振宏是给了她荣华富贵,但白家名下的产来,白振宏并没有赠送过给她,一点都没有,只会在她生日的时候,送点礼物,每个月给她一定数额的零用钱。
她存下来的私房钱都是通过各种手段从白振宏身上挖过来的,并不是白振宏赠与。
这么说,白振宏其实一直打心里防着她的呀。
周静芸的脸色迅速地变白,不知道是看清了事实还是因为双手的伤痛。
倏地,她转身就跑,跑回自己的车内,在车内翻找着什么,找到了后赶紧把自己的双手包扎起来,然后驾着车带着一股仓皇。
苏晓月冷笑地注视着周静芸仓皇而逃。
白振宏与周静芸的对质,在她的推波助澜下,绝对很精彩!
转身,苏晓月往回走,见到婆婆正静静地看着她,她怔了怔,问着:“妈,怎么这样看着我?”
樊离怜惜地说道:“晓月,我希望你用法律惩治了仇人之后,恢复以前的温和善良,妈实在不喜欢看着刚刚那样的你。”
苏晓月愣了愣,半响后,她重重地点着头。
她也不喜欢那样的自己,活在仇恨中的人,是得不到快乐的。
“妈,等到他们受到法律的惩罚后,我会走出心里的阴影,笑对人生的。”
樊离嗯着,怜惜地给了她一个拥抱,“晓月,妈信你。”
苏晓月感激地回拥一下婆婆。
婆婆的开明及默默中的支持,也是她的动力。
樊少明是与江易夫妻俩一起回来的。
苏晓月答应了周华昌要帮他营救他的家人,虽然夏瑛早就安排了,怕苏晓月记挂着,所以夫妻俩便跟着樊少明回来,顺便在樊家蹭饭吃。
周华昌是隔半个小时就给苏晓月打一次电话,心急如焚。
他很怕营救不成功,会害了所有的家人。
可是他既然选择了相信苏晓月,又只能等待着。
其实苏晓月也是在等待。
在等待的时候,苏晓月还是有点心不在焉
樊少明看在眼里,猜到她心不在焉的原因,便把她带上了楼,带回到房里。
“少明,怎么了?有什么话在楼下不能说?江易和夏瑛都还在楼下,咱们这样撇下客人就上楼,不太好的。”
樊少明伸手扳住她的双肩,温沉地开口:“晓月,望着我。”
苏晓月抬眸望向他。
“少明?”
“你在担心白祁吗?”
苏晓月摇头,“我关心他做什么,他是我什么人?”
樊少明怜惜地叹了叹口气,把她带入怀里,温柔地搂着,柔声说道:“妈都告诉我了。白祁被白振宏找到了,不久前找到的,周静芸还未接到电话而已。他是在西郊的一处墓园里,是被守墓人无意中发现,被发现的时候发着高烧,已经昏迷不醒,送到医院里,这才被白振宏的人寻到。”
苏晓月又抬眸望着他,想说什么,终是什么都不说。
“晓月,不管你做什么,如何处理的,我都会支持你,理解你的。”
苏晓月默默地偎在他的怀里。
见她不想说话,樊少明便一直搂着她,让她依偎着他。不过当他的大手触到她的西装裙子的袋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时,他便好奇地摸了摸,感觉像个小瓶。
“晓月,你带着什么东西?”
樊少明略略地推开了苏晓月,伸手就去掏她袋子里的那个小瓶子。
掏出来一看,还真是个小瓶子,小小的药瓶子。
“这是什么?药?晓月,你为什么要吃药?”樊少明看到是个药瓶子,立即紧张地问着苏晓月。
苏晓月看看药瓶子,又看看他,说道:“你先看看是什么药吧。”
樊少明立即看说明书。
看完后,他还是有点不解地望着苏晓月。
苏晓月伸手从他的手里拿过了小药瓶,解释着:“这是叶酸片,我在回来的路上买的,顺手放进了袋子里。怀孕前一个月就开始服食叶酸片更好一点,所以我就买了一瓶来吃。”
怀孕前?
