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满脸胡须的男人带着四个随从走进厢房,尽管他面上与卫国公没有丝毫相同之处,但初夫人常年生活在卫国公的威压之下,单这低沉的声音就足以让她脊背发凉,此人是谁已不言而喻。
“沈小姐,你还未嫁进卫国公府,不适合管我们的家事吧?”
卫国公已经习惯做上位者,即便被全城通缉,他还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有时候,你知道的秘密越多,就会越危险。”
他身后的四个随从马上呈包围之势向初夫人和沈云舒逼近。
“还有你,金丝雀不过是只笼中鸟,只能依附着我的施舍生活,你居然敢背后插我一刀,真是不自量力。”
卫国公毫不留情的抬起脚,狠狠踹向初夫人。
初夫人直接被踢到墙角,她没有惊叫也没有求饶,只是柔顺的匍匐在地,疼的蜷缩成一团。
沈云舒顿时明白,这样的打骂对她而言已经是家常便饭,卫国公根本没把她当夫人看,甚至没把她当人看。
“贱人!你用的是我的人,花的是我的银子,却背着我与他人串通一气,吃着我给的饭却来砸我的锅,吃里扒外的东西,谁给你的脸!”
这一脚直接踢到初夫人的心口上,她努力喘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而后扶着旁边的桌角勉强的站起来。
初夫人虽然发鬓微乱,神色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她像疯了一样大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泪流满面,仿佛要释放这十余年所受的全部委屈。
“哈哈哈,我是金丝雀?我连妓院里笑面迎客的娼妓都不如!”
“你平日里稍有不高兴,说打就打,说骂就骂,在外人面前与我扮演夫妻情深,关起门来却禽兽不如!可笑的是你亲手毒杀王氏,却整日假惺惺的对她念念不忘,还让我初一十五到王氏牌位前跪拜,就不怕她的亡魂死不瞑目,日日来纠缠你嘛!”
“哈哈哈,你们卫国公府父不慈,子不孝,还有个阴晴不定的老太君,满汴京城都没有比卫国府更让人作呕的人家!我是爱慕虚荣,我是瞎了眼,这些都是我应得的报应,你就是我的报应!”
初夫人伏低做小十余年,终于敢挺直腰板在卫国公面前说话,原来直起腰并不难,她胸口的郁结都一扫而空。
卫国公却一刻都不想再忍耐,他抬起脚又想施恶,沈云舒当机立断拿起茶杯摔到地上。
就在茶杯被摔得四分五裂的同时,厢房门也被皇城司的人踹开,一群侍卫快速涌进屋内,将卫国公和随从们扣押在地。
赵青宸背着手从门外走了进来。
沈云舒担心初夫人有诈,提前将此事告知他,没想到居然意外抓住了潜逃的卫国公。
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卫国公的爱恨情仇实在是精彩,只是这里面好像还少了一个环节,你因为什么要毒杀王氏呢?”
卫国公扭过头不说话,反正于他而言只有死路一条,说与不说并无区别。
初夫人的话匣子却打开了:“因为王氏发现了他的秘密。”
卫国公拼命挣扎,怒喊道:“贱人!你闭嘴!”
赵青宸发话:“让他闭嘴!”
扣押卫国公的侍卫立刻掏出一个手绢,塞到他嘴里,卫国公只能发出呜呜哇哇的声音。
初夫人这些年压抑的窝囊气都在此刻爆发,一股脑地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讲了出来。
“卫国公一次醉酒失言,说王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画了一手好丹青,是他见过才貌绝佳的女子。若不是万不得已,他绝对不会痛杀那个如牡丹花一样雍容华贵的女子。”
“他还反复的问,为什么她偏偏要撞见自己见金人,为什么她就不能装作不知道,为什么她就不能像寻常后宅女子一样以夫为天?”
“我猜王氏撞见了他见不得人的秘密,并且正直的要揭发他,所以才引来杀身之祸。”
赵青宸点头:“嗯,你的猜测合情合理,还有什么吗?”
侍卫们眼中都露出鄙视的目光,你是特意来听人说书的吗?
初夫人又继续说道:“他不仅毒杀了发妻,还溺死了亲生哥哥。”
卫国公拼命的挣扎,这是他最不想让世人知道的事。
赵青宸赶紧摆手,让人将暴躁的卫国公送进大牢,还交代道:“再给我上点茶水和瓜子。”
侍卫们:你果然是来听书的…….
初夫人一直好奇老太君为什么对亲生儿子那么冷淡,直到一位府里老人为了管事肥缺向她投诚,详细讲述府里的人员关系,她才知道卫国公府还曾有一位文武双全的大公子。
以她对卫国公的了解,他越是心虚就越会对发生的事情绝口不提,如王氏之死,如慕北辰对他的恨,又如早被抹去痕迹的大公子。
她猜测,卫国公一定是在那个短命的大伯救他之时恩将仇报,将人害死,所以老太君才如此无视这个仅剩的儿子。
赵青宸也频频点头:“我以前一直以为卫国公命硬,克妻又克哥,原来他不是命硬而是心硬。”
他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向初夫人,略带赞赏的说:“初夫人的好奇心真强,不过也多亏了你的好奇,我们才得以知道这么多真相,你要保持好习惯啊。”
初夫人…….
此时,厢房岌岌可危的门再次被人踹开,慕北辰满头是汗的冲了进来。
“云舒,你没事吧?”
赵青宸摊了摊手,愉快的说:“我们在这喝茶,嗑瓜子,聊天,能有什么事?”
我还知道了你全家的机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