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少明何许人,苏晓月的神色落入他的眼底,他便知道了原因。他垂眸看看儿子,明宇感受到父亲情绪的变化,在父亲看他的时候,他也抬头仰望着父亲,父子俩的视线碰撞到一块儿去。
“少明,明宇。”苏晓月走到了父子俩的面前,装着若无其事地叫着,内心却在迟疑着,她此致刻该如何做选择?是先管工作上的事,还是先陪儿子?
如果明宇不是经历了亲妈被逮的场面,心灵受到创伤,苏晓月肯定是先去处理工作上的事的。现在嘛……
“晓月,如果你有事,可以先忙,我陪着明宇就行。”在苏晓月考虑的时候,樊少明体贴地开口了。他在说话的时候又垂眸看着明宇,眼神柔和得让明宇真想立即钻进他宽大温暖又带着安全感的怀抱里。
明宇有这样的想法,他老爹是付之行动,真的弯下腰去把他抱起来了。
“明宇,妈妈有事要去忙,爹地陪你去游乐场玩,好吗?”
不等苏晓月回复,樊少明自顾自地问着明宇。
高老师是学校的老师,但不是明宇的班主任,在开学好几天后忽然找到家里来,樊少明又不是傻子,自然猜到这位老师是白祁的班主任。高老师为了一个学生,明知道苏晓月与白家的恩怨,还是找到樊家,也可以看出这位老师有责任感,惜才。
樊少明欣赏有责任感的人。
当初他就是欣赏苏晓月和其他老师不一样,敢于把明宇的缺点捅到他的面前,还指责他做家长的宠坏了孩子。虽然被她指责得火冒三丈,却也能看到她指责背后的责任心,因此,他记住了她。这一记,将是一生一世。
明宇听说妈妈不能陪着自己,略有点失望,不过有他最爱的爹地陪着,还有叶悠,他又觉得很开心了,于是懂事地点头嗯着,还望向苏晓月,说道:“妈妈,你去忙吧,我跟爹地去玩。”
苏晓月深深地看一眼她家男儿,有他的默默支持,她心里也好受一点。她以为她决定跟着高老师去找白祁,樊少明会阻止的,甚至会觉得她对白祁心软了。其实,她只是尽到身为学校领导的责任,私心里嘛……她捉摸不准自己对白祁的心态到底如何?
“明宇,妈妈对不起你,妈妈不是一个好妈妈。”苏晓月爱怜地摸摸儿子的脸,对这个孩子她其实也感到愧疚。为了她的复仇,她总是忙得天昏地暗的,陪他的时间越来越少。哪怕她给予他的爱是真心的,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还是不够的。
“妈妈,在我心里,你就是一个好妈妈,你让我懂得了很多,哪怕你最近很少陪我,我知道你要去做什么,你要做完那些事才能陪我,陪我的时候才会安全,你是为了我以后的安全去忙。”明宇这番话是樊少明附在他耳边低声教他的,也有一部份是他发自他内心说出来的。
苏晓月笑,勾下他的头,在他的俊脸上亲了一口,小家伙立即抬手擦拭着脸,脸上还染上了红晕,似是在抱怨苏晓月当着叶悠的面亲他,怕叶悠会吃醋……
这个小子呀,苏晓月好笑地轻捏一下他的脸,“明宇,要听爹地的话哦,不要到处乱跑,要照顾好悠悠,她是女孩子,你是男孩子,男孩子就要照顾好,保护好你身边的女孩子。”
这个不需要苏晓月叮嘱,明宇立即拍胸膛保证。
悠悠可是他未来的媳妇儿,他不保护悠悠,谁保护,谁敢抢走他悠悠,他绝对不整对方,假的!
苏晓月坐着保镖的车,带上高老师一起离开。
樊少明父子俩目送着她走了,才出发去游乐场。那个让明宇遭到绑架的地方,却也是他最喜欢去的地方。那里更多的是他欢乐的回忆,也是他寻找更多快乐之地。
在去白家的路上,苏晓月接到了温玉蓉的电话。
“大妈。”苏晓月笑着叫了温玉蓉一声,温玉蓉在电话那边回应着更加温和的笑,她问着苏晓月:“晓月,你现在有空吗?”
