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原主怨念值主要是因为替嫁?”
【不是哦,原主不仅仅是因为替嫁,本来已经查到了点东西,可偏偏当年伺候他的那批下人,如今不是被发卖就是已经死了,且都是恶疾暴毙的多,所以最重要的证据便断了。】
【眼看着婚期将近,在昨晚的时间点,他本打算按照计划离开宁府,从后再议,可惜— —】
【昨夜董家的那个病秧子少爷病情突然加重,董家连夜命人送来囍服聘礼和花轿,并且还坚持要见见八字合适的宁家少爷长什么模样,好回去禀报。】
【宁大奶奶命人将原主换了干净的衣服带过去,却扑了空,只好扯成亲前不易见客的理由,好说歹说打发走了董府管事的,然后命人满府仔细搜查,捉住了原主。】
【宁大奶奶要教训原主又不能让董家人发现伤痕,便让人大冷天的剥了原主的外衫,只着单薄里衣跪在雪地里,然后让人拿来许多细纱丝帕,沾了水后盖上他的脸,快要窒息时候又一桶冷水泼醒,然后继续,折磨了一个多时辰这才将半死不活的原主给丢回柴房,可惜原主还是没有撑过半夜,便带着对宁府所有人的怨念死了……】
系统529认真的给时怀川拆解分析了一下,原主宁洧川的怨念主要是针对宁家所有人的报复,其次才是这荒唐的冲喜替嫁。
小脑袋晃悠悠的一点一点的。
它想要凑近撒撒娇,却又担心宿主不喜欢自己这次凝化成的模样,小爪子扒拉着床沿,踌躇而小心翼翼的往前挪两步,再偷偷看一眼……
没办法,它也想软萌一点。
可是小猫小狗什么的,对宿主这次借用的身份而言,都不适合带在身边,乌鸦这种人人避之不及的,才不会惹人注意……
系统准则第一条,不给宿主惹麻烦。
“这手段,倒是比电视里演的狠多了,有趣。”时怀川听完系统529在意识中叽里呱啦的一堆,勾了勾唇角,恶劣的低哼了一声。
这时候,外面又嚷起催促的声音— —
“不过是乡下带回来顶替少爷的乡巴佬,还真当自己是什么娇贵少爷命了不成?这吉时若是误了,可没有好果子吃。”
穿着灰色绸布长褂的中年人,不耐烦的撩着袍子闯了进来,进门就鼻孔朝天一副轻视到极致的模样,指指点点的说道:
“我说你这乡巴佬,怎么连衣服都还没换好?”
“乡巴佬说谁?”时怀川顿了一下,才缓慢开口,坐在床边懒懒的斜眼瞧过去。
来人是宁府的管家沈娄。
中分的锅盖头,留着一指宽的小辫子,像极了丑陋的老鼠尾巴,手上带着鎏金扳指,双眼眯成了一条缝,咧着个大牙。
嗯,看得出来,早上应该是吃的韭菜馅。
沈娄在宁家做了二三十年的管家,如何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被一个傻子戏弄传出去可是要被人笑掉大牙的。
他才不会上当。
当即不耐烦的扬手就要一巴掌甩下来,不过却陡然想到大奶奶交代,不能伤着这张脸,所以扬起的手迟迟没有落下。
这么一丝的迟疑,被时怀川精准捕捉。
他就这么倦懒的靠在脏兮兮的被褥上,只不过就一个漫不经心的抬眼,周身的气势便已然令沈娄感觉,像是在面对上位者般喘不过气,不过眨眼之间,凌厉的威胁却又被一种狐媚的慵懒所代替。
仿佛,刚刚差点跪倒的畏惧,只是一场幻觉……
“沈管家,这嫁衣为女子制式,且沾染了不干净的污渍。”时怀川用舌尖在唇边打了个转,声音很轻的笑着,“若是让董家那边瞧见了,恐怕会有微词,觉得我们故意轻视……”
沈娄这时候才后知后觉— —
这穷乡僻壤的小傻子何时竟然说话的如此井井有条了?
不仅不疯也不傻,甚至整个人的气度竟然比大奶奶亲自教养的大少爷还要高贵上几分,令人不自觉的就望而却步。
这样的人— —
一会便要被送去董家冲喜,陪葬,还真是可惜了……
沈娄甚至在撞上时怀川眼神的时候,冒出一个疯狂的念头,要不干脆当做他昨夜已经逃了,将人偷偷放掉吧?
不过这念头仅仅刚冒出来,就已经惊得沈娄一身冷汗。
这小傻子若是逃了,别说董家会如何找麻烦,就光凭大奶奶的脾气,他们这些人全都要掉一层皮。
自己怎么会突然冒出那样的念头?
这小傻子难不成会妖术不成?
沈娄的眯眯眼一连打了好几个转,有些心虚又惶恐的移开眼神。
心下决定— —
还是早点将这烫手山芋给送去董府,只有保住了宁家,自己也才能继续在宁家逍遥快活。
即便是看到了地上的血迹以及染血的碎瓷片,这个时候也只能赶鸭子上架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沈娄随即扬声道:“来人,去将另一套囍服速速取过来,赶紧的,再来几个人伺候少爷更衣……”
不管是真疯假疯。
现如今箭在弦上,已经管不了那么许多,先抓紧将今天的婚事给应付过去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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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最大的梨园,霜清园。
自从川老板休息后,便成天有戏迷过来问,川老板何时再登台亮相来个一曲,眼巴巴的脖子都要等长了,也不见有个准信。
恰逢这日— —
一辆黑色汽车停在了霜清园门口。
从副驾上下来一个穿着立领短衫的平头男人,腰边口袋里明显揣着硬家伙,左右观察了两眼之后,恭敬的拉开后排车门。
“顾爷,这便是霜清园,楼上雅座已经安排妥当。”
黑色的军靴掷地有声,衣着笔挺,面容冷峻的男人从后排走下来,带着皮质手套的手,把玩着锋利的雪茄剪。
细碎的额前刘海微分,表情冷漠略有些阴鸷,严肃禁欲的立领军装一直扣到喉结下,全身都透着一股凛冽的血腥匪气。
不怒自威,令其旁边的男人不自觉便错身慢了一步,和这位爷随行的副官一左一右的跟着进去。。
没有川老板压台的霜清园,只有大堂内坐开三两个八仙桌,乐师们拉扯着胡琴咿咿呀呀的响。
“我这里捧金杯略表诚敬,你本是青云客久负才名,到将来为国家担当重任,这杯酒恭祝你万里鹏程……”
台上的旦角正唱着经典曲目《桃花扇》。
而楼上的雅间,也寥落的几乎无人问津,只有中间最好位置的那一桌收拾的清净的很,早早就有小二沏好了茶水在一旁候着。
顾修玉一行人上了楼,入了座。
他抬眼越过雅间的栏杆瞥向台上的角儿,眉目冷戾,丝毫没有任何兴趣,接过同行的副官递来的茶水,抿了一口。
“听说此地有个名角,川老板?”
“顾爷好雅兴,不过— —”平头男人有些讪讪的笑了笑,略带抱歉的说着:“这川老板呐,据说身子不适已经歇了许多时日,至于何时再开演,这可不好说。顾爷若是有兴趣,要不我为你去打听打听?”
“那倒是不巧了。”
顾修玉冷冷的眯了眯眼,锋利的雪茄剪在他手指间晃荡,“我此番回城,并非全是因为公务。更有件私事比较难办,若是能办好,咱们的事情都好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