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五对此事的态度,完全出乎了李安等人的意料之外。
“这个马五还真是一个场面人呢。”李寿笑呵呵的说道。
“真正的商人只赚取有限的利润,马五深谙经商之道,倒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李安淡淡的说道。
吴天德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道:“若是再给他多一些时间,他很有可能会突破原始积累的壁垒,届时,搞不好兖州府又会多出一个姓马的世家豪强来。”
“这种事情听着容易,做起来却很难,若想成功突破这道壁垒,至少需要经过几代人的努力才行,这种事情急不得,一旦操之过急,就容易露马脚,而一旦露了马脚,就有功亏一篑的危险。”
李安指了指县衙方向,道:“马五做的未免有些操之过急了。”
吴天德一脸轻蔑的冷哼一声,道:“马家兄弟不过就是暴发户罢了,他哥哥苦等多年终于以举人的身份补了滕县县令的缺,结果,他们兄弟两个不思进取,却一心只想着在滕县兴风作浪,他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大周境内一共有多少个县令?即便要兴风作浪也轮不到他们两个人。”
李寿冷冷一笑,故意吓唬吴天德:“可算是说到你拿手的事情了,看把你能的,你小子给我等着,回头我就让人去河北好好的查一查,看看你们吴氏到底有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
“别啊。”吴天德做贼心虚似的连连摆手,道:“卑职刚刚还没说完呢,卑职刚要说,有殿下在,哪里轮得到他们兴风作浪啊?”
“快闭嘴吧你。”李寿一脸无语的瞥了吴天德一眼,道:“合着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
“没有没有。”吴天德连忙摆了摆手,正准备替自己辩解几句,却听李寿一脸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道:“把嘴给我闭上。”
“是。”吴天德尴尬一笑,旋即蔫头耷脑的把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县衙内。
宋河与刘二直勾勾的望着白花花的银子,险些流下口水,幸好张大叔出言提醒了他们一句:“猴子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你们可不要自误啊。”
宋河与刘二闻言,被惊得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颤,连忙将目光移向一边,虽然还会时不时的偷瞄一眼箱子里的银子,但是却丝毫不敢生出将其占为己有的心思。
张三的表现再次出乎了捕头的意料之外,他只是一脸不屑的瞥了眼箱子里的银子,旋即重重的冷哼一声,道:“我要见青天大老爷。”
捕头一脸无语的瞥了张三一眼,道:“你是不是只会说这一句话?咱能不能换点新鲜的?”
“肃静。”师爷是难得的聪明人,他用眼神逼退了不知所谓的捕头,然后重重的一拍惊堂木,丝毫不给张三再次开口说话的机会,最后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苦主收了马五五百两银子,双方达成了和解,此案就此终结。”
“呵...速审速判啊。”远在客栈里的李安闻言,一脸不屑的冷笑一声,道:“他也不看看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人?在东厂人面前,他也配玩这一套?”
李寿微微皱眉,道:“现在就看宋河他们的表现了,就怕他们临阵退缩啊。”
“会叫的狗不咬人,会咬人的狗不叫。”
李安笑呵呵的瞥了李寿一眼,道:“你别看宋河他们临来之前咋咋呼呼的样子,其实他们是指望不上的,反观沉默寡言的张大叔才是那个最靠得住的人。”
李寿默默地点了点头,继续侧耳倾听起县衙内的情况。
师爷冲捕头使了一个眼色,让他拿着状纸,让张三与马五在状纸上签字画押。
捕头手捧着状纸来到张三的面前,道:“签字画押吧。”
然而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是,张三几乎没有做任何的反抗,他直接在状纸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又在状纸上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马五见事情进展的十分顺利,于是不假思索的在状纸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师爷冲张三摆了摆手,道:“你的案子已经了结,这里没你的事情了,你先退到一旁。”
张三默默地点了点头,旋即用双手撑着走路,来到大堂的一角,倚在凳子上露出一副等待看戏的表情。
师爷重重一拍惊堂木,将目光移向堂中的宋河等人。
宋河与刘二被这一声惊堂木吓得打了一个寒颤,惊堂木就好像落在了他们的心头上。
宋河与刘二不自觉的跪了下去,看的一旁的张大叔不禁摇了摇头。
师爷看到宋河二人的表现,不禁一脸满意的点了点头,旋即与马五对视了一眼,向他投去一个尽管放心的眼神。
师爷故意冷着一张脸,说话时刻意将声音压得十分的低沉,道:“堂下何人?为何而来?”
说着,又重重的拍了一下惊堂木。
与此同时,师爷将目光移向仍旧站在那里的张大叔,沉声问道:“你为何不跪?”
张大叔微微躬身,道:“大人尚未叫到草民的名字,草民自然要安静的等候在一旁。”
“伶牙利嘴,巧舌如簧。”师爷冷冷的瞥了张大叔一眼,沉声道:“见官跪拜,此乃朝廷法度,你目无王法,理当杖责才是,脱去他的衣服,杖责三十。”
师爷见张大叔行为稳重,怕他是个不好惹的硬骨头,于是准备给他一个下马威。
面对师爷的试探之举,张大叔却并未表现出任何的惧怕,他正准备开口反驳,却听张三突然插了一句嘴:“大人且慢。”
师爷循声望向三,问道:“何事?”
“敢问大人现居何职?”张三问道。
“我乃是县尊老爷亲自聘请的师爷。”
“据我所知,我大周一千多个县里,其中上县的主簿老爷官居正九品,而下县的主簿老爷则官居从九品,不知师爷您又官居几品呢?”
师爷闻言一怔,旋即一脸尴尬的笑了笑,他见自己没能唬住对方,于是连忙换了一副嘴脸,道:“刚刚在下不过是跟这位老人家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诸位莫要当真。”
张三直视着师爷的眼睛,咄咄逼人的沉声说道:“我等明明已经敲响了登闻鼓,可县尊大人却迟迟不肯露面,却让一个师爷出头,这又是什么道理?试问我大周的哪条法令里赋予了师爷审案子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