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远一点。”沈予浅敲了敲门,也不知道自己在矫情什么。
大概,是发生了昨晚的事,她连自己都难以面对。
“如果有流氓来骚扰你怎么办?”隔着一扇门,男人粗犷的声音传入耳畔,沈予浅心里突然被温暖了一下,旋即又默默吐槽:流氓不就是他么?
吸了口气,沈予浅翻出自己的手机,打算放一首音乐。
这才发现手机不知何时关了机。
她只好小心翼翼地解决完生理问题。
项靳祁站在门口,不时和她说两句话。
沈予浅独身在洗手间,也不觉得孤单。
片刻,沈予浅拉开了门。
“我好了。”
项靳祁却又是不管不顾地将她打横抱起,一路目不斜视地回了房间。
他将她放在床沿坐好。
沈予浅的心脏砰砰砰地跳动着,眼底闪过一抹难堪。
有时候,他真的对她很好。
“项靳祁,你别对我这么好。”她回报不了的。
项靳祁站起身,居高临下,月光下,他的影子被拉长,完全将沈予浅笼罩其中,他挑起她的下颌:“就是要对你好!而且我以后会对你更好!”
沈予浅抿着唇,别开头:“你会后悔的。”
“是我后悔,还是你在害怕?”项靳祁薄唇邪肆地挑起,嘴角叼着一抹玩味的痞笑。
沈予浅心头狠狠一坠,嘴硬道:“我害怕什么?”
“你在害怕……”项靳祁故意顿了顿,俯下身,薄唇凑在她耳畔,蛊惑似的低喃:“沉沦在我的好里,害怕爱上我!沈予浅,你承认吧,你心里已经有我了……”
“没有!”沈予浅大声地反驳,不假思索,看似自然,却又心虚:“我确定自己不会爱上你,更没有害怕,至于所谓的心里有你……二少,你是我小叔子,而且帮过我那么多次,就算是萍水相逢的朋友,我也会感激,我心里有你,但也只定位于朋友……”
项靳祁不屑地冷笑一声,并不生气,却嘲弄地加深嘴角的冷弧度——
“口是心非!女人都跟你一样满嘴谎言?”
“自以为是!男人都像你这样认不清现实?”短暂的失控后,沈予浅迅速地怼了回去。
项靳祁瞥着她牙尖嘴利的模样,用力甩开她的下颌。
可嗓音却又变得暧昧起来——
“知道你现在像什么么?”
沈予浅紧了紧手心。
“就像……被人抓住了痛脚,迫不及待地否认。”项靳祁黑眸凌厉,攫住她的一双眼。
沈予浅无言以对,有很多话想说,可到了嘴边,又说不出口。
“行了,给你点时间好好想想,我出去打个电话。”他上山后一直没和金特助联系,金特助电话打爆了,但他之前在照顾沈予浅,便没理。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沈予浅出奇地松了口气。
被人掐住的咽喉……得以喘息。
在床头呆坐了会。
她把手机充电开机。
一排排的短信和未接来电涌入眼帘。
有徐娅馨故作关心的问询。
也有沈耀的试探,让她再撮合项靳祁帮沈家拿到项目。
也有的来自邹洋。
更多的是……项靳祁。
他发了很多短信,一条接着一条,口吻不一,但无一不是气势汹汹,似乎找到她就削了她,叹了口气,她将手机放在一旁,然后从热水瓶中倒了杯热水。
热水刚烧不久,有点烫。
她等了一会放凉。
又从包里取出避孕药,沈予浅抠了两粒药丸,正要和着热水冲服喝下……
开门声响起。
项靳祁入目便看到她从铝盒里抠出一粒药丸往嘴里送,眸中寒意迸射,他阔步冲过去,一手扣住她的手腕:“你在吃什么?”
“避孕药。”沈予浅索性也不躲了,直白道:“昨晚,我发生了很不好的事情。”
项靳祁当然知道她昨晚发生的一切。
但这跟避孕药有什么关系?!
难道她以为他们之间……发生了关系?
现在是要扼杀为他的孩子?
一想到这里,男人的脸更加阴鸷了,如暴风骤雨来临的前夕。
房间里的气场瞬息万变,沈予浅察觉到了。
还以为他对她有多真,原来知道她被人碰过以后,就变了脸。
不过是……大男子主义思想和该死的霸占欲!
“二少,麻烦你放开我。”沈予浅拽了拽自己的手腕,却没有扯出来。
项靳祁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眼帘,直到良久,才一猛地夺走她手里的避孕药,一掌丢在了地上!
锃亮的皮鞋狠狠碾压上去,直到药丸完全变成了粉末。
“项靳祁,你做什么?!”沈予浅惊呼出声。
男人半张脸隐藏在黑暗中,竟没有半分违和,仿佛他就属于暗黑的夜色,踏着寒意而来:“你看不懂么?我毁了你的避孕药!”
沈予浅气得脸色铁青:“真是辛苦二少动手,不过药店里避孕药多得是,你能毁的干干净净么?”
“那我们试试,看哪家药店敢卖给你?!”项靳祁阴森森地笑着,一排整齐的牙齿透着诡异的凉白:“沈予浅,我以前倒是没发现,原来你的段数这么高!”
男人狠戾的气息弥漫,沈予浅愈发气恼:“我不明白你到底在说什么!我现在不想跟你吵了,隔壁还有人,你要是愿意闹,麻烦你明天再继续……”
气急败坏地说完,沈予浅掀开被子躺在床上,拽过被角捂住脑袋。
项靳祁瞪着她的后脑勺,有种将她拎起来狠狠收拾一顿的冲动。
但一想到她生着病……
拳头被攥的嘎吱响。
沈予浅心烦意乱。
她能听到男人沉重的呼吸声,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然而,下一瞬,身后男人充满戾气的声音停止了。
紧接着便是砰的一声。
项靳祁离开了,每一步都踩着很重,像在发泄着什么。
沈予浅拽下被角,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五味陈杂。
——
项靳祁离开禅房以后,去了不远处的坐台抽烟。
他平常很少抽烟。
因为项老太太年纪大了,闻不得烟味,所以他和项晋尧两人一贯是不怎么抽烟的,但遇到特别烦心事的时候,依旧会抽,而且抽得很厉害。
烟草味蔓入肺腑,刺激又呛人。
“施主,这里禁止抽烟。”住持穿着厚重的缁衣,起夜时看到院子里有火星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