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涟涟一行人从仙若居出来后,又转去京兆尹府接到了黄彦勋,四人一同到曹克家找了一阵,但对方线索清理得太干净,还是什么都找不出来。
王府派出来的人还留了几个,领头的鸿宇说其他人已经沿着进城的所有道路排查了。
程涟涟围着屋子找了一圈后道:“除了燃烧灰烬的味道,闻不到其他的异味。”
刃影:“满院黑灰本该是最好留下足迹的,可对方连院子里的足迹都清理干净了,当真是不留一点痕迹。”
这些程涟涟早前来时都已经勘测过了,此时见黄彦勋紧蹙着眉头,道:“你也别只顾着自责,是她让你先走的,只要她能安全回来,没人会怪你。”
“不是,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却想不清楚。”
“我说。”顾流卿抱剑站在一边道,“我虽然不会查案,但你们这样查案是不是不对?”
程涟涟和刃影皆疑惑地看向他,又听他说:“现场都被你们看了个底朝天了,这么大的动静,你们就没想过问问邻居么?”
刃影不屑地看了他一眼——程涟涟如此十万火急地时候还去找这个人,他原以为对方有什么过人之处,原来也只会提出这种没水准的问题。
“当然问过了,但对方说什么也不知道。”
“谁问的?怎么问的?”
刃影不耐烦地呼了口气,却看程涟涟也一脸严肃地等着他回答,便说:“王府第一批派出来的人到这里就问了。就问当时这里的情况是怎样的,看没看到人去哪了。”
他话音一落,顾流卿便嗤笑出声:“让我猜猜,你们的人是不是穿着一身不近人情的黑衣服,握着剑,满脸凶煞地问的?”
刃影不答,顾流卿接到:“这里的都是些平头百姓,这个世道能保命就不错了。你们的人那么去问,谁知道是好人还是坏人,会回答你才怪。”
说罢他将剑丢给了程涟涟:“等着,我去问问。你们先藏到后面去。”
顾流卿走后,程涟涟也带着另外两人躲到了盲角处。只见他舍近求远,没找曹克旁边的邻居,反倒叩响了数十米外的一家农户的门。
开门的是一个抱着婴孩的妇人,见到顾流卿先是怯怯地打量了一阵,只见顾流卿手舞足蹈不知说着什么,不一会儿一个男人也从屋里出来,拉着顾流卿的手臂让他进了门,还左右张望之后把门给关严实了。
“我知道了!”黄彦勋突然吼出这么一句,程涟涟一把捂住他的嘴“嘘”了一声。
黄彦勋蹲下身急道:“我知道哪里不对了!当时刺客一共有三十二人,现场的足迹加上我和二小姐的应该是三十四人,既然如此,他们清理现场足迹有什么意义?”
“你的意思是?”
“现场还出现了别的人,他们不想被人发现!”
他刚说完自己的分析,顾流卿也从那屋子里出来,跑过来道:“问清楚了,他们说先看到了一个公子仓惶跑出来,而后是一个姑娘,最后有一个带着面具的男子跳出来点燃了院子。”
程涟涟听到这话已想到是云天朗来救她了,安心地呼了口气:“原来是这样,那青澜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了。”
“不过他们说,那姑娘和面具男都受了伤,跑的时候身上在滴血,应该跑不远。”
“说了他们是往哪边跑的吗?”
顾流卿点点头,指向了和进城相反的一条路:“那边。”
刃影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那边是山,如果被逼到山上是死路。以二小姐的聪慧该不会往那边跑才是。”
黄彦勋咬着手指道:“如果其他的路被堵死了呢?三十二个人,足可以把最好的求生道路全部堵住。”
程涟涟看向刃影:“这个可能性极大。”
刃影目光一凝,对鸿宇令道:“马上派一队人去山上找!”
“是!”
四人到山上时,鸿宇跑过来道:“山上也找过了,没有来过人的痕迹。”
“对方既然可以将满是灰烬的院子里的痕迹都清理干净,清理山上留的痕迹也不会是难事。”
刃影闻言,赶紧跑到了崖边:“这座山几乎垂直于山底,跳下去必死无疑。”
说话时,顾流卿也走到他身边:“但是山腰处有藤蔓,抓住了也不一定!”
刃影反驳道:“可山腰上并没有凸出的石块或树枝,就算抓住了藤曼,从昨天到今天也撑不了那么久。”
“这是我们现在唯一的线索,无论如何还是要找一找。”
程涟涟说完对刃影道:“这样,你给我一个信号弹,我和顾流卿去山下找,你们留在山上,任何一方有发现都以信号弹为号!”
虽然觉得是徒劳,但刃影还是给了程涟涟一个信号弹,临分别时道:“小心点。”
程涟涟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与顾流卿离开了。
——
前夜——
“青澜,你已经丢了一晚上了,休息一下吧。”
云天朗气息微弱地靠着石壁道,他受伤太重失血过多,一晚上没有好好处置伤口,如今已经无法动弹了。
“不行,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要是这点事都不做,我就真的只能等死了。”
程青澜坐在洞边望着深不见底的悬崖,身边摆着一堆小石子,每在心里数到六十,她便往下方的崖壁砸一个石子。石子在崖壁上碰撞出几声,便再也听不到声响了。
虽然知道自己现在只能做这件事,但每丢一个石子却等不来任何回音的时候,她的心还是往下沉了几分。但她什么也不敢说,她怕丧气的话一说出来,云天朗也坚持不住了。
“一定会有人来找我们的,我把石子丢下去,万一他们刚巧路过一定会想到的,我相信他们!”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乐观了?
云天朗记得小的时候她是心思最缜密的一个,做什么事都会先考虑到风险,即便后来去侯府像个二愣子天天闹事,那也是姑姑教给她的保命方法,实际上是步步为营的。
可最近自己却总觉得她像变了个人,更活泼了,也交了新朋友,做事也没以前那样诸般考虑周全。如果她当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这样的性子应该会活得很自在吧,可她不是啊~
石子落下的声音再次传来,云天朗努力睁着眼看了她身边放石子的地方道:“还有三个石子,你还有三次机会。”
程青澜将剩下的三个石子紧紧握在手里,掩住了满眼的落寞,转而对云天朗露出一个明朗的笑:“一定会有办法的,说不准最后一个丢下去,刚好砸在涟涟的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