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够!”明尘狞笑着撕开袈裟,胸口浮现转轮圣王图。
图中七尊佛陀突然睁眼,将百里外三条江河生生抽干,水汽在空中凝成十万柄淬毒佛剑。
剑雨落下的刹那,烂柯寺地脉裂开深渊,三百具金身佛陀遗蜕破土而出——皆是佛门历代逍遥境首座的尸骸!
明心首座脚踏七宝莲台升至云端,手中轮回钵倒扣而下:“阵起!”
七座浮屠塔尖射出猩红血光,在空中交织成覆盖三万里的佛网。
网眼处垂落三千条锁链,每根锁链末端都拴着个嘶吼的武者元神——正是百年来被佛门镇压的各派老祖。
“苏恒小儿,可知何为底蕴?”明尘狂笑着捏碎手中佛珠,十八罗汉突然魔化。
他们额间“卍”字印裂开,钻出三百条布满倒刺的触手,触手上密密麻麻全是李阀子弟惊恐的面容。
降龙罗汉一杖劈碎山岳,余波竟将千里外的运河截断,倒灌的河水在空中凝成苏恒的葬身棺椁。
明尘首座突然祭出本命佛宝须弥山印,大印迎风涨成万丈高峰。
山体表面浮现出十万个正在修炼的武者虚影,每个虚影头顶都悬着佛门削运金针。
“自开天辟地以来,武道气运尽归我佛!”他枯指轻点,十万金针同时落下,虚影们惨叫着化为流光被吸入山体——这正是佛门操控武道气运的具象化手段。
地宫深处的明心突然暴喝,七佛灭罪大阵全面激活。
阵中浮现出苏恒的命星投影,七尊佛陀遗蜕同时结印,浩瀚佛力化作金色磨盘缓缓压下。
磨盘每转动一圈,命星便黯淡一分,阵外三万里山河齐震,无数武者惊恐地发现自己的修为正在流失!
“辰时三刻!”三大首座齐声咆哮,天穹突然裂开血色漩涡。
李阀十六万人的心头血从浮屠塔尖喷涌而出,在空中凝成苏恒的模样。
明真咬破指尖,在虚空写下“诛”字血咒,十八魔化罗汉突然自爆,血肉在阵中凝成灭世血雷。
明尘脚踏金莲升到阵眼,将整条武道气运长河注入佛陀遗蜕。
三百具金身突然睁开空洞的佛目,眸中射出蕴含三千年底蕴的寂灭佛光。
光柱所过之处空间塌陷,显露出混沌未开的原始景象——这是要直接将苏恒的存在从时空长河中抹去!
就在佛光即将吞没命星时,阵中突然响起剑鸣。
明心首座惊觉七颗舍利同时震颤,李阀生魂的面孔突然变成冷笑。
阵外传来梵音破碎的脆响,覆盖三万里的佛网被一道紫气撕裂,苏恒的声音穿透九重佛障:“这便是佛门三千年积攒的腌臜物?”
七座浮屠塔轰然崩塌,阵中三百佛陀遗蜕突然调转佛印。
明真首座呕出金血,看见自己胸口的转轮圣王图正在燃烧——图中七尊佛陀的眉心,赫然插着苏恒的离火剑气!
暮色将烂柯寺的鎏金佛殿染成暗红,十八座浮屠塔尖的鎏金风铃无风自动。
铜铃上细如发丝的梵文突然泛起血光,刻着《地藏经》的青铜片\"咔\"地裂开细纹。
苏恒踏着最后一线残阳而来,玄色衣袂掠过塔尖时,檐角悬挂的《金刚经》铜片齐齐崩断,经文碎片如枯叶般簌簌坠落。
烂柯寺藏经阁顶的青铜风铎突然停止摇晃,苏恒垂眸望着掌心三十六枚流转金纹的玉果。
古刹千年沉淀的檀香在鼻尖凝成实质,他却嗅到某种宿命碎裂的声响——这些菩提果表面凸起的梵文正在融化,露出内里流淌的混沌气息,像极了柳若馨在月下为他斟酒时,不慎洒在青石上的琥珀光。
\"竟是能直指天人巅峰的机缘...\"他屈指轻弹果壳,听着虚空传来晨钟暮鼓般的回响。
玄色衣袖拂过佛龛积灰时,突然记起半月前移花宫传讯玉简上的冰裂纹——那是邀月强行冲击明玉功第九层导致经脉寸断的痕迹。
当时他正要面对大元皇朝的截杀,只随手将半株九叶凤凰草塞进信使怀中。
藏经阁外的诵经声渐弱,苏恒背靠《大日如来经》石碑盘膝而坐。
菩提果在掌心排列成周天星斗阵,每粒果实都映出不同面容:柳若馨在西域戈壁被弯刀刺穿左肩时,血珠溅在绣着并蒂莲的护身符上;怜星在寒玉床上生生冻裂指甲,只为让明玉功气劲多流转半寸;东方白解散日月神教十二堂口那日,把总坛令旗裁成三十六条缎带系在手腕,说要学他孤身战佛门的意气风发。
……
柳若馨反手拔出没入肋骨的淬毒箭矢,任由腐肉混着黑血滴在玄铁令牌。
她贴着敦煌石窟的壁画喘息,月光从千佛洞顶的裂隙漏下来,照见令牌上\"西厂掌刑千户\"五个字正被血污浸透。
三丈外戴着青铜鬼面的杀手突然抽搐着倒下——方才那支回旋镖终究是命中咽喉了。
\"第三十七个...\"她数着石窟内横陈的尸体,染血的宫绦扫过佛陀低垂的眉眼。
从三个月前主动请缨来西域剿灭魔门余孽开始,这样的暗杀已重复七次。
最后一次将软剑刺入敌首胸膛时,她恍惚看见苏恒在紫禁之巅斩出那道惊艳江湖的剑气,剑光照亮自己绣鞋边缘磨破的金线——那是为追赶他踏遍十二州山河的证据。
……
邀月猛然喷出带冰碴的血,寒玉床迸开的裂纹如蛛网爬满石室。
她盯着镜中白发如霜的女子,指尖划过眼角新生细纹。
明玉功反噬的寒气正在侵蚀心脉,但比这更冷的是七日前收到的密报——苏恒在大隋雁门关外独战邪帝向雨田,留影石画面里那道玄色身影,已然有了她看不懂的逍遥意。
\"姐姐!\"怜星撞开冰封石门时摔在霜花里,怀中紧抱的《太阴素女经》沾满血迹。
她右腿经脉因强修第七重缩地成寸寸断裂,却仰头笑得像个偷到糖的孩子:\"我找到气海逆行冲穴的法子了!\"
邀月抬手拂去妹妹发间冰晶,突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雪夜,她们也是这般蜷缩在移花宫废墟里等师尊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