“有点小空,大妈有事吗?”
“也没有其他事情,就是你一直还没有与我商量如何让我找理由认下夏瑛这个女儿呢,我想着你要是有空,咱俩聚聚,好好地安排安排。对了,奶奶也要插一手,她说演戏的时候记得安排她的角色。她对夏瑛小姐也是非常的欣赏兼喜爱,恨不得立即就让夏瑛小姐成为我们君家的千金呢。”
老太太欣赏夏瑛是真的,多少也看中了江易的能力,以及夏瑛的潜能。
五帝堂的明帝夫人呀,这潜能是无限的。
五帝堂给夏瑛的聘礼,虽然没有传出去说是五帝堂给的,也让君家惊叹于江易的财力,江易是三阳集团的副总裁不错,可他的不凡总让人觉得他背后有靠山,更何况他帮樊少明做了很多很多侦探才做的事儿。
知道五帝堂的人,是极力想与江易夫妻俩扯上亲戚关系的,就算做不成亲戚,能成朋友也不错。
当然了,君家这样做,更多的时候是为了苏晓月那份对好友的安排,以及欣赏夏瑛的仗义疏财,对朋友的赤胆忠诚,她做的事情连很多七尺男儿都做不到,她区区一个女子却做到了。这份友情感动太多的人,以至于君家愿意帮助苏晓月,认下夏瑛这个女儿。
温玉蓉的话让苏晓月有点心急起来,距离她和夏瑛的婚礼很近了,已经不足一个月的时间,她都还没有时间去安排那件事。她有点歉意地说道:“大妈,我今晚没空,看看明天有没有时间。”
“你现在很忙吧,刚开学,肯定很多事情等着你处理的。晓月,要不这样吧,你明天把夏小姐的行踪告诉我,我和你奶奶去偶遇她。”温玉蓉体贴苏晓月的忙碌,向苏晓月提议,“这样夏小姐便能在结婚前得到一个娘家。”
苏晓月感激地说道:“大妈,太谢谢你了,好,我明天摸清夏瑛的行程时,就告诉你。”
温玉蓉温柔地笑着:“谢什么呀,是大妈谢谢你,那般的信任大妈,愿意送一个那么好的女儿给大妈。对了,晓月,后天君珏就会回来,你和少明记得带着明宇回山庄里吃饭,如果你妈肯来,一定要带着她一起来,她要是不愿意来,也别勉强她,我会让君珏亲自去拜访她的。”
“二哥要回来了?”苏晓月对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君珏充满了好奇。
“他是你们婚礼摄影师,当然要提前回来做些准备的。”
苏晓月笑着:“好,我们会回去的。”
温玉蓉嗯着,不好打扰苏晓月做事,再聊了几句便主动结束了通话。
另一端的青云山庄里,在晚饭时刻,依旧安安静静的,没有了以往要用餐时的热闹。
白祁从公司里回来,在院子里下车时,望着眼前华丽的主屋,他有点儿怔忡,举步往里走时总觉得脚下特别的沉重。
曾经这是他温暖的家,如今留给他的是外表依旧,内在已经破碎不堪。
“小少爷,你回来了。”管姨听到动静从屋里迎出来,帮白祁接过公文包,迎着白祁进屋。白祁问她:“管姨,我妈和大姐都没有回来吗?我爸还在房里?”
提到周静芸母女俩,管姨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小少爷,你又不是不知道,老爷把夫人和大小姐赶出山庄的了,没有他的同意,谁都不能把夫人和大小姐放进来。老爷下午的时候出来过,也没有说什么,后来便进了书房,到现在都没有出来,我问过他要不要吃饭,他说他不吃。”
白祁望望楼上,“我去看看他。”说着就朝楼上走去。
在他的身影消失在楼上时,管姨便给周静芸打电话,低声地告诉周静芸:“夫人,小少爷回来了。”
周静芸在电话里告诉他,白祁回来了对她有利,计划依旧。
原来周静芸请求管姨帮她安排一下,管姨的老公是保安,今晚刚好又是她老公值班,周静芸想偷偷地回到山庄里,然后潜回卧室里带走她的私房钱以及那些珠宝首饰。
白振宏从卧室转到书房里,也正好给她提供了机会。
管姨打完电话后就去准备白祁的晚餐。
二楼的书房门前,白祁轻敲着房门,叫着:“爸,我是小祁,你能开开门吗?”
