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无疏现在叫人都叫舒韵,凌云已经习惯了。
“是的,王爷,是之殿下一路背着您回来,中途还摔了,又爬起来,敲别庄的门,把王爷带回别庄。是之殿下看着王爷身上的伤都处理好了,才去休息。”
殷无疏面上露出一丝笑意,“经此一事,在舒韵心中,我应该变得重要一些了吧。”
起码比起殷无忧,他也不算输了,因为他不仅对舒韵有了救命之恩,还为舒韵受了这么重的伤。
殷无忧区区一件大氅,算得了什么呢,而且他们之间已经两清了,舒韵以后也不会跟殷无忧有太近的关系。
“本王不是让你埋伏在暗处,射一支箭就走吗,那些黑衣人是怎么回事?”
嗯,没错,受伤一事是殷无疏自导自演的,目的就是让苍舒韵更看重他一些。
从城门到这处别庄的路实际上不止一条,偏他挑了最好设埋伏的一条,这一条路还是几条路中最远的。
按照殷无疏原本的计划,他就算是受了伤,也能勉强走回别庄。那些黑衣人是他始料未及的,那些人,是真想要他们的命。
“王爷,那些人不是属下安排的。属下检查过,他们没留下任何昭显身份的痕迹。”
“本王知道了,彻查。你先退下吧,今日的事情守口如瓶,别让他知道。”
“是。”凌云隐身到了暗处。
“是谁呢。”
这些人明显知道他们的行踪,所以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设伏。换句话说,他们一出城门,就被人给盯上了。
苍舒韵这一去就去了许久,说了快些回来,殷无疏觉得自己快饿死了,苍舒韵才回来。
“舒韵,你去了一个多时辰。”
“嗯,我寻思着你现在受了伤,吃不得荤腥的,所以我先吃好了,才吩咐人给你重新煮了一些清粥。”
“为什么不是你吃饭的时候就让人煮粥,这样你吃好了,粥也煮好了,我可以早半个多时辰吃上饭。”
苍舒韵抬了一下眼皮,定定的看着殷无疏。
殷无疏被他看得有些心虚。
“原本是可以这样做的,但我不想,就想让你多饿一会儿,我存心的。”
殷无疏更加心虚,心想着是不是他做的事情暴露了。
苍舒韵端起,“来吧,你受伤了,不方便,我喂你。”
殷无疏想说自己是胸口受了伤,而不是手受了伤,完全可以自己吃。转而又觉得苍舒韵亲自喂他,是看重他的表现,于是心安理得的接受了投喂。
苍舒韵舀了一勺粥递到殷无疏的唇边,“吃吧。”
殷无疏张嘴,苍舒韵把满满的一勺粥灌进他嘴里。
“啊!烫烫烫,嘶~呼~嘶~呼~”
殷无疏烫得舌头都麻了,脸色也是五彩缤纷,极其的好看。
“舒韵,你是想烫死我嘛。”
苍舒韵拍了一下头,“啊,我忘了,这粥是刚从锅里盛出来的,烫得很,没烫着你吧?”
殷无疏灌了一杯水,“我还好。”
苍舒韵挑眉,“嗯,我存心的。”
殷无疏很无奈的笑了一下,“舒韵啊,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对,惹着你了?”
“没有啊。”苍舒韵疑惑的说,“怎么会这么问?”
“那你……”怎么这么整他呢。
殷无疏到底没把话说完,他觉得苍舒韵是知道什么了。
“我就是今天受了惊吓,现在还有些神思不属的,所以做事难免粗心大意,殷无疏,你多担待一些吧。”
“好,我多担待一些。”殷无疏试探着伸手,“那个,你自己也不太好,我自己吃吧。”
“好吧。”
苍舒韵很干脆的把碗递给了殷无疏。
殷无疏把碗接过来,舀了一勺粥,细细的吹凉了,出递到口中,其间,他小心翼翼的看了苍舒韵好几回。
苍舒韵低垂着眉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地方不寻常。
所以,他是知道了呢,还是不知道呢?
等殷无疏吃完了,苍舒韵收了碗筷,临出门时,想起了什么一样,顿脚,“我思虑再三,觉得你受了伤,挺不方便的。所以这几天,你都一个人睡吧,我睡别的房间。”
“不是,舒韵,我没哪里不方便啊。”
苍舒韵肯定的点了一下头,“你就是不方便,你看啊,你晚上总喜欢抱着我睡。我呢,睡觉不老实,我怕我压到你的伤口,妥当起见,还是你一个人睡最好,我们明天见。”
苍舒韵说完,便出门去了,独留下殷无疏一个人暗自神伤不已。
瞧瞧,瞧瞧,都这样了,肯定是知道了点什么。
只是,为什么不找他质问,也不跟他说呢,反倒是用一种不痛不痒的小手段折腾他。
殷无疏想了很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索性就不想了,蒙上被子就睡。
接下来的几日,苍舒韵都尽心尽力的伺候殷无疏,偶尔会动些无关痛痒的小手脚,问他,就是受了惊吓,还没有缓过神来。
这让殷无疏想哭没法哭,想笑又笑不出来。
比如上药的时候,不小心把药换成了盐,让殷无疏好一阵的疼,他就坐在那里,看着殷无疏自己重新上一遍药。
比如殷无疏一亲近他,他就故意的躲,不让亲也不让抱,美其名曰:怕殷无疏牵扯到伤口。
再比如,吃饭的时候,给殷无疏的那一份味道奇奇怪怪的,让人完全没有想吃的欲望。
每每此时,苍舒韵在旁边就来了一句:我做的。
殷无疏于是硬着头皮把饭食吃完,还要装作很好吃、很享受的样子,完了,还得补一句,“不愧是舒韵做的,果真好吃。”
再有,就是殷无疏那越来越苦的药。
刚开始的时候,还面前能喝。
后来,殷无疏捏着鼻子,囫囵往嘴里倒了,再灌几碗水。
现在,那药闻着,殷无疏就不想喝,那苦味已经散得满屋子都是了,也不知道他让别庄里的大夫加了几斤黄莲。
“不喝吗?”苍舒韵笑得无懈可击。
“我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舒韵,这药就不喝了吧。”殷无疏打着商量。
“嗯,可以。”
殷无疏眉间一喜。
“喝药是为了让你的伤口好得更快一些,如果你不喝的话,伤口就好得慢。殷无疏,你要知道,你的伤口不能完全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你就不能回我的房间,也不能上我的床。”
殷无疏所有的表情都僵在脸上,苦哈哈的端起药碗,捏着鼻子,一口气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