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第七日,殷无疏也没有找到所谓的机会,他骑着马在林间漫步,苍舒韵勒马,等他跟上来。
“你不是说要拿头筹找殷君谈一谈的吗,你这样消极怠工,可不是像要拿头筹的样子啊。”
殷无疏漫不经心的拉着缰绳,“我还没有想好。”
“你这还没有想好?你究竟是要向殷君要什么答案,值得你想这么久?”
殷无疏明显是想要知道那个答案的,可他又不太敢问殷君,苍舒韵也挺困惑的。
一阵的沉默过后,殷无疏才开口。
“我很小的时候无意间听到宫人提起一件事情,是有关于我母妃的。我听他们说,我母妃不是因为生我而死的,而是被殷君害死的。”
殷无疏那时还很小,他现在已不记得他那时是多大的年岁了,宫人讨论的事情却是在他心里埋下了一粒种子,一埋就埋了这么些年。
“你是想直接去问殷君?”
“不可以吗?”
“我感觉是不太妥当。”苍舒韵实话实说。
“我当然也知道这不妥当,殷君嫌恶我的母妃,他甚至亲自下令不准宫里的人在他面前提起我母妃,哪怕是只言片语。”
殷无疏有时候挺不明白的,即便他的母妃身份再低微,那也是与殷君同床共枕过一段时间的枕边人。
殷君就算觉得他母妃是他的耻辱败笔,也不该这样恨他的母妃才是,恨到提都不能提。
说到底,当初做错事情的人是殷君,若不是他酒醉,管不住自己,他又何来的败笔。在这段关系中,他的母妃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可他的母妃成为了禁忌。
“殷无疏,若实在是想要一个答案,你就去求。人啊,总不能一直糊涂的活着。压在心底的困惑一日不除,睡觉的时候都会睡不安稳的。”
“你说得对,当年的事情,我确实该去弄个明白,不管是为了我自己,还是为了我母妃。”
殷无疏夹紧马肚,策马在前面奔跑,苍舒韵见状,打马跟了上去。
“疏韵,今日你可要帮我一回啊,我决定了,我要拿今日的头筹。”
“好。”
两人越跑越深。
“吁——”
他们身后原本还跟着两个随从的,现在一个都没了,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舒韵,发现不对劲了吗?”
“太安静了。”苍舒韵说。
殷无疏从箭筒里拿了一支箭搭在弓上。
“你说得没错,太安静了。”
几乎是殷无疏话落的瞬间,他的箭已经搭在弓上了。
“咻——”
“舒韵,退后。”
殷无疏射箭,离弦的箭像一道闪电,劈向朝他们射来的那一支箭,箭尖相触,射来的箭从中裂成了两半。殷无疏的箭去势不见,射向了远处,然后是一声重物砸在地上的声音。
殷无疏凝目,“舒韵,那箭是朝着你来的。”
“我看见了。”有人想要杀他。
第一回合结束,就仿佛是积蓄的洪水被冲开了豁口,无数的箭矢从四面八方射来。
殷无疏握着苍舒韵肩膀,起身,凌空落地,黑曜和赤炎也聪明,朝着箭少的地方跑。
“殷无疏,你不用顾虑我,我可以。”
“知道。”
殷无疏从箭筒中抽出三支箭,侧身躲开到了眼前的几支箭,搭弓,三支箭轻鸣着射出去,射落了三支箭的同时,深入密林,又是几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你负责解决他们,我负责解决这些箭。”
“自己小心。”
“明白。”
苍舒韵抽出腰间的临渊,软剑出,轻颤着,像是在与主人共鸣。
寒光一闪,剑身上映出了苍舒韵变得凌厉的眼,浅棕色的瞳眸中,那平日里看不大分明的紫像是有了生命,变得极致的妖冶惑人。
殷无疏又射出几支箭,临渊的寒,同样斩落了迎面而来的几支箭,两个人配合得极其的默契。
一个杀人,一个护住了己方的同时,制造杀人的时机,刺杀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此举无法起到作用。于是,下一刻,黑衣从四面八方冲过来。
“舒韵,我箭筒里没有箭了。”
苍舒韵不假思索,将背上的箭筒取下来,隔空扔给殷无疏。
“用我的。”
殷无疏伸手接住,搭弓射箭,一气呵成。那箭“咻”地出去,正中迎面三人的脖子,穿插而过,喷洒出来的血洒在他们同伴的身上、脸上,也阻止不了他们的步伐。
很快,殷无疏手中的箭就用完了,那成群的黑衣蒙面人也到了眼前,再射箭,也不太合适。殷无疏扔了箭筒,只留了弓。
“舒韵,怕吗?”
苍舒韵与殷无疏背靠着背,“怕什么?又不是第一次了。”
他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是要正面血腥的。
“上。”
殷无疏勾唇笑,“送他们去见阎王爷,让他们早投胎。”
话落,两人同时冲了上去,去往不同的方向。
软剑临渊从敌人中穿梭而过,所过之处,血花四溅,倒下的人呻吟着,两只脚上汩汩的流血。
苍舒韵没有杀他们,他只是挑断了他们的脚筋,让他们失去行动能力。
反观殷无疏这边,阴戾的阎罗把弓套在那些人的脖子上,用弓弦硬生生的勒断了他们的喉咙,口中涌着鲜血,然后人事不省,如愿去见了阎王。
殷无疏以弓为利器,以手为刃。
利器把人咂得头破血流,脑花四溅。
刃扭断人的骨头,那硬生生错位的脑袋以一种诡异的弧度歪曲着,还没有闭上的眼睛露出大半的眼白,里面布满了血丝。
殷无疏和苍舒韵再次贴合在一起,“舒韵,人太多了。”
打了这么久,黑衣蒙面人还源源不断的过来,杀不完似的。
“他们这是决议要让我死,我寻思着我也没有得罪谁啊。”苍舒韵觉得自己这是受了无妄之灾,“不是说南山苑有负责安危的军队吗,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怎么还没人过来?”
“不知,安危的事情是殷无极和影寒寻在负责,殷无极有可能见死不救,影寒寻是完全不可能见死不救的。现在还没人来,只有可能是发生了别的事情,把人都引过去了。”
殷无疏说话又快又急,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那些人一窝蜂的涌上来,要把人埋了一样。
“舒韵小心。”
殷无疏把苍舒韵推到一边,拧断了冲上来的那人的脖子。
“说了不用顾及我。”
临渊剑挑断了殷无疏旁边几个人的手筋,接着是脚筋。
那血液喷了苍舒韵一脸,他抑制住想要呕吐的冲动,持剑冲进了人群,一时间,血珠纷纷如雨下。
殷无疏见他胳膊挨了一剑,想冲过去,奈何前面挡了太多的人,他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