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湖心为姚彩莲擦拭着泪水:“采莲,你一定要听我说,我和姚荻都会帮你,不要再管什么爹娘之命媒妁之言,他们对你根本不是真心的,你得去寻找你自己的幸福,知道吗?”
“可是~”
“采莲,你要相信我,相信姚荻,更要相信你自己的心!在这世上我们要为我们值得的人去活着,是!他们是养你生你的爹娘,可这些年,他们给了你什么,除了委屈,挨打。”
“可若是我逃了,我又将何去何从,还有爹和娘他们不会有事吧,答应的亲事怎能就这么没了。”
何湖心好不容易劝服了采莲一定要为自己活着,然后将她与姚荻的逃跑计划说给了她听,让她不仅要记住还要记在心里,至于何去何从,她曾去过京城多次,依着姚荻偷来的钱财,在京城里的一个小地段买个小商铺不成问题,再说了,现在女子做农活,女子开商铺很是常见,也就他们这些小村庄里才会出现这种荒唐的父母,把自己的女儿当畜生一般卖给一个杀猪卖猪的男人手里。
月黑风高,家里人都以为何湖心熟睡了,毕竟这个时候连犬吠声都安静了。
若不是因为心系姚彩莲,何湖心真的以为自己会睡过去,然后天大亮才醒。
她蹑手蹑脚的拉开自己的房门,蹑手蹑脚的关上自家的大门,院子里阴森恐怖。除了点若隐若现的月光外,什么都看不见,她紧了紧挎在肩上的包袱。咽了咽口水尽力想让自己镇定些。
“天上的神仙,你们可一定要保佑我,这次救了采莲,日后我天天祭拜你们。”她双手合十默念几声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否真的存在的神仙保佑。
家门口姚荻已经颤抖着身子等着她了:“湖心姐,我好怕~”
“怕什么!我都不怕。”
姚荻跟着何湖心打开了自家的大门,他们再一次蹑手蹑脚的来到拿钥匙的地方,姚荻看看何湖心。若非有烛火,他真不知道身后会有一个大活人在。
“你爹娘都睡下了吧?”何湖心接过钥匙轻声问道。
“恩。他们夜里都睡得恨死,今夜爹还多喝了几杯,想来是明日姐姐就要出嫁了高兴的。”
何湖心白了他一眼:“高兴?高兴的也只有他们自己,好了。走吧。”
门开了,屋里的姚彩莲哭的泣不成声。
“采莲,走吧。”何湖心拉了拉依依不舍的姚彩莲。
“心儿,你说我还能再回来吗?”
“姐,你放心去吧,家里有我呢,等你日后找到喜欢的人了再带他回来,那时候想必爹娘已经不计较了。”说着姚荻牵着姚彩莲的手便朝门外走去。
“谁?”半夜没睡意的娘正要去瞧瞧自己的女儿,却瞧见一个人端着烛火后面跟着两个人影朝门口而去。
三人心中都是一惊。关键时刻还是姚荻冷静,忙嬉笑着道:“娘,是我~”一边说一边拉拉何湖心的衣角示意她带着姐姐快走。
何湖心心领神会。扶着大气也不敢出的采莲佝偻着身子朝门外闪去。
“娘,你怎么了?也是睡不着?”
“你身后方才~”
“我身后?”他故意转身用微弱的烛火照了照:“没什么啊,你是看花了吧?”
“我看花了?”娘不信任的再看了一次,的确什么也没有:“可我明明瞧见~诶,想来娘是老了,你瞧瞧。采莲都出嫁了能不老吗?”一说到采莲,娘的脸上也闪过一丝无奈:“这么晚了别到处闲逛。快回去睡觉。”
“哦~”却瞧见娘朝着姐姐的屋子走去,忙上前挡在她前面:“娘,您这是~”
“我去瞧瞧你姐姐,想来明日就出嫁了,我这个做娘的没什么可给她的,去瞧瞧她也是好的。”说着又要上前一步走。
“娘,不用了,我方才已经站在门口问过姐姐了,她说她想一个人静一静,您还是不要去打扰她了,明日还有那么多事要忙,您也早些休息,要见也不急于一时嘛,您这样一会惊醒了爹,那颗就不好了。”
“她真说想一个人静一静?”
姚荻信誓旦旦:“当然,娘,难道您还不信任我?还是~您怀疑姐姐与我的关系不好?”
