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了,金声不说,”江千禾抱怨:“也不知道他卖什么关子,只说我们到金鸣家就知道了。”
“不管他卖什么关子,”厉奶奶说:“我们去金鸣家吧,金声就算哄我们的,金鸣也不会不给我们吃饭。”
邹轻羽忙说:“那当然不会啊,我妈天天都念叨,说外公外婆不去我们家玩儿,您们现在去了,我妈妈一定把家里最好的东西都搬出来招待您们。”
“那就快走吧,”厉牧年笑呵呵地说:“我们赶紧去看看谁回来了。”
江千禾说:“爸爸别急,我把急救的药物带上。”
“哪有那么严重?”厉牧年不在乎地说:“就算靖羽死而复生,我这心脏也不会吓出毛病。”
江千禾和邹轻羽对视一眼,说:“小心为上,说不定真是靖羽死而复生了呢。”
其实这时候,他们都想到过邹靖羽,但那时候一家人亲自把他的骨灰埋了的,自然不敢相信他会死而复生。
“那就好啊,”厉奶奶说:“我做梦都梦见靖羽回来了,如果他真的死而复生了,我们这个家就大团圆了。”
江千禾说:“那爸爸和妈做好思想准备,如果真看见了意外出现的人,不要激动或者惊吓或者兴奋得心脏停跳。”
“行了,行了,”厉牧年挥挥手说:“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我们还没那么脆弱。”
江千禾拿上急救药,邹轻羽才载着他们往邹家走。
邹家。
厉金声和邹靖羽到的时候,厉金鸣刚买了菜回来准备弄晚饭。
听见厉金声的声音,她手里拿着削菜的小刀跑出来,第一眼看见走在前面的邹靖羽,说:“战飞怎么回来了?”
邹靖羽不作声,他两眼看着日思夜想的母亲,眼里含满了眼泪。
和十年前相比,母亲老了一些,眼角和额头都有了皱纹,但脸上的笑容依旧慈祥。
从小到大,邹靖羽都是母亲心里的骄傲,他无法想像,当年母亲听到他牺牲的消息后,是怎么承受住的。
厉金鸣看见邹靖羽眼里忽然含满的泪水,眨眨眼睛,脸上露出震惊至极的神色,颤抖着声音结结巴巴地喊:“靖……靖……靖羽?”
邹靖羽快步跑过来,抱着她喊:“妈!是我!我回来了!”
厉金鸣手里的刀子当地掉在地上,捧着邹靖羽的脸不敢相信地问:“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真的是我,妈!我回来了!”邹靖羽的眼泪牵流不断线地往下滚。
厉金鸣的眼泪也出来了,抱着他大哭起来:“我的儿啊!你还活着啊!妈妈的眼睛都快哭瞎了啊!”
母子俩正在抱头大哭,邹家洪回来了,一进门就声若洪钟地说:“小兔崽子回来啦?”
厉金声和厉金鸣兄妹俩一起诧异地看向他。
邹家洪走到邹靖羽面前,上下打量一阵,一拳捣在他肩膀上,说:“是我的儿子!”
邹靖羽稳稳站立,叫了一声:“爸爸。”
“哎!”邹家洪这才哈哈大笑,张开双臂和他拥抱:“臭小子可算回来了!”
厉金鸣瞪大泪眼看着他:“家洪,你知道儿子没有死?”
“我当然知道……”
不等他说完,厉金鸣扑过来就打:“你知道不告诉我?你为什么瞒着我?你还是不是我男人?你有没有把我当成你妻子?”
厉金声和邹靖羽赶紧把她拉开,邹家洪解释:“我不是有意要瞒你,这是部队的纪律……”
“既然是纪律,你为什么又知道?”
“我是当时看到战飞抱骨灰回来,怀疑靖羽没有死,从战飞嘴里套出来的。”
“那你也应该告诉我啊,难怪我每次想儿子哭的时候,你眼泪都不掉一滴,我还以为你多冷血……”
这对夫妻吵吵闹闹的时候,邹轻羽载着江千禾和厉家二老到了。
由于厉金声事先打电话给了提示,他们都有心理准备,看到果然是邹靖羽的时候,虽然激动,两老的心跳倒还稳住了,只是免不了又掉了一场眼泪。
邹轻羽也哭得厉害,哥哥比她大七岁,是典型的妹控,从她生下来,就把她宠得不像话,连他父亲罚关她的禁闭,哥哥都要陪着。邹靖羽十八岁当兵走的时候,十一岁的邹轻羽还在上小学,她十三岁那年,表哥忽然捧个骨灰盒回来,说她哥哥在部队上牺牲了,她知道哥哥再也不会出现了,再也不能
陪她玩了,她哭得比谁都响亮。
现在看到哥哥又突然出现了,她又高兴又激动,哭得眼泪收不住。
邹靖羽和爷爷奶奶拥抱了,来到她面前,说:“小丫头长成大美女了,还这么爱哭鼻子。”
邹轻羽哽咽着叫了一声哥,扑进他怀里哭得更伤心了,邹靖羽安慰了好一会儿,她才停下来。
哭过了出去热热闹闹吃晚饭,回来后就都高兴了,厉牧年说:“等今年春节战飞回来,我们这个家就真正大团圆了。”
江千禾想起来,问:“靖羽,你这么多年没回来,结婚了吗?”
邹靖羽迟疑起来,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和久儿是在特殊情况下领的证,当时是为了方便执行任务假结婚的,假结婚就等于没结婚,所以他不能跟父母说他结婚了,以免日后生变令他们失望。
几个人见他不作声,不由面面相觑。江千禾赶紧打圆场说:“没事,没事,战飞也还没有结婚,不过那个臭小子不听话,我不想管他了,你现在回来了,舅母一定好好帮你说一门亲事,明天我就带你相亲去!
”
其他人便都附和:“对,对,明天就相亲,相中了就结婚,你一个月假,应该来得及。”
邹靖羽怕父母真的逼他相亲,他和久儿虽然是假结婚的,但两个人在敌营中并肩战斗这么多年,早就产生了真感情,他希望和她牵手一辈子。
但他担心久儿的父亲不同意,那毕竟是大首长,他对女婿的要求也许相当高,邹靖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达到首长的标准。在没有弄清楚久儿父亲的态度之前,他不能说出他们领证的事,也不能和别人相亲,否则就是背叛了他和久儿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