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四合院,已经接近晚上十点。
正好碰到阎埠贵出来锁大门,他家就住前院大门边,不得不说,门看得真严实。
不用别人交代,到点就插门,生怕进来贼他们家第一个倒霉。
“吆,柱子才下班啊,工作够辛苦的啊,这手里又拎着好嚼股吧,离老远就闻到这香味,是不是准备喝一杯。”
“还得是三大爷,这鼻子就是好使,光闻味就知道我饭盒有好东西,晚上招待,偷摸弄点下酒菜回来。”
阎埠贵一听下酒菜,眼珠子都亮起来,傻柱的饭盒装的能是青菜么。
他抖动一下披着的上衣,笑呵呵地说道,“傻柱,一人不喝酒,两人不打牌。
一个人喝酒那就是喝闷酒,越喝越闹心,对身体不好。
正好我跟你做个伴,要不三大爷陪你整一盅?”
傻柱心里冷哼,你这老扣还真舔脸说啊,你陪我,蹭酒都能说的这么舍己为人,果然是人才啊。
你跟易忠海私吞我的钱财,坏我父子关系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如今你还想往我身前凑合,我真是给你脸了。
“三大爷,瞧您说的,什么叫您陪我啊,找我喝酒不是看得起我何雨柱么。”
“呵呵,见外见外了,还是你柱子懂我这个三大爷,知道我爱关心后辈,我这是做长辈应该做的,都是应该的,呵呵。”
傻柱笑呵呵接着说,“三大爷,我这饭盒就两片肉,不过好歹有些汤水滋味还算不错,也算个荤菜,咱们去你家,让三大妈炒两个鸡子,再来一碗热乎乎的挂面,咱们好好喝一顿怎么样?”
阎埠贵吓一跳,开玩笑,一片肉撑死也就几分钱,更何况你这还是剩下的。
你去我们家给你炒个鸡子,在下点挂面,你这不是想要喝我血么,做梦。
“柱子,你三大妈他们都睡觉了,改天我肯定叫你去三大爷家吃一口,好好招待你,今儿真不行,这么晚了折腾她不方便。
何况我还有个老姑娘,那孩子闹人,有动静我怕吓到孩子,咱们就到你们家凑合一下算了。
你三大爷我酒量小,二两就够,咱们小喝一杯也不耽误明天上班,怎么样?”
阎埠贵说着伸出两根手指,仰脸弯腰,脸上全是笑容。
傻柱看着阎埠贵用白线缠着的眼镜腿就想笑,这老扣什么都想算计一下,跟谁学的呢。
“不怎么样!两片肉太少,不够我一口吃呢,我还是自己留着吧,回见。”
傻柱懒得再跟阎埠贵磨嘴皮。
“嘿,你这孩子,耍我是不是?没有你这样的啊,逗你三大爷玩有意思么?”
傻柱没说话,摆摆手往回走。
有我请你吃饭的时候,不过到时候的鸿门宴不知道你怎么吃。
阎埠贵像是想起什么,有些郁闷的喊道,“忘了告诉你个事,后院聋老太太找你,她说受伤了,得好好补一补,让你明早过去给做炖肉吃。
这破事还让我传话,这是馋谁呢,怎么不知道叫我媳妇给你做去呢……”
傻柱脚步一顿,没接话直接往中院走。
聋老太太一个月街道给十块钱生活费,她凭什么吃肉?
就凭借敲诈贾张氏的那几个小钱,还是院里的捐款,恐怕是何大清给我的生活费吧……
院里这个点基本都睡下,听着自己的脚步声,傻柱从未有过的孤寂感在心底升腾,这么大的院子,居然闻不到人味儿。
刚走到自家房门口,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后院走过来,手里还端着一个尿盆,不是秦淮茹是谁,这娘们,年轻时候身材是真好。
“嫂子,怎么还没睡啊?”
“啊,是傻柱啊,吓我一跳,还以为是谁呢。
我这不是去后院伺候聋老太太么,她不睡觉,就不让我回家,老太太才迷糊着,我这不就端着尿盆去倒了,不然屋里的味儿太大,第二天都进不去人。”
“够辛苦的,抽空还得在家带孩子,一天没黑没白的照顾老太太,能受了么,不行的话,给我打扫卫生的事情就算了吧。”
没等秦淮茹搭话,就听贾张氏边说话边从屋里出来,“那怎么行,秦淮茹不赚钱,我们家拿什么给老太太补贴。
一大爷也真是的,感情不用他掏钱,一许诺就是半年,这不是要我们家命么。
傻柱啊,我儿媳的工作可千万不能停知道么?”
借着微弱的手电筒光一看,贾张氏的大脸凑过来,穿着大裤衩,身上的跨栏背心松松垮垮的,露出半个干瘪的皮球晃动着。
感觉辣眼睛,傻柱赶紧收回目光,没心思跟他们娘俩扯淡,说了句“明儿见”,就开门回家。
贾张氏一愣,傻柱今天的态度不对。
看他拎着的饭盒已经回屋,到嘴边的话给咽回去,儿子没在家,这口吃的是蹭不上。
随后嫌弃地看了秦淮茹一眼,“赶紧把这尿罐给倒了去,在我跟前端着恶心谁呢?
