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家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攒下了这么大一番家业,岂是说扔就扔的?”李安轻叹一声,道:“若是易地而处的话,我也不见得会比他做得更好。”
这时吴天德业已来到门边,隔着门问道:“什么人?”
“在下马五,特带了一壶好酒,前来拜访各位兄弟。”门外传来马五的声音。
李安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旋即冲吴天德点了点头。
吴天德开门之后,李安笑呵呵的走向迎面而来的马五,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双方见过礼之后,马五笑呵呵的提起酒壶,道:“上好的陈年女儿红。今夜闲来无事,忽然想起了远道而来的诸位兄弟,自从在城外与三位兄弟相见之后,便觉得甚是有缘,今夜冒昧来访,欲请三位兄弟畅饮一番,也好让我略尽一番地主之谊,还望兄弟莫要怪我唐突无礼。”
马五待在衙门后堂想了很久,他始终认为张三等人的出现与李安一行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可他又实在拿不出任何有利的证据来证明此事,于是他决定深夜登门,来探一探李安等人的口风。
当马五进入房间之后,在与李安说话的时候,刻意换了一个称呼,与其称兄道弟也是为了刻意拉近自己与李安等人之间的关系。
说白了就是套近乎。
这时李寿也走了过来,他伸手接过马五手中的酒壶,掂了掂酒壶的分量,撇嘴道:“你这壶酒可不够咱们四个人喝的。”
马五爽朗一笑,道:“兄弟放心,今夜酒管够,包管你喝的满意,咱们先喝着,喝完我再让人去取。”
马五说着,伸手指了指街对面的县衙,道:“我家就住街对面,来回一趟用不了多长时间。”
马五说完,目不转睛的盯着李安与李寿的脸,试图从他们的脸上捕捉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寻常人在听到自己家住县衙的时候,大多都会露出惊讶、羡慕甚至于谄媚的表情,而这正是马五此刻最感兴趣的事情,他想看看李安二人在听到自己自报家门之后的反应。
李安与李寿在闻言之后,并未流露出任何惊讶的表情,他们只是笑呵呵的冲马五拱了拱手,道:“我等对马兄之名已有耳闻,失敬失敬。”
李安与李寿都是聪明人,他们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能够征服马五的演技,与其靠演技来忽悠对方,倒不如用最直接的方式来回应马五。
他们就是要摆明着告诉马五,你那点家事根本就没被我们放在眼里,你这套不灵,换一个套路再试试,咱们倒要看你还能搞出什么花样来。
马五闻言呵呵一笑,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抵触亦或是不满的情绪。
即便被人看轻了家事,马五却仍旧大萝卜脸不红不白,依然我行我素。
寻常人在受到别人轻视的时候,即便不与对方当场翻脸,也大多会流露出极不自然的表情,俗称挂不住脸,而马五的反应却大大的出乎了李安二人的意料之外。
单就这张脸皮和养气的功夫,寻常人就比不了。
马五笑呵呵的摆了摆手,故作谦虚道:“在下这点小小名声实在不值一提,二位兄弟还是莫要再取笑我了。”
马五说着,看向睡眼惺忪的李安,笑呵呵的道:“兄弟刚刚才睡醒?”
李安点了点头,道:“接连奔波了几日,身体早已疲惫不堪,正好睡一觉解解乏。”
“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马五伸手指了指被李寿托在的女儿红,一脸真诚的说道:“兄弟一定要尝尝我带来的陈年女儿红,喝上几杯之后,今晚定能睡个好觉。”
“那感情好。”李安一脸迫不及待的搓了搓手,道:“刚刚睡醒,正打算吃些东西,马兄就提着酒来了。”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马五呵呵一笑,道:“我去让小二给咱们准备几样可口的饭菜,咱们慢慢喝。”
马五说着,就要转身出门。
李安见状,连忙拦了一句,他拉住马五的胳膊,道:“这等小事怎好麻烦马兄去做?”
李安说着,看向站在门口的吴天德,以命令的口吻说道:“去向小二要几样下酒菜来。”
“是。”吴天德闻言,连忙躬身行了一礼,旋即退了出去。
听着李安与吴天德的对话,又结合了吴天德的表现,马五大致猜出了李安与吴天德之间的关系,李安是主,吴天德是仆,而另一个人的身份却显得有些神秘,由于李寿很少开口说话的缘故,导致马五始终没能猜出他的大概身份。
“说他是主子吧,他又很少主动开口,说他是仆人吧,那他这一脸桀骜不驯的气质又是怎么回事?”马五想着心事,将目光移向了李寿,道:“不知这位兄弟如何称呼?”
“叫我小安子。”李寿大萝卜脸不红不白的张嘴就来。
“小安子?”马五默默的嘀咕了一句,然后侧头看向李安,皱眉道:“这个称呼听着怎么有点像宦官啊?”
李安一脸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旋即伸手指了指李寿的脸,道:“您觉着他长得像宦官嘛?您见过长胡子的宦官吗?”
再过两个多月李寿就十七岁了,他已经长了薄薄一层胡茬。
马五闻言一怔,旋即定睛向李寿的下巴看去,见那里有一层肉眼可见的胡茬,于是哑然失笑道:“嗨,这位兄弟可真够风趣的。”
李寿一脸坏笑的挑了挑眉,满口胡邹道:“我李安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做一名威风八面的司礼监大太监。”
李寿说着,忽然一脸郁闷的叹了一口气,道:“只可惜我爹不争气,只生了我这么一个儿子,我的梦想就这么被我那不争气的老爹给毁了,毁了。”
“呵呵...”马五一脸尴尬的讪笑一声,道:“兄弟果然志向远大,在下深感佩服,只是...即便不能进宫,也可以做一些其他更有意义的事情,兄弟还年轻,切不可自暴自弃,再慢慢寻找机会便是。”
李安一脸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旋即伸手在李寿的腰眼儿上用力的掐了一把,疼得李寿连忙伸手捂脸,以掩饰一脸痛苦的表情,他龇牙咧嘴的说道:“年纪大了,再想入宫已是不能,只能另谋他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