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后。
赵虎前来向吴天德复命,道:“启禀大人,几个小辈儿的口中几乎没能问出任何实质性的东西,由于他们的身体实在过于虚弱,因此卑职没敢轻易对他们用刑,但是,周显隆的儿子却是个孬种,卑职刚开口问了一句,他便如竹筒倒豆子般,将周显隆藏匿脏银的地方全都给供了出来。”
“共有几处藏匿地点?”吴天德问道。
“回大人的话,周显隆之子合计供出了三处脏银藏匿地点,分别在这座别院的伙房里,以及城中一处不起眼的院落里。”赵虎说道。
“嗯?”
吴天德皱了皱眉,道:“这才两处啊,还有一处呢?”
赵虎凑近吴天德,附耳说道:“另一处被周显隆命人缝在了顿珠卓玛和阿依慕的衣服里。”
吴天德一脸恍然的点了点头,道:“藏在她们衣服夹层里的应该是银票吧。”
赵虎闻言,连忙笑呵呵的拍了一句马屁,道:“大人圣明。”
“呵呵,这句马屁拍的实在太没有节操了。”吴天德勾了勾嘴角,道:“不过我喜欢。”
“你亲自带人去脏银的藏匿地点,将脏银取出来运往总督衙门。”吴天德说道。
“是。”赵虎应声而退。
赵虎离开后,吴天德默默的在赵氏的身上打量了一眼,旋即对身后的一众东厂番子说道:“从现在起,给我好酒好菜的招待好他们,千万不能让他们死了。”
“是。”众人闻言,纷纷躬身行礼,旋即目送着吴天德离开了周府别院。
当吴天德回到总督府时太阳已经落山了,他轻轻地敲了敲李安的房门,道:“公子,在吗?”
“正等着你呢,进来吧。”李安说道。
吴天德闻言,连忙轻手轻脚的推门而入,旋即向面前的李寿与李安分别行了一礼,道:“卑职费劲千辛万苦,终于撬开了周府家眷的嘴,周显隆之子供出了另外三处脏银藏匿地点,卑职已经命人将其中两处脏银取了出来,还有一处藏匿脏银的地方,卑职实在不知该如何下手,因此特来向二位公子请示一番。”
李寿百无聊赖的托着下巴,闻言看向吴天德道:“说吧,这回又遇到了什么麻烦?”
吴天德迎着李寿的目光,一脸谄媚的说道:“周显隆将一笔为数不小的银票缝在了顿珠卓玛和阿依慕的衣服里,卑职担心冒犯了二位贵人,因此特来请示二位公子,不知该如何是好?”
李寿闻言立时便来了精神,却见他从座位上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两眼直冒金光,道:“这等小事都办不好,养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真是岂有此理。”
李寿说着,当即便要向门外走去,当他左脚跨过门槛时,见李安迟迟没有开口,于是他一脸疑惑的回身看了李安一眼,道:“小安,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李安微笑着摇了摇头,道:“从今以后,男女之事,还是你自己拿主意吧,只是有一条,莫要荒废了这一身的武艺才好。”
见李安忽然不再管着自己,李寿反而变得有些不习惯了,他慢慢的收回了跨过门槛的左脚,对吴天德说道:“男女授受不亲,此事还是让香冰来代劳吧。”
吴天德默默地点了点头,旋即行礼退出了李安的房间。
趁吴天德尚未走远之际,李安冲着他的背影高声说道:“尽快将周显隆贪污所得的脏银做一个汇总,将数目报上来。”
“是。”吴天德远远的应了一声。
良久之后。
陆香冰推门走了进来,她将厚厚一沓银票放在了李安面前的桌子上,道:“喏,全部在这里了。”
李安见状不禁大吃一惊,道:“居然这么多?”
李寿默默地皱了皱眉,旋即拿起银票当着李安和陆香冰的面数了起来。
经过一番仔细的清点之后。
李寿随手将银票往桌子上一扔,冷冷的说道:“最大的面额的是五千两,最小的面额的是一百两,这些银票加起来共计十三万五千二百两。”
这时吴天德也从外边走了进来,他上前分别向李安和李寿行了一礼,旋即将一份名册递给李寿,道:“卑职从城外周府别院的伙房中搜出白银十五万两,从城中一处隐秘的院落中搜出脏银十九万两,算上之前在巡抚衙门里搜出来的六十余万两,以及赵氏主动上交的五十万两,目前已知的是,周显隆共计贪污了白银将近一百四十余万两。”
李寿伸手指了指桌子上的银票,道:“算上这些,共计白银一百六十万两。”
“一百六十万两...”
李安皱了皱眉,大致在心中估算了一下,道:“寻常百姓每家每户每年只需要二十两的嚼用,照此看来,这笔钱大约足够九万户寻常百姓之家一年的嚼用了。”
“天杀的周显隆,真是便宜他了。”李寿咬牙切齿道。
李寿本以为周显隆顶多也就是贪污个三五十万两银子,结果他万没想到,周显隆竟会丧心病狂到此等地步。
李安默默的看向气急败坏的李寿,道:“周显隆虽已伏法,但他的家人尚在,他们仗着周显隆的势作威作福了这么多年,咱们如何能这般轻易便放过他们?”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李安说道:“既然你已经赦免了他们的死罪,那咱们便让他们遭一遭活罪吧。”
李寿一脸好奇的看向李安,道:“你有什么好主意?”
“周家男丁平日里不是一口一个张伯伯的叫着吗?如今便将他们发配充军,就让他们在张朝宗的麾下做苦役,我倒要看看,张朝宗会如何对待他们?”李安说罢,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幸灾乐祸的表情。
“将周府女眷全部发配到张朝宗的军中做营妓,将周府男丁全部发配到张朝宗的军中做苦役,就让他们的张大伯替咱们好好的招待招待他们吧。”李安说道。
“我靠。”
李寿一时没忍住爆了一句粗口,他冲李安竖起一根大拇指,道:“小安,你小子可真够毒的,佩服,佩服。”
从前颐指气使的巡抚家眷,如今却在军中做着最下贱的活计,不知当他们在军中遇见昔日故友时,彼此之间又会发出怎样的感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