你身上全是聋老太太屋里那股死味,一会洗洗澡在回屋睡觉,别把我们家给弄臭咯。
哎呦,憋死我了。”
贾张氏说完,小跑着去旱厕放水。
秦淮茹气的眼泪在眼圈打转,都是你惹的祸,最后还得我给你擦屁股。
这一天你都让我洗三次澡了,嫌我身上有聋老太太那屋的味,你自己怎么不去伺候。
这话她也就敢在心里说说,半点都不敢表露再脸上,若是被贾张氏看出自己的不满,挨顿骂都是轻的。
东旭这两天也真是的,连着两天晚上都不着家,肯定不知道在哪有弄到钱了,也不知道拿回来点补贴家用。
也够倒霉的,在傻柱那赚点钱,转手还得交给聋老太太。
回头想办法跟傻柱商量一下,能不能跟聋老太太说个情,让她少要点。
要不然就想点别的办法,一个月在傻柱那弄个三两块,攒点私房钱,不能让他白占自己的便宜。
有点私房钱也能回娘家看看,一转眼都两年没回去过,不知道爹妈现在还认不认自己这个姑娘。
秦淮茹胡思乱想,收拾利索已经将近半个小时以后,这天也热,忙活一身汗,贾张氏不说都得洗个澡。
蹑手蹑脚的回家,生怕吵醒孩子跟婆婆,拿了件换洗衣服就准备出门洗澡。
秦淮茹早就晒了一大盆热水,就等着忙活完擦擦身子用,不过这时候有些微凉,只能凑合。
院里没有卫生间,洗澡一般都是在自家屋里解决,或者去澡堂子。
这个点在家洗澡是不用想,弄醒贾张氏,肯定少不了一顿臭骂,还得听她说教半天。
秦淮茹也不想在自己的房间里弄一屋地水,潮乎乎的也难受。
就在院里洗澡也不可能,万一被人看到,谣言满天飞都抬不起头。
瞅半天没好地方去,秦淮茹就准备端着水盆进屋简单擦擦算了,刚走两步就发现有个地方极其好用,绝对不会有人去,那里洗澡正合适。
她看到的地方正是傻柱家的偏房,也就是何雨水的房间。
这孩子平时不在家,如今也没人住,正好适合自己做些私密的事情。
明天跟傻柱说一声,到时候找他借钥匙,洗澡间的问题就解决了。
反正他们家的卫生也是自己打扫,用一下绝对没问题。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秦淮茹端着水盆,脚步轻快的准备回去擦身子收拾一下睡觉。
刚转身,就听傻柱家的窗户“吱呀”一声推开,随后傻柱就探出头来小声说道,“淮如,来进屋喝一杯。”
秦淮茹差点没吓尿,“冤家,你要死啊!”
傻柱一个人在家,酒越喝越不是滋味。
夜半三更,没有醉意也无睡意,只有孤独和失落。
虽然自己有千百种方法以后整治院里的这群畜生,但是今天就是觉得非常不痛快。
想了半天也没明白究竟为什么会这样。
即使知道自己人生最后的结局时候,似乎都没有这么郁闷过。
难道是因为意外得知何大清给自己邮寄过钱,还写过信的原因么,是对自己这个半点不负责的老爹还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念想不成?
以前,梦里不止一次出现何大清的身影,幻想过他回来,抱起自己喊一声“傻儿子,爹回来啦,这些年苦了你。”
现在早就断了这念想。
何大清为什么突然离开自己,甚至连一句交代的话都没有,就是走都是偷偷摸摸的,一生都不愿意回来看自己一次。
为什么又给自己写信,信上又写了什么?
这些都是迷。
就是若干年后见到何大清之后,傻柱也没有得到答案。
要说从来不想为什么,怎么可能。
越想越烦闷,傻柱就感觉这酒喝的不是滋味。
有句话三大爷说的对,一个人不喝酒,这闷酒没法喝。
就这四合院,哪有一个人有资格跟自己喝酒,自己又哪来心情跟院里的人喝酒。
听到院里的细微的动静,傻柱打开窗户透气,就看到端着脸盆的秦淮茹准备回家。
忽然间百般滋味涌上心头,下意识的小声喊道,“淮如,来进屋喝一杯。”
秦淮茹被吓得不轻,贼似的四处观望。
院里静悄悄的,只有虫鸣蛐蛐叫,隐约还能听到有人打呼噜,一切都和和谐安静。
这才让秦淮茹悬到嗓子眼的心放下来一点。
她压低嗓子,带着颤音小声说道,“傻柱,你疯啦,刚才叫我什么?
让我干什么?
你这是不想让我活了是不是?”
傻柱斜倚在窗户边上,手里还拿着酒杯,借着朦胧的月色,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秦淮茹,呵呵,秦淮茹!
坑了自己一辈子的女人,也是把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女人。
为了她,自己一生都在违心地活着。
也是为了她能高兴,养活一院子的吸血鬼白眼狼。
到最后自己怎么样?
妻离子散,死无全尸!
你说我应该怎么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有句老话说的真好,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
别看你现在还没修成千年狐狸,但是屁股后面的尾巴已经露出来,来来来,让我们互相算计吧。
“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一没碰你,二没拽你,怎么不让你活了。”
“傻柱,你别发疯,让院里的人看到我们半夜说话就完了,我要回家,别说话了。”
秦淮茹说完就想往回走。
只走两步,他的脚步就不得不停下。
因为傻柱说了一句让她胆颤心惊的话。
“秦淮茹,你要是不进屋,我现在立马就去你家喊你婆婆,说你在院里洗澡被人看到了。”
“傻柱,闭上你的臭嘴,你到底要干什么?”秦淮茹六神无主的说道。
“没事,就是叫你陪我喝一杯,喝完我就放你走。”
秦淮茹四处张望一下,确定没人,这才急匆匆的走进傻柱家,忙活到现在有些小饿,正好还有肉味能解馋。
傻柱应该是喝多了,不适合在院里跟他掰扯。
她怕两人就这么在院里说下去,指不定傻柱会磨叽到什么时候,现在最聪明的做法就是随意应付傻柱一下,还能吃口肉,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