里面没有声音。
白振宏习惯性地坐在窗前的那张躺椅,静静地仰望着窗外。仅是两三天的时间,他就苍老了十岁,再加上经常整日整夜的不休息,人变得十分的憔悴,眼睛深陷,黑眼圈很严重。
他想了很多,很多,也回顾了自己活到现在的过往,然后悔恨得肠子都变青。
“爸,我是小祁,你开开门让我进去好吗?”白祁的敲门声以及乞求声还在门外响着。这几天里也只有他这个小儿子还会关心他,还会问候他,还会守着他。
白振宏的心里多少都还有点安慰,庆幸自己还没有把这个小儿子染坏,让他保持着至纯至性,在他最难过的时候,虽然父子俩不见面,但儿子的关心他感受得到的。
“爸。”白祁尝试着想自己开门,可惜父亲从里面反锁了房门,他没有锁匙无法打开这扇门。
在这个时候管姨走上楼来,告诉白祁:“小少爷,你的班主任来了,还有……还有苏晓月。”
白祁微愣,二姐来了?
下一刻,他扭头就猛拍着书房的门,对着房里的父亲欣喜地大叫着:“爸,爸,你快出来,二姐来了,二姐来了。”
书房里的白振宏听到苏晓月来了,霍地就站了起来,快步朝房门口走去,可是走了几步后,他却顿住了脚步,脸现痛苦难堪之色。在这个时候,他去见苏晓月,只会收到苏晓月对他的冷嘲热讽的。哪怕他已经悔恨,可他的悔恨无法抹掉女儿对他的恨,父女相见还不如不见。
转身,白振宏又回到了窗前,没有开门更没有出去。
白祁得不到回应,只得先下楼去。他刚下到一楼,就看到一名佣人带着高老师以及苏晓月进来,樊少明请来保护苏晓月的两名保镖,有一名留在车上,一名跟了进来。
姐弟在这个时候相见,白祁是很激动的,虽然二姐的来意他很清楚,可他还是掩不住内心的激动。
“二姐。”
白祁迎过来,有点慌有点乱有点彷徨有点无措地请着苏晓月与高老师坐下。
苏晓月淡淡地纠正着他的称呼:“白祁同学,请叫我苏校董,我是以校董的身份来的,不是以你二姐的身份。”
白祁看着她,欲言又止。
扭头,他吩咐着管姨:“管姨,奉茶。”
管姨瞟了一眼苏晓月后,才转身要去沏茶。
“不用了,这个时候喝茶,我怕失眠,给我来杯温开水就行。”苏晓月阻止管姨去沏茶。在她身边坐下的高老师也说要一杯温开水,于是白祁亲自去给两个人各倒来了一杯温开水。
被阻止去沏茶的管姨有点儿不甘心地站在不远处。
“白祁同学,开学快有一周了,你还没有回校,你的班主任向我反应了这个情况。高三是高中阶段最紧张的一年,明年的高考也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场考试,可以说能决定很多人的命运,我们希望你能回校继续上学,别放弃了你的学业。如果你有什么困难的,也可以告诉我们,我们会尽力地帮助你的。”苏晓月喝了一口温开水后,望向白祁以着公事公办的口吻劝着白祁。
高老师也附和着苏晓月的话,力劝白祁回校上课,别耽搁了学业,影响了来年的高考。
白祁静静地听着两个人的规劝,默不作声。
他在这个时候就算重归校园,他能安心上学吗?家,已经散了,乱成一团,他已经失去了可以安安静静地学习的环境。
不管高老师和苏晓月怎么劝他,他都是低着头不说话。
良久,他抬头望向苏晓月,轻轻地请求着:“二姐,我们能单独地说几句话吗?”
