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强行将一脸不情愿的李寿给扶上了马,旋即带着众人纵马直奔西安府而去。
这一次李安没再刻意隐匿东厂番子的行踪,而是让他们光明正大的跟在了自己的身边。
李安一行人马已经赶了将近一个时辰的路,西安府的轮廓已经映入了众人的眼帘,而刘强却还迟迟没有赶上来呢。
李寿故意放缓了马速,旋即侧头看向李安,道:“小安,你这回也算是棒打鸳鸯了吧?依我看倒不如成全他们算了。”
李安微微一笑,道:“我可什么都没说,我只是随口问了一句刘强的武道境界,至于是留还是走,全凭他自己的意愿。”
“年近三十,七品中期,似乎差了点意思啊。”吴天德笑呵呵的插了一句嘴。
李寿一脸不屑的瞥了吴天德一眼,撇嘴道:“无德,就凭你那点可怜的天赋,就别再说这种风凉话了吧?若非阴差阳错之下获得了意想不到的机缘,你也不见得会比他强到哪里去。”
吴天德一脸尴尬的讪笑一声,道:“卑职再不济也不至于比刘强差吧?”
“阿德的武学天赋比之刘强而言,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们之间根本毫无可比性。”李安说了一句公道话。
“还是小安最了解我啊。”吴天德笑呵呵的说道。
李寿眯眼看向吴天德,冷冷的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小安最了解我,大人最了解小安,卑职最了解大人。”吴天德连忙陪上笑脸。
听吴天德这么一说,李寿这才没跟他一般见识。
“我与小安情同手足,了解他是应该的,至于你么,哼哼...”李寿向吴天德投去一个眼神,让他自己慢慢体会。
一行人有说有笑的又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刘强这才乘着一匹快马赶了上来。
“公子。”刘强气喘吁吁地向李安行了一礼。
“都交代好了吗?”李安问道。
“是。”刘强点了点头。
李安轻轻地拍了拍刘强的肩膀,旋即一夹马腹,一马当先的向西安府狂奔而去。
众人见状,连忙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一炷香后。
李安等人终于来到了距西安府东门一百余步的地方,却见西安府的东门外正伫立着三个人。
李安定睛看去,见分列左右的两人分别是余庆与陆香冰,而居中牵马的中年男人不用猜也知道,此人一定就是陕甘总督张朝宗了。
张朝宗近两日的表现引来了很多官员的注意,从他私自调兵的举动,便遭来了滔滔不绝的谩骂之声。
陕甘两省的官员纷纷向朝廷上书弹劾张朝宗,说他擅自调兵,有谋逆之心。
幸好奏疏还没被送到京城,否则,雍靖恐怕会被淹死在这片无边无际的奏疏大潮之中。
当张朝宗只身出现在西安府东门的时候,西安府内的一众官员连忙亦步亦趋的跟了出来。
张朝宗见状,却是疾言厉色的将他们全都给赶了回去。
在皇上降罪的旨意尚未抵达西安府之前,官员们又实在不敢轻易招惹张朝宗,于是,他们只好暂时躲在城门洞里,趴着墙根,时刻关注着城外的一举一动。
众人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淘来的单筒望远镜,却见他们纷纷举着单筒望远镜,一会看看城外的张朝宗,一会又看看百步之外的李安一行,正当众人议论纷纷之际,却见张朝宗在余庆的提醒下,理了理自己的衣冠,然后快步向李安一行迎了上去。
当张朝宗行至距离李安还有二十余步的时候,李安当即就要翻身下马,他想的很简单,面对张朝宗这等封疆大吏,自然要将礼贤下士的姿态做足了才好,结果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李寿居然主动将他给拦了下来。
李寿一把攥住李安的手臂,摇头道:“尊卑有别,无需如此,若凡事做得太过,反而不美。”
这次李安没有再多说什么,论起做太子来,人家李寿才是专业的,而他自己顶多也就是个临时演员罢了。
若是以李寿的角度来看待这件事情,他大约会这么想:在张朝宗面前做姿态,那不是纯纯多余吗。
礼贤下士,那是皇子为了拉拢大臣才做的事情,而我,李寿,我是太子,我没有竞争者,我犯得着去拉拢谁吗?
最牛逼的不是太子,最牛逼的是人家李寿根本就没有竞争者。
说句夸张点的话,即便李寿提刀进宫,指着雍靖的鼻子说:我要造反,届时,雍靖都得打掉牙往肚子里吞。
当然了,这也只是随口一说,大家倒也不必太当真。
良久之后。
张朝宗微微弓着身子来到李安的面前,躬身行礼道:“臣张朝宗,拜见太子殿下。”
“免礼。”
李安抬手虚扶,道:“此番出京,实为微服私访,张大人无须多礼。”
“是。”张朝宗再次躬身向李安行了一礼。
“天色已晚,不宜继续赶路,我等欲在西安府叨扰一晚,不知张大人是否欢迎?”李安笑呵呵的说道。
“殿下驾临西安府,微臣深感荣幸之至。”张朝宗说道。
“劳烦张大人在前边为我等带路。”
“是。”
张朝宗说着,当即就要伸手接过李安的马缰。
李安见状,连忙笑呵呵的拦了一句:“张大人无需如此,余庆,快请张大人上马。”
“是。”
待余庆将张朝宗扶上马之后,一行人在张朝宗的引领下,径直向西安府行去。
刚刚发生的这一幕被西安府内的一众官员尽收眼底。
众人先是一脸疑惑的面面相觑了良久,旋即展开了一番十分激烈的讨论。
“来者究竟是何人?竟然会受到张大人这般的礼遇?”这是头脑不太灵光的。
“依我看,在局势尚不明朗之前,咱们最好还是静观其变吧。”这是对张朝宗私自调兵耿耿于怀的。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此时不搏更待何时。”这是大约已经猜出了李安的身份,却又有些吃不太准,但是他的胆子很大,敢于放手一搏。
这人说着,大踏步向城外走去,迎着李安便跪了下来,磕头道:“微臣西安知府赵安博,给殿下请安。”
“这不纯纯多余了吗?”李寿一脸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
“一看就是政治投机分子。”李安同样感到十分的无语。
赵安博这一跪,赌的成分很大,他不单要赌李安的身份,更要堵朝野内外的悠悠众口。
李安大概已经想到了文官骂赵安博的话:身为朝廷官员,竟无端向太子行此大礼,此贼实乃谄媚之臣,吾辈实在羞于与赵安博为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