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外面吃了饭才回到酒店,已经是晚上九点。
顾晏有工作要忙。
沈予浅提前预定了套房,送沈坤去洗漱休息。
中途,她给沈耀打了个电话,说起沈坤平安回来了,沈耀一副难以置信的口吻,斥责让她别开玩笑了,沈予浅也没说太多,只说明天见到他就知道,然后挂了电话,也不管沈耀今晚会是如何的煎熬。
笑话!
鸠占鹊巢十几年,如今正主回来了,他还想高枕无忧?
收拾完一切,沈予浅担心沈坤换了个环境睡不着,便让服务员送来一杯安神茶,亲自去端给沈坤。
站在客房门口,正打算敲门,却发现门没关。
她轻轻一推就开了……
刚好撞见沈坤正坐在书桌前,一瞬不瞬地端视着桌上的资料和报纸。
“爸爸,你在看什么?”
沈坤闻言,猛然有些慌张地将一份报纸抽出来摆在最上面,盖住下面的其他文件,又脸色铁青地瞪着沈予浅:“你进来怎么不敲门?”
“门没关严实,我也不是故意的。”沈予浅狐疑地蹙眉,什么东西,爸爸藏得这么严实?
她瞅了一眼最上面的经济报。
偌大的标题写着项家近几年来的商业帝国扩展版图,以及插手的相关行业,相关分析讲得头头是道。
“你在看项家的相关介绍?”
“我差不多与世隔绝十几年了,总要多看一点新闻,了解下这些年来的变化。”沈坤笑着解释,眼神温润和煦,仿佛刚才的阴沉都是沈予浅的错觉,他感叹道:“如今的天下,当真是年轻人的世界了,我老了。”
“没有,爸爸在我心里永远年轻英俊!”沈予浅也没追问下去,将安神茶递给他:“助眠的,爸爸你要喝点么?”
“先放下吧,我已经很久没有喝过茶了。”说这话的时候,沈坤透着疲惫和感伤。
沈予浅满脑子的狐疑都化为酸涩。
一个男人最盛的年华,他却深陷牢狱。
“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把您缺失的都补偿回来的。”
沈坤笑了笑:“我没想要什么补偿,是我的终究是我的。”
“我已经和二叔说了你回来了,您打算先回海城,还是在这里再待一段时间?”
“回海城吧,那里才是我的家,不过我现在是杀人犯,你二叔他……”
沈坤哽咽,他也怕别人异样的眼光。
“我没告诉二叔这些年你发生的事,在我心底你就是好人。”没能早点找到他,救他出来已经是她不孝,怎么还敢把他受过的苦告诉二叔?
以沈耀的性格,一定会拿坐牢来抨击沈坤。
沈坤点点头,一想到即将要回家,又忐忑不安:“不知道他们想不想我?这么多年不见,小染和小挽肯定也都大变样了吧?”
“还好,有阿晏和你陪着我。”
一下午的热络,沈坤对顾晏的称呼已经变成了阿晏,在沈坤心底,顾晏俨然是一个一百分的完美女婿,沈予浅也只是冷笑。
不得不说,顾晏一直控制着分寸,始终拿捏她的把柄。
如今沈坤刚出狱,而且又是靠着顾晏才出狱。
沈予浅如果此刻要和顾晏摊牌,势必会把沈坤也牵扯进来,但沈坤一大把年纪,沈予浅只想让他安稳度日……
……
“二少,您猜得不错。”金特助将一叠叠照片和相关材料递给项靳祁:“沈坤或许真的有问题,这里有一张照片,显示去年他曾经在海城的一幢商贸大厦出现,而我重查了监狱的资料,显示他一直从未获得任何保释……”
明明一直在坐牢,怎么可能出现在海城?
摆明有猫腻。
项靳祁烦躁地抽了根烟,深邃的眸子微眯:“还有没有其他消息?”
“我查过他嘴里所谓的渔民,十几年前的确也发生过一起富二代欺男霸女最终闹出命案的事,但后来涉事的渔民一家都移民了,线索中断。”金特助皱着眉,道:“消失了十几年,一下子又被顾晏找到,我越来越觉得沈坤像是一颗被故意推出来的棋子……”
“不只是棋子,也许,他是下棋的人也不一定。”项靳祁将指间的烟头狠狠碾灭:“你找人二十四小时跟着他和顾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