樊少明愣愣地看着她。
苏晓月见他还是一副呆头呆脑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还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吗?我的意思是我开始做备孕计划。”
备孕一段时间,再开始怀孕,也适合了。
到那个时段,距离她吃避孕药已经超过了三个月。想怀孕也可以要个宝宝了,当然,半年后再要宝宝更理想。
她是看到自己的复仇快要进入尾声了,而婆婆傍晚对她说的那些话,更是让她坚定了备孕计划。只要渣爹他们受到了法律的惩罚,她便不想再活在仇恨之中,与樊少明好好地过日子,替他生儿育女,过着幸福的生活。
她相信九泉之下的三位血亲也希望她能走出阴影,放下仇恨,好好地过她的日子。
“你的意思是我就要做爸爸了?”樊少明咧嘴便笑,笑得见牙不见眼的。
苏晓月好笑地应着:“还没有那么快,我现在是做好备孕的工作,到于你什么时候做爸爸,还真不好说。可能是两个月之后就能有结果了,也可能要等到明年,甚至更长时间。”
樊少明用力地把她扯回怀里紧紧地搂着,笑眯眯地说道:“两个月之后我肯定做爸爸,我要加油,加油,拼了命地加油,就不信我两个月后不能做爸爸。”
戳一下他的胸膛,苏晓月嗔着他:“你别贪欢,我可承受不起你这头饿狼的扑食。”
樊少明嘿嘿地笑。
笑得苏晓月有点无地自容的,干脆把脸全都埋在他的怀抱里。
片刻后,苏晓月推开了他,说道:“我们下楼去吧。”
樊少明嗯着,拉起她的手,拉着她一起下楼。
楼下的夏瑛见到好友下楼来,站起来笑道:“晓月,不用再等了,一切都结束。”
闻言,苏晓月甩开了樊少明的手,快步地走到夏瑛的面前,惊喜地问着:“真的吗?周家人都救出来了?火哥那伙人是否一网打尽?”
夏瑛笑着:“江易刚刚接到了由美的电话,称周家人都被救出来了,火哥那一伙人除了火哥还带着几个人逃走之外,其他的都落入了法网里。而且警方加大了追捕火哥的力度,想必不用多久,火哥也会落入法网的。晓月,恭喜你!”
周家人被救出来,代表周华昌手里拥有的英才学校三分之一股份就要转让给苏晓月了,而且周华昌以及张校董他们还会到公安局里自首,坦诚二十几年前他们加害过苏海清的事实,他们是收到了白振宏的好处,在苏海清的茶水里下了能诱发哮喘病的药,使得苏海清诱发性的哮喘病去世,如同投毒一般,属于故意杀人罪。虽然事情过去了二十几年,因为周华昌当年录下了白振宏收买指使他们下药的话,可以为证,他们的罪责便逃不了。
三个帮凶一旦投案自首,白振宏这个背后指使人,还能再逍遥法外吗?
苏晓月能把三个帮凶送进监狱里,便是值得庆贺的事,所以夏瑛祝福她。
“夏瑛,谢谢!”
苏晓月感激地与夏瑛相拥,彼此间都心湖澎湃,过去的岁月一点一滴地从两个人的脑海里掠过。走到今天,她们都很不容易。
……
市中心医院。
接到苏晓月的电话通知,得知自己的所有家人都被救出来后,周华昌又是喜又是悲地结束了通话。
“舅舅,怎么样了?外婆他们都被救出来了吗?”还没有出院的严若婷坐在病床上关切地问着。
这几天舅舅为了家人被劫的事愁白了头,她也不好过。
她在担心自己的亲人时,也在烦着自己以后的人生。
舅舅说了,一旦苏晓月帮他们把家人救出来,舅舅就会把英才学校三分之一的股份转让给苏晓月,不要苏晓月一分钱,还会把家里所有的东西变卖,换取钱财再支付一笔报酬给苏晓月的朋友们。等于是倾家荡产了。
没有了舅舅这位有钱靠山,严若婷可以预见自己以后的生活。她想再爬入豪门的大院子里,更加的没有希望了。
过去她还可以跟着白桐一起出席各种派对,认识更多的有钱人。现在白家乱得像一锅粥了,白桐自己也烦得要命,哪里还会再理睬她?
