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的不死茶被月神从下品提升到中品,洞府由后天晋升先天,道友又放逐了一个太乙境的大修,得到了超出自身百倍的气运,一时间可谓气运暴涨,道友可知这气运为何物?”
石矶想了一下,回道:“莫非是婆婆说过的气数和运数?”
巫婆婆点了点头,道:“不错,正是气数和运数,你曾问我何为气数?何为运数?”
“现在老身就说说我对气数和运数看法,对不对,你自己评判,毕竟这只是老婆子的一家之言,当不得准。”
“婆婆请讲,石矶洗耳恭听。”石矶稽首一礼。
“一个巫出生,他就带有自己的气数,出生的小巫气数很弱,不仅容易中煞受伤而且容易被妖兽杀死,气数不足容易夭折,当小巫向地巫天巫甚至是大巫成长时,他的气数就会越来越强。”
“直到有一天他的巫体和战力达到巅峰进无可进时,他的气数也就达到了最强……盛极必衰,接着他的血脉会慢慢衰竭,他的身体会慢慢衰老,他的气数也会随着渐渐消退,直到气数散尽,生命结束。”
“一棵树从生到死,有它的气数,一个种族从弱小到鼎盛再到消亡,有它的气数,一座山有它的气数,一条河有它的气数,天上的太阳有它的气数,月亮也有它的气数,甚至天道,洪荒都有它的气数。”
“万物气数各不相同,一只蝼蚁的气数极为渺小,你随便一摁都可以断了它的气数,即使它无灾无难,气数也寥寥无几,而太阳月亮的气数几乎无量且漫长悠久,非我等可以推测。”
“再如天道气数,天地大能论道时提出了无量量岁月之后,无量量劫来临,天道气数终结,天道寂灭,可无量量劫到底在什么时候,以老婆子这点气数恐怕看不到了。”
巫婆婆没有给出气数的定义,却将气数描述的极为清楚,石矶完全听懂了,石矶觉得气数有点类同于生命周期,是一条抛物线,生命从出生、生长、成熟、衰退、死亡,气数分为上升和下降两个阶段。
“婆婆,您气数绵长,一定能活出个永生不死。”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石矶极为机灵的狠拍了一下巫婆婆的马屁。
老太太果然一咧嘴,笑了:“借道友吉言,借道友吉言。”
石矶又捡好听的说了几句,然后问道:“婆婆,气数可能改?”
巫婆婆幽幽叹息一声,道:“能改,但有难易之分,一只蝼蚁,别说这一杯不死茶,就一滴,它的气数都会延长无数倍,可对老身来说,即使天天喝也没什么用,大能的气数已非灵物可以改变。”
“越低级的生灵气数越容易改,越往上越难改……唉,多说无益,老身再给你说说运数,运数分好歹,运好时,遇难成祥逢凶化吉,甚至会得到大机缘,运歹时,走路摔跤,出门遇仇敌,说不定天上星陨都能砸到你。”
“运数又有多少之分,好运越多越好,歹运越少越好,气数和运数不分家,气数强时运数一般不会坏,气数弱时,运数也不会好,比如将死之人,不会有什么好运数,即使有先天灵宝掉到你面前,那也不是你的,因为你快要死了。”
“老身说你那段时间气运暴涨,就是说你的气数如喝了不死茶的蝼蚁一般大改,你的运数极好,所以你出门见紫气,有缘见太清。”
“兹……”老太太端起茶碗美美的喝了一口,这是在对石矶说,老身讲得口干舌燥。
石矶识趣的给老太太续茶,“婆婆,辛苦,婆婆学究天人,石矶受益匪浅。”
“哈哈哈哈……粗浅道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老太太嘴里说着不值一提,眼中的自得神采却是藏都藏不住。
连喝两杯不死茶,巫婆婆的精神又燃烧了起来,老太太目光灼灼看得石矶头皮发麻,石矶突然发现精神头太旺盛的老人极其可怕。
巫婆婆嘿嘿一笑,问题就来了:“石矶道友可是从太清道人身上学到了不错的步伐?”
“是,我跟在太清圣者身后观察他迈步行道,四年时间终于悟得了一套‘游庭步’。”
巫婆婆点了点头,又问:“你可是还学到了太清的打坐吐纳之法?”
“是,仅得皮『毛』。”
“那太清道人教授徒弟时,可有避开你?”
“没有。”
“你奉茶四十八次,太清道人可有喝过?”
“没有。”
“第四十九杯茶他可是从你手上接过去的?”
“不是,是我先递给玄都,玄都奉上的。”
石矶只告诉了巫婆婆第四十九杯茶,她并未提第五十杯茶,她一点都没提玄都给鸿钧奉茶,鸿钧赐福,认玄都为第三代玄门执掌的事。
这件事她没对任何人说过,就连嫦娥都没有,她自然也不会对她不信任的巫婆婆说,她会为玄都一直保守这个秘密。
“太清道人传你一篇‘太清咒’斩断你与玄都的尘缘,是不是你点头的。”
石矶犹豫了一下,点头道:“是。”虽然顺序不对,确实她点头了。
“一路上你为太清道人做了什么?”
“除了有盗部落为盗的事,并未做什么。”
石矶感觉自己像犯人一样被巫婆婆审讯了一遍,但她已经习惯了,这老太太喜欢这个调调。
巫婆婆笑眯眯的看着石矶道:“你跟着人家学了人家步伐,学了太清一脉的打坐练气法门,又听了人家四年道,人家教徒弟道理没避开你,你都听了,人家没喝你一口茶,第四十九杯茶更是与你没有一点关系。”
“那是人家徒弟敬给师父的拜师茶,不死茶是你的没错,可在你递给你弟弟玄都时就成了玄都的茶,这是你与玄都之间的因果,而你与玄都的一切因果最后被太清道人一篇太清咒了了。”
“斩完尘缘,你与玄都的一切都算清了,谁也不欠谁。而你与太清道人之间,你零零总总从人家身上得了那么多好处,要是太清道人不默认,你能学到?”
“你唯一做的一件事,就是去替太清道人做了一次盗贼,但归根结底,有盗部落的事是为了玄都,你唯一替太清道人做的就是替他背了一次骂名。”
“可你仔细算算,你从人家身上得到了多少,你就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占了这么大的便宜,要是我早就千恩万谢了,可道友你做了什么?”
“你又提出有盗为盗之事强索机缘,太清道人何等身份,他自然不会跟你个小石精掰扯这些,他直接三扇子将你扇入了巫妖大劫!!!”
石矶双目无神,头上冷汗直流。
“嘿嘿嘿!”巫婆婆幸灾乐祸的笑道:“你用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因果威胁一个天定的圣人,石矶道友你好大的胆子啊,至少老婆子没有你这么作死的胆子。”
“当时太清道人脸『色』一定很好看,他的眼神一定很冷,老婆子猜:要不是他徒弟在,他一定会当场摁死你个账都算不清的糊涂蝼蚁。”
“本来以你的气运即便你闭着眼睛在洪荒走上一辈子,也不会遇到夸父,可你恶了准圣人啊,你的气运被吹散了一大半,活该你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