高老师也望向了苏晓月,希望苏晓月给这个孩子机会。
苏晓月倒是没有拒绝白祁的请求。
白祁站起来请着苏晓月跟他上楼,苏晓月跟着他上楼。
二楼安安静静的,书房里的白振宏从窗前转到了门边,贴着门倾听外面的动静,楼下的说话声他听不清楚,心里很想见见苏晓月的,正想偷偷地出去在楼梯口静静地看看女儿的他,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他又打消了那个念头。
白祁把苏晓月带上二楼的客厅。
“扑嗵!”一声,白祁竟然是双膝下跪,跪在苏晓月的面前,苏晓月本能地就去扶他,他却默默地朝苏晓月叩头,歉意地说道:“二姐,我代替父母向你道歉,他们做了那么多伤害你的事。我也知道下跪道歉也不能弥补你什么,我只希望二姐以后幸福快乐。”
说着,他又叩头。
苏晓月用力地把他扯了起来,冷声说道:“错的不是你,是他们!无须你来代替他们道歉。”
白祁轻轻地说:“父债子还。”
苏晓月:……
“二姐,我不回去上学了,爸从三天前开始就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出来,什么也不管,妈和大姐被爸赶出了山庄,大哥还没有出来,这个家需要我。我也失去了可以安心上学的环境,哪怕我回到教室里,心里想着的还是这个家,还是公司里那些堆积如山的文件。”白祁幽幽地说着,他舍不得放弃学业,可在这个时他也只能杠起这个家的责任。
苏晓月不说话。
“二姐,我也不会怪你,你的做法我能理解的,我不会恨也不会怨,爸说了,我们一辈子都是亲姐弟,不管你认不认我,我都是你的弟弟。”
望着眼前这个数天之间就变得成熟的孩子,苏晓月心里有点儿乱,是为这个孩子而乱,并不是后悔自己的复仇行动。
“有担当的男儿,在责任面前不仅仅是杠起责任,还要努力地提升自己的能力,这样才能杠起你的责任。你连高中都未毕业,还没有成年,在面对着如狼似虎的那些奸商,你如何周旋,如何与之交手?如何尽你的责任?白祁,如果你觉得你的责任就是在这个时候当起这个家,那你就更应该回校。如果你有那个本事,你应该做到学业与家两不丢。”
苏晓月说了一段话,是在勉励白祁真正地站起来。
说完后,她不想再面对白祁,转身便走。
“二姐。”白祁叫住了转身便走的苏晓月,苏晓月顿住脚步但没有转过身来。“二姐,如果白家的一切都交到我的手里,我一定会双手奉还给二姐,那都是属于二姐的。”他不要白家所有财产,因为不属于他。
苏晓月抬脚便走,没有回应他的话。
白祁目送着苏晓月下楼。
而书房里的白振宏听到姐弟俩的对话时,心里是五味杂陈呀。
想到他立下的两道遗嘱,哪怕白祁成年后他才死,白家现在拥有的一切依旧会回到苏晓月手里的。知道了真相的小儿子,是不愿意接管这笔丰厚到让人流口水的家财的。
太阳西下,夜幕来临。
白天与黑夜的交替每天都是这样的循环着。
在苏晓月走后,白祁连晚饭都没有吃,就回到自己的房里,学着父亲的样子,把自己关在房里。
他在思考他未来的人生该怎样走。
夜色渐深。
山庄脚下有点了小骚动,是白桐在闹着,闹着要回家。
白振宏吩咐过了,未经他的同意不允许白桐母女俩再踏进山庄半步,冷一是严厉地执行着白振宏命令的人。
白桐此刻就是被冷一这些保镖团挡住,不管她怎么闹,怎么骂,他们都不让白桐踏进山庄半步。
在白桐闹着要回家时,管姨却协助暗中的周静芸偷偷地潜入了山庄。
这是母女俩演的调虎离山之计。
由白桐在明处闹着要回家,好引走冷一这些保镖团,给周静芸和管姨制造机会。周静芸在青云山庄生活十几年,自然知道从哪里还可以上山进庄。而管姨也在山庄生活了十几年,对山庄的每一个角落都很熟悉,再加上她在山庄里的管家身份,与周静芸里应外合,还是轻易地帮助周静芸进了山庄。
而保安那里的监控,则由管姨的男人删去。
