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少……”小心翼翼的走到段天涯的面前,许云彪稍微犹豫了片刻,随即便轻声问道:“能不能请问一下,你究竟是犯了什么事,才被弄到这里来的?”
缓缓睁开双眼,段天涯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渐渐变得有些迷离起来。
看着段天涯沉默不语的样子,许云彪立即尴尬的笑了笑:“如果段少不方便说的话,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监狱,比任何一个地方都现实,也比任何一个地方都简单,那就是谁的拳头硬,谁就能得到大家的尊敬,当然,这尊敬或许要打引号,但并不妨碍强者在里面呼风唤雨。
如今,段天涯用自己的拳头,征服了眼前的许云彪,所以,在段天涯的面前,许云彪始终都保持着足够的礼数,不过,对于段天涯这个年轻人,许云彪可谓是充满了好奇,年纪轻轻,竟然有着这么强悍的身手,最让他感到迷惑的是,段天涯为何会来到赤岗监狱,而且还能保持着如此乐观的状态。
“没什么不能说的,防卫过当,被判入狱三年。”看着许云彪年过三十,还在自己面前毕恭毕敬的,段天涯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
“什么?”
然而,出乎段天涯的意料,听到他的这个回答,许云彪和他身边的那几名兄弟,顿时被震得呆若木鸡,甚至连已经回到床位,准备再度躺下去的那名老头,也不由得睁大了双眼。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呃,这个……”面对段天涯的询问,许云彪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深深的吸了口气,许云彪望着躺在床上的段天涯,语气随之变得有些低沉:“段少,恕我冒昧,能不能稍微详细的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呵呵,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别人与我有仇,结果挟持了我的女朋友,一怒之下,杀了不少人,结果就这样了。”
“是这样?”
段天涯说得云淡风轻,许云彪却听出了不少名堂,一怒之下,杀了不少人,最终仅仅是判了个防卫过当的罪名,说明眼前这个年轻人,背景肯定很不一般,否则,应该不会是防卫过当那么简单。
可是,这样问题又来了,如果这年轻人的背景很不一般,而且又只是三年刑期,那么为什么又会被投入赤岗监狱呢?这明显有些说不通啊?
想到这,带着满脸的凝重,许云彪又连忙沉声说道:“段少,不知你对这赤岗监狱的了解有多少?”
“说吧,你到底想说什么?”
望着许云彪煞有其事的样子,段天涯当即微笑着坐了起来,眼前这个中年汉子,拳脚功夫似乎不错,而且为人也光明磊落,段天涯倒是不介意多聊两句。
“呃……”面对段天涯直截了当的询问,许云彪立即窘迫的笑了笑,紧接着,收起脸上的笑意,许云彪又继续一脸严肃的说道:“段少,这赤岗监狱吧,可以说是专门关押暴力分子的地方,或者说,那些极其危险,按照法律又不足以致死的人,就会被关进这里,而只要是被关进赤岗监狱,那么这辈子就别想出去了,不是被关在这里等死,就是被其余犯人群殴而死。”
说到这里,意味深长的看了段天涯一眼,许云彪那低沉的声音,又再度在段天涯的耳边响起:“段少只是防卫过当,刑期又仅仅只是三年,按理来说,是不应该被关进这里的,所以……”
“我明白你的意思,是想说这其中有名堂,对吧?”笑呵呵的看着许云彪,伸手挠了两下满头碎发,段天涯仍然显得是那么的淡然。
“段少,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呢?”
真可谓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对于自己的遭遇,段天涯始终不曾放在心上,而许云彪却反而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强者的崇拜对象,只能是比他更强的人物,段天涯的身手强出许云彪不少,人又如此的年轻,如果真的要在这里关上一辈子,许云彪真心觉得有些可惜。
“呵呵,为什么笑不出来?不管怎么说,在这三年的时间里,我不用去考虑这个问题,反正都是服刑,在哪里不是服刑,你说呢?”
其实,对于许云彪的潜在意思,段天涯早就心知肚明,或者说,在被押解来赤岗监狱的路上,从身边那两名警员的表情之中,段天涯就已经有所感悟,要说他这次的遭遇没有猫腻,段天涯说什么都不会相信。
理由很简单,沈况和沈若峰父子两人,在东南省经营这么多年,门生故吏遍布各个部门,其中肯定不乏对沈家忠心耿耿的,甚至可以说这些人还不少,如今沈家轰然倒下,怀恨在心的他们,稍微暗箱*作一下,自己被关进这赤岗监狱,也就不足为奇。
“段少,你太乐观了,这个赤岗监狱,不进来还好,一旦进来的话,那就别想出去了,三年,那是他们在敷衍你。”
“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是如今进都进来了,还能有什么办法?究竟是不是你所说的那样,也得等到三年之后才能见分晓,不是吗?”
