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薄情,何复深情?
卫国公以薄情为刃谋害了身边最亲近之人,自己却仿若沉浸在回忆中,留着香囊念念不忘,无耻行径确实让人作呕。
“他心思阴狠毒辣,人前装作是正人君子,人后却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真小人,我早晚要剥了他那张伪善的皮,让世人知道他的真面目!”
忤逆不孝是十恶大罪,慕北辰今日的话若是被有心人听去,怕是要被治罪的。
但杀母之仇换做是她也做不到视而不见,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陪着他,解开他的心结,用妥善的方式揭开此事,让他不至于被千夫所指。
慕北辰看着她紧蹙的眉头,苦笑道:“对不起云舒,我好像又让你担心了。我之前一直在想,像我这样心怀仇恨的人,如何能与人共白头,终究会拖累他人。”
他艰难的补充道:“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刚刚曲舒阳的出现让他心生危机感,竟幼稚的想勾出她的承诺。
沈云舒将身子坐直,语气犀利的说:“你当感情是集市上卖的青菜可以挑挑拣拣吗?既然拨动了我的心弦,就不要轻言放弃。”
慕北辰凝眸望向她,他何尝想放手。
“慕北辰!我的心意已经清楚的告诉了你,你既已给我答复,就别再拿话来试探我。我虽不是大丈夫,却也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慕北辰眼底的神色黯了黯,再次伸手将她揽入怀中。真是傻姑娘,一个坠入深渊的恶人,怎么会放过他最后的光。
他拨动了她的心弦,就是为了让她深陷其中,再难逃脱,虽然无耻,但他不悔。
不过片刻功夫,两个人的深情拥抱就被钟墨无情的打断:“主子,西亭伯爵府到了。”
慕北辰:这么没有眼力见,你的狗腿早晚有一天被我打断!
慕北辰寒着脸探身跨出车厢,下车后便回手扶沈云舒下车。
“我陪你一起进府吧,正好也顺道跟曲夫人问个安。”
把自己定位为准女婿的慕北辰自然想拜见一下曲氏,沈云舒颔首,他们俩个的关系早晚要跟母亲讲明,择日不如撞日。
两人并肩进府,直到进门也没看钟墨一眼。
钟墨:我是不是又错了......
坐在后面马车的汀溪和雪芽下车,见到站在门口可怜兮兮垂头不动的钟墨,汀溪好心问道:“你怎么不跟慕大人一起进府?”
钟墨真心实意的问了一个问题:“如果主子不想让你打扰,但车到地方了,你会怎么办?”
汀溪理所当然的说道:“马车停下来主子自然就知道到了,你只需在一旁静静等着就好,这有什么难的吗?”
钟墨:如此简单吗......
汀溪一边进府一边和雪芽说:“练武练多了的人容易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这种拎不清的人你可得远着点。”
雪芽回头看了眼身材高挑、身姿挺拔的钟墨,咕哝道:“我觉得他还行啊。”
汀溪眼睛一抽,“说明你也是个拎不清的。”
梧桐苑。
曲氏听说女儿回来了,立刻带着薛嬷嬷在门口迎接沈云舒。
哪想自远处走来一对身穿华服的俊男靓女,旁边的男子正是慕北辰。
薛嬷嬷小声说道:“夫人,我看小姐这眉眼含春的模样,他们的事怕是要成了。”
曲氏高兴的一拍手,这个女婿俊逸潇洒、凌厉毅力,她喜欢。
沈云舒刚想给母亲引荐,曲氏却错开她,直接笑靥如花的迎向慕北辰。
“不知慕大人到来,有失远迎,快里面请。”
沈云舒呆愣住,母亲几时这样热情了?
薛嬷嬷冲她挤眉弄眼,“夫人这是高兴,慕大人年少有为,日理万机还亲自送你回府,以后定是个会疼人的。”
沈云舒莞尔一笑:“无论有没有人疼,我都会过的好好的。”
薛嬷嬷看着已经亭亭玉立的小姐,无论遇到什么事她都能处理的游刃有余,真的长大了。
她欣慰的点头说道:“是,我们小姐一定会好好的。”
曲氏进屋就让平儿取出上好的茶叶和点心,热络的说:“慕大人请坐,我这只有几口薄茶,莫要嫌弃。”
慕北辰巴结丈母娘还来不及,哪敢嫌弃。
“夫人,您唤我北辰就好。这两日云舒在宫里多有辛劳,皇后娘娘特派我护送她回府。”
慕北辰今日已面不改色的扯了两次郭后的大旗,因他常年出入皇宫,居然没有人怀疑……
平儿沏好茶叶,曲氏亲自将茶盏递给慕北辰,亲热的说:“好,好,我见你为官稳重,做事也格外老练,你今年多大了?”
说到年纪,慕北辰微微气短,“我已弱冠之年。”
曲氏和薛嬷嬷对视了一眼,那可是比云舒大了五岁,是不是......
慕北辰看懂了她们的眉眼官司,赶紧解释道:“我幼年丧母,年少便独自一人出去游学,回京后便入职大理寺。从七品主簿一路做到大理寺卿,实在无暇顾忌个人私事,一晃就蹉跎多年,至今未婚。”
中心思想就是他是个洁身自好的人,被仕途耽误了才无心婚嫁。
曲氏一听,从古至今有后妈就有后爹,可以想象这孩子过得多么不容易。
“你一个人过了许多年,着实辛苦,以后自己闷了、想吃什么就过来,伯母给你做。”
慕北辰面上激动的说:“伯母,有您这句话北辰就不客气了,日后必然会叨扰。”
沈云舒捂脸,母亲都自称伯母了,角色转变要不要太快......
而后她又突然反应过来,慕北辰也常常跟她这般卖惨,莫不是都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