“夫人,老爷还在书房里,你动作快点,上楼的时候小声点。”管姨带着周静芸进屋,周静芸今晚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是为了行动起来方便的。“其他人都被我下了安眠药,听不到任何动静的了。”
周静芸小声地说道:“你跟着我上楼帮我把风。”冷一那些人很机警的,白桐也不知道能引住他们多少时间,周静芸的时间很少,她怕会被白振宏知道,然后招来了保镖团,那样的话,她小命都会丢在这里。
白振宏肯定会再打她一顿的。
管姨没有拒绝,在答应帮助周静芸时,她也做好了离开青云山庄的准备。她有预感,这座山庄迟早都会落到苏晓月的手里。
两个人脱掉了鞋子,赤着足轻手轻脚地上楼。
灯,她们都不敢开,就怕惊动了别人。
摸黑地上到二楼,周静芸凭着十几年的熟悉感,摸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先是扭了扭门把,察觉房门并没有上锁,她大喜,连忙轻轻地扭推开门,摸黑进入房里。
她感谢老天爷今晚没有月色,没有月色的夜晚里,不开灯的话,屋里显得很黑。
很快地,周静芸就摸到了自己的梳妆台前,她急急地拉开了抽屉,伸手到抽屉里摸索,发现自己的所有珠宝首饰都还在,她大喜。从裤袋里掏出一只早就准备好的袋子,把抽屉里所有珠宝都拿出来,往袋子里塞。这些珠宝都是白振宏送她的,相当值钱,能带走这些东西,她都不用愁花钱的问题。
把所有珠宝装满了一个袋子,周静芸才去打开保险柜,把藏在保险柜里的一些现金以及外币还有几本钱存以及银行卡,全都拿出来塞进袋子里。
收拾好后,周静芸也不敢在这里久留,赶紧逃离这间她睡了十几年的卧室,在逃到门口时,她还是忍不住扭头环视一下被黑暗笼罩着的大房间,心里有着浓浓的感伤。
最终,她扭头,抬脚就走。
蓦然,隔壁书房的门打开了,接着灯便亮了。
管姨以及周静芸暗叫不妙,想躲已经来不及,被白振宏看个正着。
见到周静芸的那一刻,白振宏也是愣了一下,看清楚周静芸紧紧地抱着的那个袋子装着的东西时,他的脸色铁青,想都不想就朝周静芸走过去。
“夫人,快跑!”管姨反应过来,冲着还在惶恐不安的周静芸叫着,周静芸回过神来抱着她的私房钱就逃。
白振宏快步追赶着周静芸。
他就是要周静芸一无所有,周静芸休想卷钱走!
不过眨眼间白振宏便追上了周静芸,他大手一伸一攫就扯住了周静芸,另一只手扬起就先给了周静芸一巴掌,嘴里骂着:“贱人,你还有脸回来。”骂着的同时,他伸手去抢夺周静芸抱着的那只袋子。
周静芸有多少珠宝,他最清楚不过了,那些珠宝值多少钱,他也很清楚。
周静芸有多少私房钱,白振宏是不清楚,但他知道周静芸肯定有私房钱的,因为他每个月给她很多的零用钱。以往夫妻感情好,他又宠她,她想要什么,他都给她,只要她不乱花钱,她那些零花钱都可以存起来。
十几年来,周静芸存下来的钱肯定不是小数目,否则她也不会冒险回来拿她的私房钱。
周静芸死死地抱着袋子不放手,同时也拼命地反抗着白振宏,对他又抓又咬又扯的,夫妻俩扭打起来。
管姨看得心惊胆跳的。
“管姨,帮我呀!”周静芸不敌白振宏,她心急地冲着管姨大叫着,管姨哦着,冲过去就抱住白振宏,想让周静芸逃走,白振宏用力地甩开管姨,就是不让周静芸有机会逃走。两个女人于是合力地与白振宏扭打成一团。
白振宏是一个大男人,力气很大,不过两个女人合力对付他时,他便开始感到吃力。
三个人追追打打中,渐渐移动了战场,移到了楼梯口。
周静芸披头散发的,她也筋疲力尽了,不想再也白振宏扭打下去,想逃,可她才踩到楼梯,就被白振宏扯住了她的头发,她吃痛地叫起来。
管姨见状四处张望,看到厅里有个花瓶,立即跑去抄起那个花瓶,飞快地冲过来,狠狠地朝自背后扯着周静芸头发的白振宏后脑砸去。
“砰!”