“唉,既然如此,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希望段少别像我们兄弟几个就好。”
“你们兄弟几人又是所谓何事?”看着许云彪那感慨万千的样子,段天涯不免随口问了一句。
而面对这个问题,许云彪则是露出了几分沧桑的意味,只见他朝身边的三位兄弟扫视了一眼,然后便沉声开口说道:“段少,在说起这段往事前,请容许我为你介绍一下我的几位兄弟。”
“嗯……”
轻轻点了点头,段天涯随即便从许云彪的口中得知,先前最先对他动手的青年汉子,名叫肖胜和,在许云彪他们这伙人之中排行老三,而被他一拳击退的,则是老二周天明,原本守在门口望风的,却是老四候奇。
紧接着,带着几分落寞的神色,许云彪又连忙沉声说道:“我们兄弟几个都是滨海人,没进赤岗监狱之前,就已经是结义兄弟。”
“滨海?东南滨海?”
此言一出,段天涯不由得微微一愣,刚才听着许云彪等人的口音,他就有过这种猜测,现在看来,倒是**不离十了。
“是啊,段少貌似也是?”
一脸兴奋的望着段天涯,许云彪也有着类似的猜疑,只是还没来得及问起,因为在许云彪的眼里看来,这些都是次要问题。
而周天明和肖胜和以及候奇等人,则是又期待又忐忑,期待像段天涯这样的高手,能真是他们的老乡,忐忑的是,如果段天涯果真是滨海人,那他们刚才的举动,真就是所谓的老乡见老乡,背后就是一枪。
“嗯,没错,看来咱们还真是有缘。”
听到段天涯这么一说,许云彪和他的三位兄弟,全都忍不住尴尬一笑,毕竟先前那档事,多少有些不太说得过去。
不过,并没有纠结太久,许云彪又连忙沉声说道:“滨海过去有个狂刀帮,不知段少是否有过耳闻?”
“听说过。”
轻轻点了点头,段天涯对此还真不陌生,听说苍狼帮就是踩着狂刀帮上位,从而成为滨海地下王者的。
“事情也没多少传奇色彩,许某曾是狂刀帮帮主’,而狂刀帮当时在滨海也颇有几分名气,但是随之苍狼帮的兴起,情况顿时发生逆转,尤其是五年前一场大战,狂刀帮本可一举扫平苍狼帮的,然而关键时候,我和周天明等几位堂主同时被滨海警方所控制,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说到这里,许云彪稍微停顿了片刻,然后便带着无尽的恨意,继续沉声说道:“这些也就算了,但是沈家为了帮苍狼帮保驾护航,竟然还暗中捣鬼,将我们兄弟几人送来这里,着实可恨,可恼,可杀!”
此言一出,周天明和肖胜和兄弟两人,如同许云彪一般,身上顿时爆射起一股浓浓的杀意。
而身材瘦弱的候奇,则是冲着段天涯一脸严肃的说道:“段少,我大哥的意思是,这里黑幕重重,绝非久留之地,如果可以的话,段少最好设法尽快离去。”
面对这种善意的提醒,要说不感动,那基本是哄鬼的,可是对于自已的事情,段天涯又不便与许云彪等人详细说起。
是以,望着眼前的许云彪等人,段天涯唯有略显无奈的摇了摇头:“我的事情,远比你们想象的复杂得多,其中三言两语根本说不清楚,所以,对于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
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片刻,随后,拍着许云彪的肩膀,段天涯突然微微一笑:“不过,可以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苍狼帮已不复存在,滨海也没沈家这一说。”
“此话怎讲?”
四双眼睛,一齐聚焦在段天涯的身上,四双拳头,根根青筋突显,四张脸庞,尽是一片迷茫而又紧张的神色。
“因为当时挟持我女朋友的,就是滨海沈家的沈子健,为此,我杀了沈子健,杀了顾晓武,杀了苍狼帮大部份精锐,而沈况和沈若峰父子,也因此被纪委的人双双带走,而且这次还是中央纪委亲自督办的。”
“什么……?”
呆若木鸡般站在段天涯的面前,许云彪和周天明等人绞尽脑汁,也找不出合适的词语,来形容他们此刻的震惊,沈家在滨海根深蒂固,段天涯竟然能一举将其摧毁,更为重要的是,最终仅仅只是防卫过当,而且刑期也只有短短三年,这其中隐藏的信息,真心不是他们所能领悟的。
“没什么好惊讶的,他们也是人,一样会死。”
段天涯说得倒是云淡风轻,许云彪等人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按说他们应该怀疑这事的真实性,但段天涯的强横实力,和那种傲视苍生的气势,让他们生不出半点疑惑。
是以,兄弟四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便齐唰唰单膝跪倒在地:“段少,从即刻起,我等兄弟四人誓死追随左右,还望段少成全。”
“不必如此,我杀了沈子健,顾晓武,是因为我自己的原因,并没有帮到你们什么,都起来吧。”
对于段天涯的这种说法,许云彪等人是既不反驳,也不赞同,只是仍然跪在段天涯的面前,而且段天涯往哪边躲,他们就往哪边转。
无奈之下,段天涯只得含糊其辞的点点头:“行,你们先起来再说。”
得到段天涯的点头,许云彪等人这才站起身来,从而也开始了属于他们的传奇人生,以致于白发苍苍的时候,许云彪等人说起眼前这一幕,都会露出几分得意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