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死神和厉战飞通完电话后,从手机上翻出厉战飞年前发给他的两个孩子玩耍的一段视频,看着两张天真可爱的笑脸,他的心一阵阵地揪紧。
他回忆起在久儿和邹靖羽的婚礼上,两个孩子向他要礼物,一个老成,一个调皮,后来叶玫告诉他,调皮的那一个叫厉传奇,也就是传传。
他又想起,那场婚礼也是厉战飞和南宫叶玫的婚礼,他参加过女儿的婚礼,却不是以父亲的身份,心里不由酸溜溜的,他这个父亲太失职了!
他低头继续看视频,视频里可以很清楚地分辨出口辞不清楚的孩子是传传,他伸手轻轻抚摸着孩子的脸,低声说:“孩子,姥爷对不起你!”
祁玉成一直以为,他是一条硬汉,为了军队可以抛弃一切,只流血不流泪,所以他那时候明明喜欢叶红枣,却狠心地和她分手。
因为他要无牵无挂地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军营!
在部队数年,他练就了一颗铁石般的心肠,父母过世都没有回家看一眼。
久儿加入特战队后,因为做卧底,数十年生死未卜,哥哥成了他能够联系得上的唯一亲人,而他见哥哥的次数也屈指可数,基本上都是为了接受或者汇报任务!
谁都以为他很冷血,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很冷血,不配为人父、为人夫、为人子!
但他却是军中的战神,令敌人闻风丧胆的死神,所以他是祖国的儿子!
只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叶红枣——那个被他狠心拒绝了的女人,竟然一意孤行为他孕育了一个女儿!
这个女儿还为他生了两个外孙。
突然得知自己还有三个至亲的亲人,他从震惊中回过神,却没有一点对叶红枣的抱怨,只有对她的无尽感谢!
感谢她为他付出的一切!
除了感谢,他也有后悔,后悔当初拒绝了她!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如果他可以选择重活一次,他一定不会辜负她的爱,一定要和她相爱相守,和她一起孕育自己的孩子,一起辅育孩子长大,不让她的爱成为无法弥
补的遗憾!
也不让自己的女儿遭受那么多的苦!
但现在,看着自己的外孙被绑架,看着女儿将要面临的痛苦,他却又心疼了。
他是战神,却也是有血有肉的肉体凡胎,他也有感情有灵魂,看着自己的女儿和外孙遭罪,他怎么能不心疼?
但是,再心疼,他也不能撤回命令,不能让厉战飞放弃钓鱼计划。
事关国家和民族大义,他只能选择牺牲自己的亲人。
现在,他唯一希望的就是传传没事,希望叶玫能挺过这一关。
祁玉成把视频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起身出来,开车到了墓地里。
站在叶红枣的墓前,祁玉成凝视着墓碑久久没有说话。
他不知道说什么,传传失踪,叶玫将面临的打击都让他心痛,他知道叶红枣会难过,却没有办法跟她解释。
呆立了很久,他低声说:“红枣,我没有办法请你理解,也没有办法请你原谅,我……我会尽最大努力找回孩子!”
手机响起,他拿起来看了看,神色变严峻,一边接一边转身大步离去。
*
厉战飞到了医院,苏辰寒带着厉战飞先去了厉金声的病房。
进门看见父亲双腿打的白色石膏,厉战飞的眼泪差点掉出来。
他可以想像,当时的车祸有多严重。
江千禾听见脚步声,回头看见他,眼泪刷地就出来了,扑进他怀里说:“儿子啊!你可算回来了……”
厉战飞抱住母亲,喉咙硬硬地说:“对不起,妈!我回来晚了。”
江千禾又捶打着他说:“你还知道回来……还知道回来……呜呜……”
“老婆!”厉金声忙叫住她:“别这样,儿子刚回来,让他缓口气。”
江千禾忍着眼泪,退出来说:“我给你接水去。”
她拿着杯子往饮水机面前走。
厉战飞大步来到父亲病床前,看着他的腿说:“爸爸!您……受苦了!”
“我没事,”厉金声和蔼地说:“这腿养几个月就好了。”
两个人谈了谈车祸发生的情况,厉战飞得知那天晚上因为是邹家洪开的车,厉金声才幸免于难,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不是姑父开车,父亲必定凶多吉少,他是从死神手里捡回的命啊!
他心里暗暗咬牙,血债血偿,他一定要完成钓鱼计划,让a集团的人付出代价!
厉金鸣带着尾巴和雷雷进来了,厉战飞叫了姑妈,又逗了逗尾巴,然后看向雷雷,马上就想起了传传,心又疼了。
他蹲下,伸出手喊:“雷雷,来!”
厉雷霆跑进他怀里,他抱了起来,将脸贴在儿子脸上,刹那间泪流满面。
江千禾和厉金鸣都哭了起来。
苏辰寒的眼眶也红了,不忍心再看,将头转向了半边。
厉战飞的眼泪流在雷雷脸上,孩子感觉到了,退开看着他,又张开双手搂住他的脖子,说:“爸爸,弟弟很聪明的。”
厉金声听见这句话,眼泪也出来了,哽咽着说:“战飞,雷雷是在安慰你,他也这样安慰过我。”
厉战飞更是心如刀绞,雷雷老成持重,不喜欢说话,但他知道传传丢了,家人都很伤心,所以用这句最简单的话来安慰他们,告诉他们传传很聪明,他不会有事。
秦子峰和何凤歌进来了,看见厉战飞哭,他们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秦子峰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背。
厉战飞收住眼泪,把雷雷放下来,对江千禾和厉金鸣说:“妈和姑妈带雷雷去玩会儿,我们谈点事。”
江千禾说:“你一会儿去看爷爷奶奶的时候,如果他们问传传,你就说轻羽把他带回去了。”
厉战飞问:“轻羽在家里?”
“她……”厉金鸣说:“她出去找传传了。”
厉战飞皱眉:“她到哪里找?叫她回来吧。”
厉金鸣的眼泪忍不住又下来了,说:“她不会回来了。”
不光厉战飞不解,苏辰寒的头也转了过来。江千禾叹了口气,说:“轻羽留了封信离家出走了,电话也没有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