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志军接着说:“老首长因为忙于工作,三十多岁都没有结婚,直到三十四岁那年,才经他老家的人介绍,认识了他妻子。
“他妻子是一个幼儿园老师,那时候才二十一岁,很年轻,她不嫌弃老首长比她大十三岁,愿意跟他交往,他们很快就确立关系,第二年结了婚。
“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老首长却非常爱嫂子,他说,人家这么年轻一姑娘,愿意跟着我,我如果不好好待她,对得起她吗?
“嫂子当然也爱老首长,她很懂事,结婚后做了随军家属,她不肯闲着,在部队机关幼儿园教书。
“虽然嫂子是随军家属,他们也聚少离多,因为老首长经常出外执行任务,有时候一走就是半年,但嫂子毫无怨言。
“每次老首长执行任务回来,嫂子就会飞跑着迎上去,老首长笑盈盈把她抱起来转大圈,嫂子一边笑一边害羞地叫首长放她下来。
“他们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嫂子爱说,老首长爱听,当嫂子一边做家边一边讲着幼儿园孩子的趣事时,老首长总是一边帮忙一边听得津津有味。
“他们结婚的第二年,嫂子生下了一个女儿,他们的小日子就过得更开心了,我们时常看见他们夫妇抱着孩子散步,都羡慕他们夫妇恩爱,小日子甜蜜。
“谁也没有想到,不幸会降临在他们的头上!”南宫叶玫猜到戴志军讲的是久儿家的事,久儿说过,她五岁时,她妈妈就被坏人害死了,她也是因为这样才当兵加入特战队,并进入最危险的特别秘密行动处,但现在听
见戴志军说这句话,她的心仍然没来由地紧缩起来。
戴志军顿了顿,接着说:“首长的女儿五岁那年,嫂子……”
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报告!”
戴志军停下来,看见门外是一个通讯员,问:“什么事?”
“报告首长!”通讯员敬了个礼,说:“参谋长电话找您!”
“我马上过来。”戴志军回头对南宫叶玫说:“你慢慢吃,我去接电话。”
南宫叶玫起身说:“是,首长!”
戴志军出门匆匆离开了。
南宫叶玫一边吃一边回想戴志军讲的故事,她明白他是想告诉她,军人总会有牺牲,从穿上军服的那一刻开始,每一个军人都抱定了为祖国献出生命的决心。
是啊,久儿刚五岁,她妈妈就被坏人害死了,她父母那么恩爱,可想而知,她爸爸那时候会有多心痛?
妻子那样年轻就没有了,他一个人把久儿带大,却把她送到最危险的地方工作,难道他不爱他的女儿吗?
不!正因为他爱女儿,才知道女儿的心愿就是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那些坏人少一些,让世界上少一些她妈妈那样的悲剧!
这样的爱是多么伟大!
她很想知道久儿的母亲是怎么被坏人害死的,但戴志军没讲完就接电话去了,她希望以后他会讲给她听。
也许是戴志军这个故事化解了一些她的心结,南宫叶玫不知不觉把一碗元子汤吃完了,顿时觉得有了精神也有了力气。
把碗还到厨房后,她打算去训练场看看,那是厉战飞流过无数汗的地方,那里有他带的兵,她觉得在那里可以更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气息。
但她还没有走到训练场,后面就有人追来了:“南宫叶玫!”
南宫叶玫不解地转身,看见是戴志军的警卫员,忙问:“什么事?”
警卫员说:“首长要你去他办公室。”
“是!”南宫叶玫跟着警卫员匆匆往二号办公室走,一边走一边猜测,难道有厉战飞的消息了?
这两天,她一直在心里希望厉战飞没有死,以他那样的身手,在爆炸发生的瞬间,他如果跳入海里,应该是可以死里逃生的。
不过假如厉战飞当时没有死,他不可能再到沙漠之心,就必定会回白鸽基地来,但两天了,他都没有出现,南宫叶玫不能不失望。
现在戴志军叫她去,让她心里又燃起了希望,她真的很希望一进二号办公室就能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但这毕竟只是她的想像,当看见二号办公室除了戴志军并没有别人时,她心里不由泛起苦笑。
她明明亲眼看见船爆炸的,为什么还是天真地希望他还活着?
戴志军说:“你这几天先好好休息,不要太拼,如果在悲痛的时候锻炼过猛容易伤身,身体一旦出问题,你就不能再留在特战队了,也没办法为战飞报仇,明白吗?”
“明白!”
南宫叶玫刚才还真的想去训练场狠狠累一场,只有累到极点倒头就睡,她才能不想厉战飞想得撕心裂肺。
戴志军还不放心,说:“这样,我给你放一个星期的假,你好好休息,可以出去旅游散散心,归队的时候你直接回神话特战队。”
南宫叶玫明白,戴志军是怕她在这里赌物思人才给她放假,如果整天泪水涟涟,也会引起其他人的猜疑。
毕竟她回来了,厉战飞却不见人影,如果她再整天哭哭啼啼,谁都会怀疑厉战飞发生了不幸。
“是!”她敬礼应道。
戴志军顿了顿,打开书桌抽屉,拿出两个红本本说:“这是你们的结婚证。”南宫叶玫接过红本本,看着上面“结婚证”三个大字,想起她和厉战飞刚领了证,也刚在f国成就了夫妻之礼,他就和她永别了,不由悲从中来,眼泪一滴滴掉在结婚证上,
哭得泣不成声。
戴志军扯了一张纸巾递给她,说:“想哭就哭出来吧,在这里可以大哭。”
南宫叶玫接过纸巾,两手捂在眼睛上,呜呜呜哭出声来。
戴志军也觉得心酸,两个人刚结了婚就天人永隔,他也为他们心痛。
他走到南宫叶玫面前,伸手抱住她,说:“哭吧,孩子,哭出来,把你心里的悲痛都释放出来。”
戴志军宽厚的怀抱让南宫叶玫想起了厉战飞,不由大放悲声,好在门窗紧闭,外面没人听得见。哭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收住眼泪,退出戴志军的怀抱,难为情地说:“对不起,首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