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郡王府。
刃影进书房时,霓儿正在给靳云止斟茶。
“爷,二小姐回去后便被大夫人的人抓着验了身。事后二小姐抓了验身的老妈妈到忠孝侯面前对峙,又亲自罚了大夫人的大丫环三十鞭,”
靳云止笑出声无奈地摇摇头:“亲自罚人,她也真做得出来。”
霓儿想了想,担忧道:“王爷,青澜姑娘若日后真与府里的夫人明目张胆地不对付,万一她们再找她麻烦……”
靳云止有些骄傲地抬着下巴,就像在夸赞自己专属的宝贝般道:“放心吧,一般的场面她应付得下来,经过被掳和刺杀的事,她和程涟涟也会更加警醒。再说了,程志尚不是傻子,不会不知道侯府里有人找她麻烦,若皇帝真交代给她什么事,程志尚必然会护她周全,随她怎么折腾也没事的。”
话罢,他又看向刃影:“那个验身妈妈是侯府的人吗?”
刃影沉声道:“不是,出来后便被人抛尸郊外了。”
靳云止冷笑道:“真不愧是宰相府出来的人,手段果然狠辣。”
——
程青澜进了屋子,程涟涟正写着什么,看她进来放下笔,淡然地说:“罚完了?”
“嗯。”
程青澜坐到她面前:“你在写什么?”
“在分析你遇刺之事。”
程青澜闻言眸子一凝:“发现什么了吗?”
程涟涟摇摇头,对她道:“听说你遇刺后,我第一怀疑的就是碧瑶院,所以故意去了秦霜佩那告诉她我要查府里的人。”
程青澜闻言惊道:“你这不是打草惊蛇吗?”
“不打草惊蛇,蛇怎么会自己跑出来?”
程青澜了然地点点头:“你发现什么了?”
程涟涟叹了口气:“原本我是想着,这事若真是秦霜佩做的,那我说要查,她势必会有些动作,比如派人来封我的口,为此我还特意当着碧瑶院几个丫环的面去找朱管家要府里下人的身籍,但是她什么动静也没有。今日程志尚将我拖住,倒是把下人身籍都给我看了,我原想找找其中有没有会武术或家里有人有相关信息的,但还是什么都没查到。”
程青澜的手指在桌面上一下下敲着,摇头道:“那些刺客训练有素,且要被抓时便自尽了,应当不会是府里下人周围的人。”
程涟涟想了想:“那会不会是秦霜佩娘家派的人?”
“不知道。”程青澜烦闷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此事要查,还得从长计议。”
两人正说着话,朱管家又来敲了门。
“二小姐,侯爷说您现在若是得空,去他那一趟。”
“知道了。”
程青澜站起身对程涟涟道:“此事不用着急,是狐狸,总有一天会露出尾巴,索性一时半会儿我也离不开侯府,便和她斗着吧。”
程涟涟轻笑点点头:“也好,省得你无聊。”
程青澜随朱管家进了书房,程志尚还未开口询问,程青澜已道:“我知道父亲要问什么,我先说了吧。”
说完,她便将除山洞和她与靳云止在一起了以外的事和盘托出,包括自己受伤前段意识不清楚,后面靳云止早出晚归自己也见不到他,最后虽见到了也没说两句话的事都说了。
程志尚静静听完,有些烦躁地说:“所以,你还是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套到?”
程青澜面不改色道:“父亲,青澜只是一介女流,并不是受过训练的细作,不知道要怎么去套人话,也不知道要打探些什么消息。原本您和皇上选定我来做这件事便是错的。”
“放肆!圣意岂是你能随意评断的?你可知陛下既然已经将此事交给你,你若是一直不堪重用,他会如何责怪侯府。”
程青澜点点头道:“所以为了侯府的安危,还请父亲想想办法,让陛下换个人选吧。”
程志尚冷笑道:“就凭你娘的身份,若陛下真的换了人选,你当你能活到明日么!”
程青澜也冷笑回之:“这段时间我已经遭受两次生死之劫您也不管,我看再这样下去,不用等陛下赐死,我已经被不知何人所害了。”
程志尚冷眼看着她:“在王府住了小半月,你别的没打探到,东郡王的伶牙俐齿倒是学得有模有样。”
程青澜只当听不出他的讽刺,低头笑道:“父亲谬赞了。”
程志尚:“……你这两次危险,确实是侯府护卫不周,我已命朱管家去加强了侯府巡卫,之后应当不会再出现这些事了。”
程青澜看着他,意有所指地说:“外面的敌人好躲,就怕家贼难防啊~”
“啪!”程志尚一巴掌拍在桌上,桌子里面的木条似发出了些沉闷的断裂声。
“程青澜,我不是傻子,这些事我自有思究。但我也提醒你,其中关系不是你想的那般简单,你给我点到为止。”
程青澜紧蹙着眉:“父亲的意思是,这两件事就这么算了?”
“总归你现在还生龙活虎地站在这儿惹我生气,你还要怎么样?非得把侯府搭进去才甘心吗?我告诉你,你再不喜欢侯府,这也是你的栖身之地,侯府若是倒了,你也活不了。”
看来他当真什么都知道。
程青澜怒意突起,却无话可说,冷静了许久才闷着嗓子道:“知道了。”
“下去吧。”
——
程青澜的伤虽好得差不多了,但毕竟是大伤初愈,今日和刘妈妈的人争斗间又动了筋骨,程涟涟便给她准备了补气血的药。
巧思将药熬好端到她屋里,程青澜等着药凉的间隙对程涟涟道:“最近侯府里的人恐怕将我看得紧,明日你随我去一趟仙若居吧。我去交代一下,后面若是有需要你便替我跑几趟。”
程涟涟故作不悦地说:“不是说好我只投钱便行了么?怎么现在反倒要出力?”
程青澜失笑道:“上次花魁大赛的银票不是分了你一半吗?也不是就要你去管场子了,只是以防万一,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强。”
“行吧,那我先去睡了。”
程涟涟走后,程青澜打发了巧思,又从床头的锦盒中取出当日靳云止给她的那块令牌。
她呆呆地看着令牌,嘴角不自觉地漾起甜甜的笑容。
之前她只想能脱离侯府,但也没想过若是最后脱离不了该怎么办,生活里好像只有一个虚妄的期盼。但现在不一样了,她有了爱人,她的守护神,一切便像有了新的奔头。
靳云止~
她将令牌携在衣带上,不禁想着——自己和他以后会怎么样呢?真是令人期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