至于她那个在豪门里做着少爷的亲生儿子……严若婷是又气又恨又无奈。
小家伙太精明,她根本就利用不了他。
舅舅策划的这个阴谋,本来是想助她一臂之力,让她以及其他亲人将来也有个依靠,没想到适得其反,反而让舅舅拥有的财富一并失去。
这件事情结束后,舅舅还说要去公安局自首,坦诚二十几年前,他帮助白振宏加害过苏海清的事。
代表她的舅舅还会坐牢……
严若婷想都不敢去想以后的人生会怎么样。
周华昌点点头,“是救出来了。”
严若婷嗯着,“那就好。”见到舅舅脸上全是愁容,她问:“舅舅,你真打算一分钱不要,就把你在英才拥有的三分之一股份转让给苏晓月吗?那样你将会一无所有的。你在英才投入了那么多的心血,英才学校能有今天也有你的一份功劳的,凭什么全都让给苏晓月,就因为她是苏家的后人?”
周华昌苦笑着:“一无所有好过一家人都活着。若婷,舅舅答应了苏小姐的,股份会转让她,以往积下来的财产,也会支付给她的朋友当作报酬。一无所有就一无所有吧,舅舅本来就是一无所有的,那些财富本就不属于舅舅,舅舅霸占了十几年,也够了,该还给苏小姐。”
顿了顿,他又说道:“办好转让手续后,若婷,你也可以出院了,出院后,你就回去吧,回到你的父母身边,找一个老实本份的男人嫁了,不要再肖想着豪门里的公子哥儿,咱们高樊不起,老老实实地过日子,或许清贫,至少活得堂堂正正的,过得心安理得的。舅舅会去自首的,这是舅舅欠苏家的。”
严若婷抿着唇,明显就是不愿意回到父母的身边找个老实人过着清贫的生活。
但失去了舅舅这个靠山后,她又能如何?
亲生儿子又不信任她。
怪得了谁?只能怪她自己。
严若婷的表情告诉了周华昌,他这个外甥女对豪门的生活还是万分的向往,他禁不住在床沿上坐下,语重心长地劝着严若婷:“若婷,听舅舅的劝,不要再想着那些了,不属于你的就是不属于你的。你想想你追求了多长时间,到头来你又得到了什么?趁你现在还年轻,回到我们那个小镇上去,以你的外在条件,找一个小康家庭的男人过日子,完全不在话下。”
“明宇怎么办?”
周华昌苦笑着:“明宇还是樊家的少爷,还是樊少明的儿子呀。他虽然是你生的,可他并不肯认你,你做的事情也伤了孩子的心,更不要说他一直记着你当年把他抛弃。他现在过得很幸福,很快乐,有疼他如命的养父,有视他如亲生的养母,你就别再去打扰他的生活了。如果你真的当他是你的儿子,就该拿出你做母亲的心意来,做母亲的哪一个不是为了儿女好的?你能为明宇做的,就是不要再去打扰他现在的生活,让他在温暖的环境里成长。苏小姐是个爱憎分明的人,我相信她能把明宇调教好的。”
“明明是我生的儿子,却便宜了苏晓月。”
严若婷忿忿不平地说道。
“是你生的,但你养过了吗?你以为孩子是玩具,生下来玩的吗?生下来是要对他负责的,是要抚养他的,是要供书教学的。你除了把他生下来之外,你没有对他负责过,没有养,没有教,你本身就是个不合格的母亲。别再出现在明宇的面前,那孩子精明又敏感,你一再的伤害他,做着让他失望的事,只会让他彻彻底底地不认你这个亲生母亲。”
严若婷不语,不过表情还是有点忿忿不平。
见她如此,周华昌只能长叹一声。
他悔悟了,他的外甥女还在海里挣扎着,不肯回到岸边。
罢了,每个人的人生结局,都是自己导致的,怨怪不得任何人。他劝过了,外甥女不听,他也无可奈何。
自床沿上站起来,周华昌淡淡地说道:“若婷,很晚了,早点休息。舅舅到外面去透透气,抽支烟,以后就没有这种自由了。”
说完,周华昌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