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朵儿每天穿着鞋到学校,一进教室就把鞋脱了,光着脚走来走去,回来又把鞋穿上,脚趾蜷曲在鞋子里,再难受都忍着。
一方面是她不敢跟养父母说,另一方面是她觉得鞋还好好的,如果她不穿就只能扔掉,可惜了。
因为一直是秦子峰在照顾她,工作繁忙的养父母也没有留意她有什么异常。
再说,他们都以为她需要什么会自己开口,哪里知道她的小心思呢?
秦子峰在部队上,最不放心的就是秦朵儿,第一年的春节他回来休探亲假,看见她又短又小的衣服,还有几乎变形了的脚趾,心痛得不行。
他当即带她上街,给她买了足够多的衣服和鞋,从短到长,从小号到大号,不管她胖了还是瘦了都可以穿。
他也给她拿钱,但她几乎不用。
就是因为不放心她,他才早早退伍回来,而从他回到家里后,秦朵儿就再也没有出过任何问题,因为他事无巨细地照顾着她。
她依然不习惯向他要什么,而因为他的细心,她也没有什么缺少的,她的贴身衣裤、包括来大姨妈的卫生巾,他都给她准备得好好的。
从部队回来不久,秦子峰要出国培训,他不放心把秦朵儿一个人留在家里,于是给她办理了留学手续,带她一起出国了。
后来他培训结束要回来,但秦朵儿的学业还没有结束,他就给她请了几个保镖和女佣照顾她,他更是每天电话视频无数次,以随时看着她有没有什么事。
满二十岁的时候,秦子峰要她嫁给她。
他说:“我不放心你嫁给别的男人,怕你被欺负,你嫁给我,一辈子都在我的眼皮底下,我就不用为你牵肠挂肚了。”
秦朵儿心里觉得不妥当,因为她一直叫他哥哥,但听见他这样说,心里又很感动,楞楞地看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
而她听他的话早已经成了习惯,他说什么,她都不敢反对,秦子峰便当她是害羞答应了。
但当秦子峰带着她跟父母禀明婚事的时候,遭到了父母的强烈反对。
秦父怒吼:“简直混帐!如果被人知道了,说我收养她是为了给你当童养媳,你叫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搁?”
秦母也苦口婆心地劝:“你们是兄妹啊,朵儿一直叫你哥哥,你们现在又都姓秦,怎么能结婚?”
秦子峰说:“怎么不能结?我们根本没有血缘关系,谁都知道朵儿是我们收养的。”“收养的更不行!”秦父拍着桌子吼:“如果那时候你不把她带回来,不管谁收养了她,现在你要娶她都可以,我们又不嫌贫爱富,但你既然把她认了妹妹,就不能再娶她!
”
“我就要娶她!”秦子峰梗着脖子说。
“你!”秦父抬手想打他。
秦朵儿吓一跳,慌忙跑到秦子峰前面,拦着说:“爸爸,您别打峰哥,我们不结婚……”
养父母都反对,她退缩了。
“朵儿,不许乱说话!”秦子峰把她拉开,面对他父亲说:“爸爸!就算您打死我,我也要娶朵儿为妻!”
秦父气得说不出话来。“子峰啊!”秦母也继续劝说:“你就听我们一句劝吧,我和你爸爸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尤其是你爸爸,经常在电视上露脸,你们两个如果结了婚,你叫我们怎么办?他哪还
有脸面对云歌市的百姓?”
秦子峰强硬地说:“请问是您们的官帽重要,还是我的幸福重要?如果您们执意不让我娶朵儿,我便终生不娶!”
他拉着秦朵儿去领证,秦父虽然打电话给民政局想要干涉,但两个年轻人双方同意,他根本干涉不了。
秦父觉得丢脸极了,不仅没有脸面对全市百姓,也没有脸应付同僚的闲言碎语,一怒之下,和秦母一起辞职,双双离家出走,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回来。
秦朵儿很内疚,秦子峰却安慰她,说父母只是一时生气,过一段时间他们会回来的,叫她不用担心。
但等了一段时间,两个老人还是没有回来,也联系不上,秦朵儿焦虑不安。
秦子峰说:“我们要个孩子吧,老人都喜欢孙孙,只要我们有了孩子,他们自然会回来。”
不久,秦朵儿果然怀上了,却又不幸掉了。
他说:“没关系,先休息一段时间,等你身体好点再说。”
秦朵儿杯里的茶水干了,南宫叶玫帮她蓄满,听她继续讲:“后来,我怀上了第二个孩子……”
南宫叶玫的手机突然响了。
秦朵儿瞟见是“秦大哥”三个字,脸色一下变了,说:“峰哥要来了。”
南宫叶玫拍拍她的手说:“别慌,你去卫生间洗个脸。”
秦朵儿慌慌张张跑进了洗手间。
南宫叶玫接了电话:“秦大哥,你下班了吗?”
“下班了,我在你们公司门口。”
“哦,我们出来了,从公司对面这条街直走,大概两、三分钟车程,有一家大酒店,我在门口接你。”
“好。”
南宫叶玫挂了电话,先把房间里的电视打开,调到一个言情电视剧,然后来到洗手间门口敲门:“朵儿,我到门口接秦大哥,你不要慌,慢慢出来。”
“好的。”秦朵儿应道。
南宫叶玫来到酒店门口,看见秦子峰的车驶了过来。
他们走进包间的时候,秦子峰问:“朵儿呢?”
南宫叶玫指指洗手间:“在上洗手间,秦大哥,你先点菜。”
她把菜单拿过来,秦子峰点的都是秦朵儿爱吃的,然后问:“嫂子,你点了没有?”
“没有,”南宫叶玫说:“我随便点两个吧。”
她把菜单递给服务员。
秦朵儿还没有出来,秦子峰坐不住了,起身来到洗手间敲门:“朵儿,在干吗呢?”
秦朵儿忙应道:“我出来了。”
又过了片刻,洗手间的门打开,秦朵儿看见秦子峰还在门口,双眼炯炯地看着她,心一慌,本能地伸手关门。
“你干什么?”秦子峰把手撑在门上,看着她红红的眼睛说:“你哭过?”秦朵儿跟南宫叶玫讲以前的事,心里伤感,几次忍不住掉眼泪,在洗手间里用冷水敷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消下去,以至于现在眼皮都是红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