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座伸手不见五指的茅草屋里,有一个人失眠了,而这个失眠的人却并不是之前那个忧国忧民的李寿。
不知过了多久。
余庆轻轻地敲了三下茅草屋的门。
李安挣扎着站了起来,见陆香冰也要跟着坐起来,于是他连忙按了按陆香冰,道:“没什么事情,你继续睡吧,我出去看看。”
李安开门见到了余庆,余庆冲李安点了点头,道:“事已办妥,明日可见分晓。”说完,纵身一跃,消失在了李安的面前。
李安哑然一笑,道:“好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啊。”
李安抬头看了看天色,见已接近卯时,于是他径直来到水井旁,打水洗了一把脸。
洗漱过后,李安坐在茅草屋前的木墩上,刚刚陷入沉思,就听到寨子的四周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李安循声望去,却见宋河与张大叔等人纷纷拎着烧火棍走了出来。
这一幕看得李安一脸的莫名其妙,李安将宋河叫到身边,问道:“你们这是准备去哪里?”
宋河一脸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大家伙准备再出去碰碰运气,看看是否还能遇到几位好心人。”
“靠。”李安一脸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旋即苦口婆心的说道:“我都说了,你们真不适合干打家劫舍的事情,听我一句劝,趁着还没闹出人命的时候,趁早熄了这个念头吧。”
宋河闻言,忽然一脸郑重的说道:“恩公,你放心,我们只图财,不害命。”
“草...”李安真是无语到了极点,他一手捂着脸,然后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就凭你们这些人,恐怕连只猫狗都杀不了,还想谋财害命?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这时李寿从茅草屋里抻着懒腰就走了出来,他见李安一手捂着脸,坐在木墩前,不禁一脸好奇的问道:“小安,你摆的这是什么造型?昨晚没睡好吗?”
“我看你那碗麸糠算是白吃了,也没见你失眠啊。”李安感觉自己的三观已经彻底塌得不成样子了。
李寿昨天的表现,着实让李安体会到了一把坐过山车的感觉。
李寿一脸无辜的眨了眨眼,道:“合着我白天忧国忧民,晚上就不能好好睡觉了?这叫什么逻辑?”
“额。”李安皱了皱眉,有心反驳几句,却又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怎么感觉李寿说的很对呢?”李安想到。
李寿侧头看向一脸懵逼的宋河,旋即大大咧咧的说道:“再给我做两碗麸糠来,让我再找找忧国忧民的感觉。”
“没..没了。”宋河一脸尴尬的讪笑一声,道:“有树皮,您要尝尝吗?”
李寿侧头看向寨子外的大杨树,旋即摇了摇头,道:“还是算了吧,昨天那股忧国忧民的劲儿还没过去呢,我再回忆回忆就好了。”
“额。”宋河一脸尴尬的笑了笑,道:“恩公,您继续在这忧国忧民吧,我跟张大叔他们出去找些吃的。”
“何时回来?”李寿问道。
“天黑前就回了。”宋河说话就要走。
李寿见状,连忙与李安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用唇语说道:“小安,咱们不宜在这里逗留太长时间,先想办法留下他们,尽早将事情办好,嘉兴府那里还有更大的案子等着咱们呢。”
李安微微一笑,旋即看向正准备带人离开的宋河,轻描淡写的说了句:“今早吃了吗?”
宋河一怔,旋即默默地摇了摇头,然后好似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般嗫嚅着说道:“寨子里没有固定的吃饭时间,饿了就自己去林子里剥树皮吃。”
宋河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心中感到十分的内疚,在他看来,恩公赏了寨子里一锭银子,可寨子里却拿不出一顿像样的饭菜来招待他们,每每想到这里,他就有种想哭的冲动。
“阿德,去拿些吃的出来,咱们请大家伙喝粥,吃白面馒头。”李安冲茅草屋里喊了一声。
良久之后。
吴天德睁着惺忪的睡眼,晃晃悠悠的走了出来。
李寿见他这幅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你昨晚没睡觉啊?怎么变得越来越懒了?”
吴天德闻言,真是哭的心都有了。
李安见状,连忙替吴天德打了一个圆场,旋即转而怒怼李寿道:“你还好意思说呢?你睡觉的时候也忒不老实了,一个人占着三个人的地方不说,还总胡乱的踢腿,合着您睡觉的时候还不忘练功呐?您能不能给人留条活路啊?”
这时陆香冰也从茅草屋里走了出来,闻言连忙附和着李安说道:“您本就是天赋异禀的武学奇才,如今又没白没夜的苦练,照您这么个练法,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还有活路嘛?”
“咦?”李寿忽然眼前一亮,旋即好似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在李安与陆香冰的身上分别打量了良久,这才笑呵呵的道:“你们两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沆瀣一气的?”
李寿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因此他在说话的时候从来都不考虑后果,经常张嘴就来。
“什...”陆香冰当即被臊了一个大红脸,支支吾吾的说道:“胡说八道什么呢。”
陆香冰说着,连忙逃也似的跑开了。
李安一脸无语的瞪了李寿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您能不能别总坑队友啊?我迟早被你给害死。”
陆香冰明明是雍靖相中的准儿媳,结果李寿却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话,这要是传到雍靖的耳朵里,他老人家会怎么想?
对于雍靖这种控制欲极强的人来说,没事的时候都要对其加上三分的小心,更何况是有事情呢?那不等同于是在往枪口上撞吗?
李寿闻言却是一脸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道:“有我在,有什么好怕的?”
“真是迷之自信啊。”李安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道:“我怕的就是你,就你丫总害我。”
李寿嘿嘿一笑,旋即忽然凑到李安的身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对那个臭丫头没什么兴趣,若是你对她有兴趣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做媒。”
“你少来。”李安白了他一眼,道:“我现在只想将心思全部放在习武上,不想在女人的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女人只会影响我的拔刀速度。”
李安说着,又补充了一句:“为今之计,是先救出我母亲,而后再言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