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雨轩狠狠地甩在地上,她也不挣扎,而是一动不动地待在那里,任凭滂沱暴雨砸在她身上。
她的脸紧贴着一旁的矮石柱,长长的睫毛覆盖着。
“施雨轩,我给了你厉太太的矜贵,你却不懂!”
雨下的那么大,地上腾起了浓浓的水汽,厉北辰挺拔伟岸的身影居高临下地站在她面前,却是二十八年来从未有过的落寞和孤寂。
整座海岛,都是风声雨声。
雨轩一动不动地蜷在那里,白皙的手指被冻的发紫,可以看到隐隐的青筋,她那样用力地抓着地上的矮石柱,就像抓着唯一的浮木,倔强之下却让人觉得那么可怜。
阴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厉北辰就这样站在那里。
冷沉的墨色身影,纵使山崩地裂都不会动容一分。
可他的脸色很不好看。
毕竟昨晚一夜未眠——
倚在偌大的双人床上,浓烈的烟味弥漫。
第一次,他觉得肺被激烈的味道呛的剧痛。
丢了一地板的烟头,脑海里却还都是她的睡颜,怎么都挥不去。
睁开染着猩红而剧痛的利眸,起身,拉拢披在身上的黑色浴袍,颀长挺拔的身影走到落地窗前。
大雨如注。
却是看到固执的纤弱身躯站在摇摇欲坠的夜幕下,那一刹的剧痛,来的那么不可遏制。
他不知道对她来势汹汹的怒火到底是为什么。
如果说是因为她在四年前的放荡,而配不上厉太太的矜贵,连他自己都不信。
可不是这个理由,那又是什么?
他不知道。
就像不知道为什么会因为她的一句‘我想你了’就丢下整个跨国团队,就像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巧克力就想起了她,就像不知道为什么夜里揉着她会睡的那么安心,就像不知道现在对她到底做了什么残忍的事。
只想将这个女人碎成齑粉,然后挫骨扬灰。
只有倔强地让人生恨的女人对他妥协,他才可以安宁。
这样痛......
知道了她曾为别的男人有过一个孩子,原来这样痛......
他对她,到底是怎么了?
也许等他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收回神思,掩下波澜起伏的情绪,厉北辰冷冷地斜睨蜷缩在地上的女人。
胃碾过剧烈的痛,凉薄的唇可怕的苍白着。
从昨天到现在,他空腹喝了很多酒,胃病折磨的他沁上冷汗,融在了滂沱大雨中。
在国外的几十年,虽然靠着黑咖啡彻夜熬夜,但他从来都不敢让自己生病。
因为倒下了,冷冰冰的华盛顿,没有人会关心他。
所以十多年来,筑成了他现在的狠戾、阴冷。
轻扯嘴角,厉北辰笑的寒冽。
暴雨的冲刷下,他冷硬刚毅的俊脸愈发英朗无铸。
“施雨轩,站起来。”
暴雨倾盆中,他低沉却不容置喙的声音响起。
从昨夜到现在,雨轩没有一刻不是倔强地冲撞他。
可现在听到这道不徐不缓的声音时,竟觉得惊心动魄。
他好像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纤弱的身体,莫名而不可抑制的剧烈颤抖起来。
眼底爬上惊恐,呼吸也开始沉重。
“站起来。”风声雨声中,那道嗓音命令道。
因为虚弱,雨轩的双腿像是灌了铅,动也动不了。
她拼命的对自己说:不要怕他,不要怕他。
“再说一遍,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