花瓶砸在白振宏的头上,他只觉得后脑一痛,眼前便冒着金星,周静芸趁机挣脱他的大手,在她挣脱的时候,已经头昏目眩的白振宏往前一栽,吓得周静芸赶紧退贴到楼梯的扶手边上,然后白振宏的身子就顺着楼梯咚咚地滚了下去。
“咚!”又是一声响,白振宏滚下去不知道撞到了哪里,发出了沉闷的响声,接着便没有了动静。
周静芸和管姨都错愕地看着白振宏滚下楼后,躺在地上动也不动,很快他的头部底下的地面上便有鲜血漫延。
“咣!”
管姨还拿着的那只花瓶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周静芸脸色惨白,管姨更是吓得浑身颤抖。
两个女人颤抖着走下楼去,走到白振宏的身边,管姨颤抖着蹲下身去,紧张地伸手去探着白振宏的鼻息,察觉到白振宏还有鼻息,她仰头就对周静芸说道:“夫人,老爷还没有死。”
周静芸明显松了一口气,但下一刻,她的脸上浮出了冷狠的神色,对管姨说道:“趁外面的人还不知道,管姨,咱们走吧。”
管姨担心地问着:“夫人,那老爷呢?”
周静芸冷笑着:“就让他躺在这里,摔他不死,失血过多也能要了他的命。”
“灯着了,万一外面的人进来把他送到医院……”
周静芸一想也是,立即弯下身去,就扶起了白振宏的上半身,不过她不是要救白振宏,而是扶起白振宏的上半身后,又松开了双手,让白振宏重重地又跌回到地上,本来就受伤的头部再一次撞击着地面。
管姨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要让白振宏就这样死掉。
白振宏后脑被管姨用花瓶砸了一下,从楼梯上滚下来,最后头部还狠狠地撞击到台阶的那条平行线,被台阶这把“杀人刀”砸割伤了头部,造成的出血。
而周静芸扶起他又让他跌撞回地面上,是加重他头部的伤口,让他伤上加伤,出血更多,死得更快一点。
当周静芸第二次扶起白振宏的上半身,并且松手让白振宏重新跌撞回到地板上时,白祁的惊呼声从上面传来:“爸!”
吓得周静芸的脸色剧变。
而在高处的白祁也把母亲刚刚的动作看得清清楚楚。
管姨也白了脸色,她忘记了还有一个白祁。
白祁在苏晓月走后就把自己关在自己的房里,一直没有出来,管姨根本就没有机会给白祁下安眠药,而刚才三个人的扭打,动静大了,惊动到在房里的白祁。
可当他走出房间想看个究竟时,见到的却是父亲倒在血泊之中,而他的母亲扶起了父亲之后,并不是要救父亲,而是扶起来再松开,让父亲的身子失去扶持力,重新跌回到地上,那是在加重父亲的伤势。
母亲在要父亲的命呀!
这个残酷的事实把白祁吓得六神无主,他反应过来后就是飞快地跑下楼去,跑到父亲的面前,一把推开了愣住的母亲,慌乱地扶起了血泊中的父亲,慌乱地叫着:“爸,爸,你醒醒呀,爸!”
“来人,来人呀!”白祁冲屋外大叫着,呼叫别人进来帮忙把他的父亲送去医院。可是佣人们都被管姨下了安眠药,此刻睡得像死猪,哪里能听见白祁的呼唤。
急得白祁吃力地扶抱起白振宏,吃力地往外走去,由始至终,他都没有望向母亲,更不会请求母亲帮忙。
母亲要置父亲于死地,是不可能帮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