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嬷嬷和孙嬷嬷合力将她扶了起来。
太后平复了情绪,看了一眼牢房之外昏暗不清的地方。
“如今宁王狼子野心已经昭然若揭,只怕他继位的那一天,宸王,端王都再无活路!”
“嗯。”苏玲珑认真的点了点头。
这条路本就是你死我活。
谁都没有选择的机会。
可究竟鹿死谁手,不到最后,谁又能知道呢?
“你怕就是回来看宸王笑话的吧?”太后白了她一眼。
苏玲珑也扯开唇角,笑的满脸无辜。
“皇祖母看轻我了。我怎么可能只是来看他笑话的?当然还想再趁机踩上一脚了!”
太后半晌才反应过来,顿时恼火。
“果真是个没良心的,你知不知你离开以后,宸王他……”
“皇祖母!”苏玲珑直接了当的打断了太后的话,对于她离开以后,萧景淮做了什么,她一点都没有兴趣,也不想知道。
“眼下这里是何处,您老知道吗?”
太后抿了抿唇,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她仍旧不肯原谅。
不过,眼下这些,显然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了。
太后摇了摇头。
虽然她一辈子都在这深宫之中,可宫里何时建了这样的地牢,又在何处建的,她根本不得而知。
她被抓了的当日,皇后面见她,带了宁王一道过来。
还未说上两句话,不知为何她就失去了直觉。
再醒来,她身边除了齐嬷嬷和孙嬷嬷,就再也没有旁人了。
除了一日三餐送饭的哑巴,她至今再见的就是苏玲珑,和送她来到蛮疆女人。
太后到底做主东宫多年,已然知道了宁王的底牌在哪。
想必这么多年,蛮疆与天崇的摩擦,多少是有他的手笔的。
为了一己私欲,联合外人,谋权篡位!
这等乱臣贼子,一旦继位,只怕是国破家亡,近在眼前。
她就算死,也对不起列祖列宗了!
苏玲珑叹了口气,虚弱的安慰太后,“没关系的,皇祖母,起码我们还活着。”
至于以后,刀子落在脖子上的时候再说吧!
太后也重重的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对,现在还活着!”
只希望宸王能早点发现端倪。
可就算发现,宁王敢直接在宫中行事,定然是做了万全准备的。
毫无防备的宸王,又有多少胜算呢?
……
苏玲珑被那蛮疆女人日日行刑,她下手极狠,显然是要把满腔的恨意都发泄在她的身上。
若不是还要用她来要挟宸王和端王,她怕是早就已经被折磨致死。
不过眼下,苏玲珑也好不到哪里去。
只不过还吊着一口气罢了!
“不错!”宁王背着手,满意的看着被蛊虫啃食的惨叫连连的苏玲珑。
六年前还有人说这苏玲珑似乎会隔空取物。
他原本还信了几分,可见她如今只能任人宰割,他就知道,一切不过是这女人的戏法而已。
不过就算那是真的,也无甚惧的。
整个皇宫如今都在他的手中,这个女人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休想逃的出去。
“继续吧,过了今晚,便不用再手下留情!”
宁王轻飘飘的说完,转身就走。
全然没有发现,原本埋头忍痛的苏玲珑,此刻缓缓抬起头来。
满是毒虫咬痕的脸上,露出了一个隐晦的笑容。
……
皇上的寝宫内。
皇后手中端着药碗,面上一派温柔,正细心的将药吹凉,递到皇上的唇边。
然而,皇上却是一扭头,拒绝喝药。
汤匙里的药一抖,全都尽数撒落在了他的脸上。
“都怪臣妾不小心!”
皇后这样说着,语气却并无半分歉意。
唇角仍旧扬着笑,拿起帕子,细心的皇上擦拭了起来。
皇上仍旧扭着脖子,试图避开皇后的触碰。
一双眼睛,也是满含愠怒的瞪着她。
皇后却像是全然没看见一般,把药擦干净以后,就又舀了一汤匙递了过去。
“皇上,吃药!”
皇上却突然呼吸急促如牛,眼里的杀意恨意交织着,莫大的怒意,支撑了他疲软无力的身体,扬手就掀翻了皇后的手中的药碗。
“杀……朕要……杀……”
啪——
皇后干脆的扬手就是一巴掌。
她被泼了一身的汤药,也懒得再装,露出了原本的獠牙。
“给脸不要脸!你还想杀我?也不看看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德行!”
“母后,怎么了?”宁王恰巧在这时进门。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身蛮疆贵族装扮,美艳张扬的塞吉公主。
听到儿子的声音,皇后脸上的阴毒立刻就收了,转头含笑晏晏的跟儿子解释。
“没什么,老东西不配合,给他点教训罢了。”
她只是继后,与皇上差了十岁不止。
进宫前,她也曾有心仪之人,却被强纳进宫,与爱人不得不就此缘断。
饶是谁说这个男人龙章凤姿,在她眼里,也不过是一块老烂肉!
可就是这块老烂人,既让她做了嫡妻,却不想让她的嫡子继位!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既然他不想给,她就只能亲手夺回这本就属于自己母子的东西了!
宁王听到皇后的话,不仅没有责怪之意,甚至还点了点头。
“父皇还是不肯吗?”
皇后斜睨了床榻上已经奄奄一息的皇上一眼,“嗯。嘴硬的很。就连日常的药都不再服!”
宁王闻言,摆了摆手,上前走到皇上身边。
“无妨,那药停了一两日也不影响效果。”
话说着,他已经俯身去看皇上。
他的神情,与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
照旧是满眼的孺慕敬畏。
可说出的话,却让人心底发寒。
“父皇,当真不肯禅位给儿子吗?”
皇上一听,又激动的想要扬起手。
可刚刚掀翻皇后的药碗,已经用了他太多的力气。
这会儿他的手只是抬了抬,就“咚”的一声又砸回了床榻之上。
“呸……”他奋力的吐了一口口水在宁王的脸上,含混的大骂,“孽障……”
“老不死的……”一旁的皇后见此,就立刻又要上前去打皇上。
然而宁王却抬手制止了她。
自己从袖口掏出帕子将脸上的口水擦干净以后。
才又微笑的去看皇上。
“父皇以为,不写禅位书儿子就没办法了吗?我之所以留到您现在,不过是因为父皇这么多年一直病着,人尽皆知,您若突然死了,显得不合情理。唯有我日夜不休的在您身边侍疾多日,您药石无医,留下诏书禅位与我,然后突然驾崩,我的皇位才名正言顺!而现在,时候到了!”
说完,宁王就居高临下的将帕子丢在了皇上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