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一刀两断
清脆的响声惊动了承影院外的守卫。
离山蹙眉。
“快马去禁卫司将王爷请回来。”
怎么听这个样子，好像里面闹得不可开交了。
太后在里面，离山也不敢贸然闯进去。
料想林夕菱不会伤害太后，可是他怕她把太后娘娘给气死。
主屋内，茶盏碎片崩裂一地，一道碎片划过林夕菱的小腿，瞬间带出一片血痕。
这是她说出真相应该付出的代价。
太后很少有如此动怒的时候，陆承宁是她曾经最喜欢的孙儿，自从他过世之后，她和陆承言一样，心里都种下了一根深深的刺，触碰不得，一旦触碰，连带着血肉都会跟着留下重伤，鲜血淋漓一片模糊。
林夕菱早就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跪在地上，并没吭声。
她微微抿住唇，眉头皱起。
“太后娘娘不是一直想知道，为什么王爷会娶我吗？这就是王爷娶我的原因。”林夕菱继续说道，“若是娘娘不信，等到王爷回来，可以问问王爷，他会告诉您，夕菱说的并非是假话。”
太后凤眸凝起，慢慢冷静了下来。
这个小贱人说的没错。
到了这种时候，她不会用这种很容易就被戳破的谎言来蒙混过关。
“太后娘娘聪慧，想必已经想到前因后果，也相信了夕菱的话。”
林夕菱脊背挺直，微微仰起头看着太后。
“当时，宋舒月吃醋嫉妒夕菱，追着我责骂我，把我推倒，我和宁哥哥的孩子因为她而亡，这是宁哥哥留给我的最后一点念想，太后您说，我如何能不恨她？”
太后抿着唇，迟迟没有开口说话。
她眉头皱起，似乎也在因为她的话而感到震惊。
只要太后相信她的话，她不相信，太后可以轻而易举的原谅宋舒月。
毕竟，陆承宁就自己这个世上的最后一点血脉，是死于宋舒月之手。
太后固然疼爱宋舒月，可是比起死去的陆承宁来说，这样的疼爱实在是微不足道。
这就是她翻身的最后凭借。
一个曾经钟爱陆承宁，哪怕是毁尽名节的女子，还有一个，害死了她孙儿最后的遗腹子，断了陆承宁与这个世界上最后一点联系的女子。
这两者孰是孰非孰高孰低。
即便太后再厌恶她，也会选她。
这一局，她一定能赢。
终于有一次，她可以把宋舒月踩在脚底下。
“太后娘娘，或许在您看来，我善妒自私，可是我能怎么办？我的孩子没了，我和宁哥哥的孩子没了……我该向谁讨要？我怎么能不恨她，怎么能不恨她啊……”
林夕菱说着，脊背微微弯下去，两行泪徐徐流下，泪湿了满脸。
太后神色微顿，沉默了半晌，安静的听着林夕菱的哭声，好半天，才慢慢开口。
“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她的声音出奇的冷静，“出嫁之后，把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一辈子都不要说出去。”
“您说……什么？”
林夕菱愕然的抬起头看着太后，眼泪在眼眶停住，她不敢相信的看着她，不敢相信太后会说出这些话。
这怎么可能……
她怎么能、怎么能这样说……
太后垂眸看着林夕菱，眼里满是不容置喙。
“过去的事已了，一切就到此为止吧，谁也不要再提起。”
“太后娘娘，您怎么能？那是宁王的孩子啊，是宁王就在这世上最后的遗腹子……”
她怎么能如此狠心，连自己亲生的重孙儿的性命都不顾了吗？！
“你没了一个孩子，舒月也没了一个孩子，她是十月怀胎，相比起来，她的痛甚至远远超过你。”太后凝了凝眸，声音逐渐冷静下来，带上了沉意，“可是她从来没有恨过你，即使你多次害她，她还是愿意替你寻一门好亲事，体体面面的让你出嫁，这就是你们的区别。”
“王妃的位置本来就应该是我的！！”林夕菱不甘的叫喊，眼泪不断的落下，“明明我认识王爷更早，她算什么东西，她宋舒月算什么东西？！”
“若你怀了宁儿的孩子，就应当对他一心一意才是。”太后冷冷的开口，“哪怕是他过世了，你可以嫁给任何一个人，可以喜欢任何一个人，唯独不能是言儿。”
着本身就是一种背叛。
偏偏她还自私的以为自己的这种感情十分高尚，这才是最讽刺的。
“太后娘娘、不是的、不是的……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啊……”
明明全部都掌握在她手里的，为什么到最后全部都到了宋舒月手里？
凭什么，凭什么啊？
“林夕菱，事已至此，哀家不想同你多说什么。”太后眸中带上了些锐利的冷意，一双凤眸满是睿智，“先前在褚州周家你做的那些事暂且不论，回京时、南下崇州时，多少次刺杀舒月的刺客到底是谁派出去的？别以为你瞒过了所有人，连哀家也能蒙在鼓里，哀家不是傻子。”
林夕菱的瞳孔震了震，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向太后。
这……怎么可能？！！
父亲明明做的如此隐秘，怎么会被她知道？！
“太后，这不是……”
“别跟哀家说不是你做的，哀家心里清楚得很。”太后视线冷冷的扫向林夕菱，“这种事，除了你，没有别人能做得出来。”
林夕菱怔住了，瘫坐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竟然、竟然……最终竟然还是她输了么？
输得一败涂地，甚至连上一局、上上局的筹码都输光了。
“此事你一个弱女子，必定无法规划周全，所以你父亲在背后，推波助澜帮了不少忙吧？”太后冷冷开口，仿佛宣判了她的死刑，“你若是还想林家得以保全，便将这些秘密带到棺材里，永远别告诉第三个人，更别让舒月知道，否则，哀家会让整个林家的人陪着你去死。”
林夕菱的泪水已经糊了满脸。
“太后……您就如此喜欢宋舒月，一定要保全她，是吗？”
王爷变了，连带着最公平公正的太后娘娘，也如此不讲道理的站到宋舒月身边吗？
这是不是，太不公平了些？
“哀家不是为了舒月，是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