“那倒不是。”
“好了,您也快去睡吧,啊~”他打了个哈气故作很困的样子:“我也该去睡了。”
娘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大门紧闭的屋子,只好又走回自己的房间。
凉风徐徐,两个小姑娘相互依靠朝着前方走去,她们没有指明的亮光,可依着内心的信念,就算是黑夜,她们也要摸索着朝前方走去。
何湖心太慌张了,一不小心摔了一跤,好在姚彩莲拉住了她,没有摔的太狠,只是膝盖应该是磨破了:“心儿,你没事吧?”
何湖心忍着痛笑着摇头:“没事,我们快走吧,若是天亮了他们发现你不见了,定会派人出来寻你的。”
“可是你~”
“没事~”她强撑着拉着姚彩莲朝前方走去,似乎她把自己当成了姚彩莲。
看着何湖心的背影,姚彩莲的感动之情溢于言表,她站住不动拉住可还要朝前跑的何湖心:“心儿,我累了,我们休息一下吧。”
何湖心扭头看看姚彩莲点点头坐了下去,嘴里还不依不饶的道:“姚荻什么时候才会赶来啊,他总是迟到,这次虽然是为了拖住你们娘亲,可~”
“其实我挺感激老天让我有这么一位弟弟的,你瞧瞧,平日里瞧着窝窝囊囊,可遇到关键的事他还是能冷静处理,看到他这样,我就是走也走的安心了。”说着姚彩莲望着远方失神。
何湖心扭头想看清楚此刻她的表情,却始终看不见她的脸,只剩下一个晃动的影子。
天蒙蒙亮全村便沸腾了,姚家没了出嫁的女儿,就连儿子也不知去了哪里,迎亲的队伍已经到了村口,若是交不出新娘这可如何是好。
姚家没了女儿,这边何湖心的爹娘也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一大早起床便准备去姚家帮衬着,却不曾想昨夜明明对何湖心说好了要早些起床,这不一直叫不醒这才推门而进,一进屋人呢?空空如也的屋子,还有一张写着歪歪扭扭的字的书信。
‘爹,娘,请恕女儿不孝,采莲根本不喜欢那个男人,我要帮她,你们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心儿。’
“这孩子真是越来越胆大包天了!”爹气得火冒上涨,家里本就腐朽破难的桌子居然被他捶出了一条缝来。
娘来回转悠,急的只能念叨:“夫君,这可如何是好,若是这孩子真做了这事,我们可如何向姚家交代啊,说不定到时候我们还要吃官司啊!”一想到要见官府,她便没来由的一阵眩晕,那次遇上皇上,若不是他心情好,她和心儿还会活着?
此时屋门被人敲响,娘看看爹,爹起身让她先回屋歇着,一开门是隔壁邻居。
“何老爹,快点,姚家姑娘不见了,正急的到处求人找呢。”
“采莲不见了?”何老爹故作吃惊:“那可得急死人,走走走,我们快点去找!不忙~”说着他刚要跨出去的脚又停在了门槛上。
“怎么了?”隔壁邻居一头雾水,见何老爹面露难堪之色。
“我家姑娘病了,我得吩咐娘子好生照看着,你先去,我一会就来。”
“病了?严重不啊,难怪这一大早这么大的事也没出来。”
“只是躺在床上起不来,许是受了风寒,没事,你先去,我就来!”说着何老爹关上门便朝屋里去,看着已经泣不成声的娘道:“别哭了,我们要口径一致,不论心儿回不回来,都要说心儿病了,病的躺在了床上与此事没关系!知道吗?”
“哦~”
“好了,你在家歇着吧,我去找找,说不定能找回这死丫头。”
何湖心打了大大的喷嚏,清晨的雾夹杂着露珠又多了些凉意。
“心儿,你就送我到这里吧。”姚彩莲突然停下,四周雾蒙蒙的也不知道这里到底是哪里,可想到她突然失踪,家里人一定很着急,加之若是有人看见自己与心儿在一起,到时候遭殃的可不止是她姚彩莲自己了。
何湖心看了看四周:“也不知这姚荻什么时候会来,我还想着他能送你最后一程呢。不如这样吧,我们慢慢走,待到姚荻来了,我同他一起回去。”
“他也许不来了呢?”姚彩莲有些伤感。
“他会来的!”何湖心就是这么坚信。
姚荻的确是来了,只是这雾蒙蒙的一片,他又不敢大喊若是招来村里人就不好了,只能凭着感觉走,只能想着他们说过要在当初一起吃烤鱼的地方汇合。
何湖心送姚彩莲送到了他们应该汇合的地方:“我们再等半个时辰吧,若是他还不来,我就回去了。”
“恩~”
两人都很默契的不提离别,她们是好姐妹,只是好姐妹总归是要有自己的生活的,这一次不是永别,而是暂时的分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