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接连着一周。全镇都知道医馆一直昏迷了一个和林熙宁一样从天上掉下来的小少年。
这一周内,那些好奇的人都来医馆把小少年围观了个遍。
要不是坐堂的童大夫在表达了自己对每日医馆这么多人的嫌弃,估计每日医馆早就人满为患,被这些整天过来满足自己好奇心的无所事事的人给挤爆了。
林熙宁倒是没有这些烦恼,每日出门采药,日落才回来。
查看一下小少年的情况,再给他调理一下就不管了。
这医馆现在有童大夫坐堂,根本用不着林熙宁上场。
这般,又过了一个月。
林熙宁照常早起,背上背篓准备出门。路过内堂的时候,恰好看到了准备从床上起来的小少年。
林熙宁只是撇了少年一眼,倒是没有说什么,目测少年已无大碍以后,便直接出门了。
秦时篌吃力的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像极了文弱书生的林熙宁离开,心里的戒备慢慢放下来。
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倒也没有太惊慌,因为这里充满了药材的味道,设施方面看起来也是像极了医馆。
医馆嘛,总是能让人放下戒备,这里毕竟是救人医人的地方。
如此这般,秦时篌便一边下床,一边打量着四周。两只手同时也没闲着,一只摸了摸自己已经痊愈的腹部,另一只扶着床头慢慢站起来。
“咳咳!”
虽然他外伤好了,但是内伤还是很严重。
就站起来走到桌子旁边的功夫,便吃力的干咳几声。
“诶呦,快躺下。你这伤还得养着呢!”
这时,童大夫进来喂药。瞧见这少年捂着胸口咳嗽的模样,立刻冲过来,放下药就扶着少年到床上躺着。
秦时篌看着童大夫关切的模样,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抱拳。
“多谢先生救命之恩。”
童大夫闻言,一边拉过旁边的被子给他盖上,一边端过药。
“你这条命,我可没本事救回来。等我家老爷回来,你谢他就是了。”
“还有啊,你是被镇上的衙役送过来的。得空了也去谢谢人家。”
“好。”
少年讲的是外面现朝的话,童大夫听着自然没有问题。自己也就自然而然的和少年用外面的话语来交谈。
所以,少年暂时也没发现什么问题。
这边,少年喝完药便有躺下睡着了。
介于这少年是那衙役送来的,所以童大夫也叫医馆忙活的小药童注意一下,要是那衙役路过,就告诉他一声,也好叫人家放心。
等快要正午的时候,那衙役也正好过来买点药回去,顺便也看看那少年怎么样。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童大夫正端着稀粥准备去给小少年送去。这衙役来了,就跟着童大夫一起去内堂看看。
童大夫先是用现朝的话和小少年介绍了一下衙役,转头又用自己已经熟练的前前朝的话和衙役说一声。
秦时篌虽然听不懂童大夫和衙役两人之间的交谈,但现在心里满是对衙役的感激,已然顾不得做想其它。
“多谢您的救命之恩,将来,时篌定会重报。”
那衙役听着小少年的语调,为难的看了一眼童大夫。童大夫立刻就当起了翻译,互相给他们翻译一下彼此的意思。
这般,少年和衙役才明白对方讲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接受了少年的感激的衙役随意和童大夫交谈几句便匆匆拿着药回去了。
秦时篌这才好奇的看向童大夫,“先生,方才交谈为何用两种语言?”
“时篌不懂,还请明示。”
童大夫端着粥吹了吹,然后递给少年,听着少年的话,又坐在床边。
一脸庆幸的说道:“方才你听不懂的那种语言便是前前朝的语言,这里的人都是这种语言。”
“你刚被送过来的时候,我看你衣着也不是普通人家。想来也是家里捧着的宝贝。”
“不知道,你是为何坠入山崖?方便和老夫说说?”
秦时篌闻言,思索一番,随后又似乎想起了什么。慌忙的在自己身上摸着什么。
“先生!我玉佩呢!兰花型的玉佩!”
童大夫看着少年突然焦急的模样,叫他稍安勿躁,自己在内堂放置贵重物品的架子上拿了个什么东西过来。
“可是这枚?”
童大夫张开手,把手里的东西给少年看看。
秦时篌一看,立刻就要上手拿过来。
岂料童大夫突然收手,握住那枚玉佩,颇有些为难的看向一脸急切少年。
“抱歉,这枚玉佩虽然对你似乎很重要。但是我们老爷看上了,我恐怕不能还给你。”
秦时篌一听,彻底急了,焦急的就要从床上下来,抢夺玉佩。
“先生!求您把玉佩还给我吧!那玉佩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童大夫看着焦急的少年,心里有些松动,随后,脑子里又浮现出林熙宁面无表情看着他的模样,当即慌忙从床边离开。
“实在抱歉,我家老爷的话,恕我不能违背。如果你想拿回玉佩,就请你伤好了以后,能拿出替代品赎回吧。”
“午膳你就自己吃吧,吃完饭赶紧休息,我便不打扰了。”
秦时篌看着童大夫拿着自己心心念念的东西离开,慌忙翻身就要下床。但是他根本还不能太过激动,一激动便牵动自己受损的内脏。
不由的一下子手软的摔回床上,还咳了一摊血出来。
“别走!玉佩!我的玉佩!”
秦时篌忍着心头的刺痛,哀求的趴在床边。
只可惜童大夫已经离开了,他再可怜也没人看的见。
如此哀求了半天,秦时篌终于昏了过去。
一直在内堂外没走的童大夫听不见里面有任何动静,才静悄悄的进来,看着床边一摊血的少年,无奈叹了一口气。
“也是可怜人啊!只可惜老爷的命令确实不是我能违背的。要是你还想着把玉佩拿回来,就等伤好了,自己去求老爷吧。”
童大夫一边叹息,一边自顾对着昏迷过去的少年说道。
说话间,童大夫也没闲着。把小少年摆正,重新盖好被子。
然后又出去叫了个小药童打些水过来,清理掉现场,也给小少年衣襟前的血迹清理掉。
“玉佩.....”
童大夫清理他衣襟前的血迹的时候,就听见他皱着眉头,嘴里无意识的呢喃道,瘦小又满是老茧的手不自觉紧紧的抓住童大夫的衣袖。
童大夫吃力的把自己的袖子扯出来,摇摇头,兀自端着盆离开。
留下昏迷的少年还在那里念叨这‘玉佩’两个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