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天德在周显隆的指引下,让人将巡抚衙门里的脏银尽数取出,随后又在周显隆的引领下前往城内的一处私人别院中,从地窖中搜出十几万两纹银。
吴天德笑呵呵的看向一脸灰败的周显隆,道:“周大人,还有吗?”
周显隆两眼无神的看向吴天德,缓缓地摇了摇头,道:“大约都在这里了。”
“大约?”
吴天德皱了皱眉。
周显隆默默地点了点头,道:“在下家资甚多,具体数目我亦不得而知,余下的钱财应该不会超过三万两,若是吴总旗对那笔小钱也感兴趣的话,便带人前往城外别院取吧。”
吴天德微微一笑,道:“有句话叫狡兔三窟,而周大人目前只供出了两处藏匿地点,这未免有些不合常理啊。”
周显隆惨然一笑,道:“贱内出身于豪富之家,家中钱财多不胜数,在下身后靠着这样一座金山,又何须做出狡兔三窟之事啊?”
吴天德一脸了然的点了点头,笑道:“周大人倒也是个爽快人,既如此,我便姑且信你一回。”
吴天德说着,抬头看了看天色,旋即冲周显隆比了一个请的手势,道:“周大人,时辰不早了,请上路吧,我也要回去向公子复命了。”
周显隆心头一紧,由于害怕的缘故,他的身体忽然微微的颤抖起来。
吴天德见状,一脸无奈的轻叹一声,旋即冲身旁的锦衣卫挥了挥手,道:“帮周大人一把。”
“是。”
两名锦衣卫同时排众而出,旋即一人架着周显隆一条胳膊,向堂内走去。
见周显隆始终一脸复杂的看着自己,吴天德无奈一笑,冲周显隆拱了拱手,道:“生死关头,心生恐惧,可以理解,只是还请周大人莫要忘了,您曾经好歹也是一名封疆大吏,莫要在人前做出这般小女儿态,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吴天德说着,还不忘补充一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吴天德目送着周显隆被两名锦衣卫架到大堂里,旋即吩咐身旁的锦衣卫道:“周大人是一个体面人,岂能让他死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门关上吧。”
“是。”一名锦衣卫应声上前,轻轻地合上了堂前的大门。
大约过了一刻钟左右。
两名锦衣卫出来复命,道:“周显隆已经伏诛,请大人上前查验一番。”
吴天德点了点头,踱步向堂内走去,他一脸疑惑的看向出来复命的锦衣卫,皱眉问道:“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跟杀猪似的?”
锦衣卫闻言,一脸无奈的苦笑一声,道:“怕死呗,周大人将白绫套在脖子上,无论如何都不肯将自己吊上去,最后还是咱们兄弟帮了他一把,否则还指不定要拖到什么时候呢。”
二人说话的功夫,吴天德已经来到了周显隆的尸体近前,他俯下身子,在周显隆的脉搏上探了探,见已生机全无,这才点了点头,他看着死状极为凄惨的周显隆,一脸不屑的撇了撇嘴,道:“体面人,死的可一点都不体面啊。”
“作威作福的时候,他的确是个体面人,可一旦脱下了那身官皮,哎呦...那副痛哭流涕的样子,真是比之市井泼皮都多有不如啊。”锦衣卫说道。
“我先回总督府向公子复命,你们留在院子里,负责看守院子里的脏银,手脚都给我放干净点,若是惹恼了公子,我可救不了你们。”吴天德言辞警告了众人一番,旋即先一步回总督府向李安二人复命去了。
良久之后。
总督府。
吴天德径直前往后宅向李安二人复命,他将查抄的过程一五一十的告知了李安与李寿,旋即躬身站在二人的面前,等待着二人的进一步指示。
李安与李寿对视了一眼,面含愠怒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周显隆堂堂一省巡抚,又怎会只贪了这么点银子?似他这等朝中巨贪,怎么可能只贪污了六十万两?”
李寿皱眉想了想,旋即侧头看向李安,道:“让人继续往下再查一查?”
“查,必须一查到底,周妻生于豪富之家,那么赵氏便一定存在替周显隆藏匿脏银的情况?阿德,你亲自去一趟周妻的家中,让他们主动交出五十万两脏银,否则,格杀勿论。”李安冷冷的说道。
藏匿银子是一定的,问题是多少,李安给出一个数目,多少就这些,若赵氏认掏银子,这笔账就算了,若赵氏不愿意掏出这笔银子,届时,自可让锦衣卫登门,亲自彻查一番。
“是。”吴天德应声而退。
一个时辰后。
吴天德去而复返,将五十万两银票放在李安的面前,道:“赵氏非常的痛快,卑职将事情向他们一一说明之后,他们便如数上交了五十万两银子。”
“算他们识相。”
李安冷哼一声,道:“你再亲自去城外周府别院走一趟,将周显隆的家眷仔仔细细的盘问一遍,办案时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大胆放手去干。”
“是。”吴天德见李寿对李安的话并无异议,于是应声而退。
西安府城东二十里,周府别院中。
周显隆之妻赵氏一脸惊恐的看着面色不善的吴天德,道:“不知大人意欲何为?”
吴天德冷冷一笑,道:“回头你就知道了。”
吴天德说罢,冲身后的众人挥了挥手,道:“把前堂给我封了,不许有一丝光束照进前堂之中。”
“是。”众人齐声应道,旋即纷纷动起手来。
锦衣卫将周府家眷全部赶至前堂之中,然后用木板封住窗户和大门。
封好之后,吴天德仔细检查了一遍,旋即一脸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活儿干的不错。”
刘强已经奉命将巡抚衙门里的脏银全部搬去了总督衙门,而赵虎也终于抽出手来,被李安调到了吴天德的身边来帮忙。
赵虎闻言连忙笑呵呵的说道:“卑职带人在大堂的外围足足钉了三层木板,此刻莫说是光了,估计连空气都进不去了。”
吴天德皱了皱眉,提醒道:“记住,要留活口。”
“吴总旗尽管放心,卑职心里有数。”赵虎说道。
吴天德点了点头,道:“从现在起,三日之内,不许给他们吃饭,不许让他们睡觉,每日只给他们提供一些清水,但是不要提供太多,让他们浅尝辄止即可。”
“是。”赵虎点了点头。
“取两个鼓槌来。”吴天德说道。
赵虎闻言,连忙笑呵呵的双手奉上两个牛皮大鼓的鼓槌,旋即冲着被钉在堂外的木板比了一个请的手势,道:“咱们东厂对这些活计门儿清,一应物事皆已备齐,大人请。”
吴天德接过赵虎递来的鼓槌,一脸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你小子是个人才,我果然没看错你,等我回头定要在公子面前替你美言几句。”
“多谢大人。”赵虎连忙给吴天德行了一礼。
吴天德摆了摆手,旋即拎着两个鼓槌,在门板上砰砰砰的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