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江若冰从上学时就在偷偷攒钱,攒够了回来的路费,还小有节余,所以她不顾母亲反对,悄悄回来了。
回来后,她不好意思回养父母家住,因为觉得当年离开养父母跟生母走,有点对不起他们,所以她只能用剩下的钱自己在外面租房子。
因为钱少,她租不起好一点的房子,在网上找着了这处极便宜的房子,便立刻租了下来。
有了住处,她再到倾世国际应聘,直到应聘上了,正式工作后,她才回养父母家,说回来了。
她没有诉苦,当年她自己跟生母走的,现在也不好意思见了养父母就诉苦,所以她总是说自己一切都好。
如果不是厉战飞非要送她进门,就没有人知道她的这个秘密了。
厉战飞离开后,江若冰回到茶几边,伸手拿起影集翻了翻,又放下影集,拿起盒子里的一把小梳子。
这梳子只是一个头饰,梳在头发上既可以当发夹,又可以当头花,也是厉战飞送给她的。
她把梳子拿到眼前,用手指在梳齿上轻轻抚摸,自言自语地说:“飞哥哥,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
如果不是爱他,她怎么会不顾生母的反对,一无所有地跑回来?
从她很小来到江家、第一次被厉战飞保护的时候,她的心里就种进了他的影子!
这么多年来,她从不曾忘过他,当生母逼她相亲的时候,她才蓦然惊觉,她这辈子要嫁的人,应该是他!
她义无反顾地回来,从江千禾那里得知厉战飞还没有结婚,连固定女朋友都没有,不由欣喜若狂。
她痴痴地想:“飞哥哥,你是不是在等我?”
她一直等着与他见面的这一天,但真的见了他,她却什么也不敢问,不敢问他为什么迟迟不结婚,不敢问他是不是在等她。
她怕听到和她的期待不一样的答案。
是啊,如果飞哥哥说他不是等她怎么办?他说他从没有爱过她怎么办?他说只把她当妹妹看待怎么办?
如果他这样说,她还能留在这里吗?还能和他自由自在地相处吗?还能和他这样心无芥蒂地聊天吗?
发了好一会儿呆,她放下梳子苦笑,不说出来才最明智。
虽然暗恋很辛苦,但只要能呆在他身边,每天看着他的身影,听着他的声音,对她已是莫大的安慰!
江若冰的自信,只是表面上的,她骨子里依然自卑,只不过这种自卑和小时候有一些不同。
小时候她在任何人面前都自卑,只信任厉战飞。现在正好相反,她在任何人面前都可以自信,唯独在厉战飞面前,她极度自卑!
在她眼里,厉战飞是一个光茫万丈的存在,她在他面前低到了尘埃,她觉得不管自己怎么努力,也赶不上他的高度!
所以,她还是继续默默地暗恋他吧,等着他爱上她就好——如果有那一天的话。
……
回去的路上,厉战飞一路在想江若冰的事。
对于他来说,江若冰是一个无法忽视的存在,小时候她是最让他同情的女孩,她的胆小和怯懦也让他最有保护欲。
只要看到她被欺负和嘲笑,他总是本能地为她挥拳头。
在她跟她的生母离开后,他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为她担心,担心她远离他后,有人欺负她,他再也不能保护她。现在她回来了,她惊人的变化让他刮目相看,他以为她已经足够坚强和自信,不再需要他的照顾,可当看到她住在那样的地方,他又像小时候那样,对她产生了强烈的保
护欲。
这件事不能让父母知道,也不能让舅舅舅母知道,他便只能自己处理了。
他很快决定,明天就去看房子,帮江若冰租一个安全一点的地方。
回到家里,客人们都散了,他跟母亲打了招呼,打算回云水苑。
“战飞,”江千禾问:“你把冰冰送到家没有?”
“送到家了,我还在她那儿喝了一杯茶才回来。”
“哦,”江千禾心里暗喜,又问:“她明天什么时候过来?”
“我七点半去接她。”
“好,好,”江千禾说:“那你今晚就在这边住吧,省得跑来跑去,你的房间一直给你留着,没人动。”
“我回云水苑睡,”厉战飞说:“明天早点过来就是了。”“那你等等,”江千禾走到他身边说:“南宫叶玫和宁宁都结婚了,你如果再不加油,要娶上合心意的妻子更难,你和冰冰从小关系就好,我也很喜欢她,我希望她能做我的
儿媳妇,你怎么看?”
一说起这事,厉战飞眼前就划过了南宫叶玫的脸,紧跟着又划过了那一对双胞胎的脸,他的心一阵抽痛,低声说:“妈喜欢的话,您安排就好。”
“你这傻小子!”江千禾在他肩膀上拍了一掌:“我喜欢有什么用?是你娶媳妇儿,不是我娶。”
厉战飞不作声,他有点走神。
江千禾担心地问:“战飞,你难道不喜欢冰冰?她的品行不好吗?”
厉战飞摇头:“不是。”
江若冰是好女孩,戴宁宁也是好女孩,可好女孩不一定能做他妻子,因为他心里只有一个人的影子!“既然你也觉得她品行没问题,那就追她吧,战飞,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你已经错过了几个,我希望你不要再错过冰冰,娶一个熟悉的女孩,怎么着也比娶陌生人强吧?
”
厉战飞抬着看着母亲,说:“妈,您让我好好想想这件事。”
“好,好,那你今天晚上就好好想想,你放心,我再也不逼你了,只要你高兴,你想娶谁,妈都不反对。”
江千禾说着喉咙就硬了,她转过身回卧室。
厉战飞看着母亲的背影,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一年多时间没有见,母亲仿佛老了很多,后背都没有以前挺得直了。他想起这一年半自己在沙漠中九死一生的经历,也不由感到心酸,如果不是邹靖羽和久儿在暗中帮助他,也许他早就死了几十次,那今天还能看见母亲,还能听母亲的抱
怨和唠叨吗?想到这里,他的眼睛也不由湿润了,向江千禾喊:“妈,帮我订杯鲜奶,我明天早上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