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凝悠悠转醒,睁开眼便看见自家郎君正捧着一幅画作,唇角噙着真切的笑意,一瞧便知他对这幅画作极为欣赏。
她难以置信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双眸中迷蒙的雾气散去,可眼前的景象仍然未变。
啊不是,阿政你来真的啊?
到底是你的审美被崽崽带歪了,还是崽崽遗传了你的审美啊?
正当楚月凝恍恍惚惚之际,嬴昭敏锐察觉到阿母醒了。
他扔下剥到一半的荔枝,“哒哒哒”地跑到阿母面前,开心地高喊。
“阿母!你醒啦~”
“嗯,崽崽画完画了?”
“画完啦!阿父也说昭昭画得很棒哦~”
唇红齿白的小人儿扬扬脑袋,弯弯的大眼睛中满是笑意,小嘴叭叭地炫耀道。
楚月凝宠溺地点点他的小鼻子,忽然发现小嘴一圈都泛着晶莹的水光。
她疑惑地用指腹蹭了蹭,黏黏的,还散发着甜甜的气味。
她瞟了瞟桌上一堆红红的荔枝壳,顿时恍然大悟。
她摇头失笑,拿出锦帕擦了擦崽崽的小嘴,语重心长地教导。
“崽崽,荔枝虽好吃但也不能吃太多哦,不然容易上火。”
“嗯嗯,昭昭知道啦,只是...上火是什么呀,难道昭昭身上会冒火嘛?”
“噗呲...咳咳...不是哦,就是舌头和喉咙会痛痛。”
嬴昭听完拧起小眉毛,突然感觉喉咙确实涌起丝丝痒意,他不由得轻咳了几声,慌张地向阿母投去求助的目光。
连续几声咳嗽让楚月凝面露担忧,她用手扶住沙发,撑起沉重的身子,想给崽崽倒杯温水缓解一二。
见此情形,嬴政大步走过来将她稳稳扶起,俊美无俦的面容上依旧波澜不惊,低沉稳重的声线无端令人安心。
“月凝,我命太医令来给昭昭诊治一番吧。”
“阿政,不必,昭昭吃得不是太多,给他喂些温水缓解即可。”
“嗯,好。”
嬴政命宫人去准备温水,又拎起不知节制的小崽子,拍了拍软弹的小屁屁。
神色肃然,狭长的凤目一凛,透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昨日贪玩,今日贪吃,嬴昭你可知错?”
“呜呜~阿父,昭昭错了,别打屁屁......”
清脆的声响在殿内响起,白嫩小团子脸唰地红透了,他使劲在空中扑腾着小手小脚,想要躲掉阿父无情的大掌。
楚月凝好笑地注视着“父慈子孝”的画面,见崽崽可怜兮兮地抛来眼波,她轻轻撇过头去,装作不知。
尽管崽崽年龄尚小,克制不住贪玩好吃是孩童天性,但该教训的时候还是得教训,否则真养成了随心所欲的骄纵性子。
见阿母不救他,嬴昭欲哭无泪,好在这时宫人端来了温水,阿父才大发慈悲地放过了他的小屁屁。
“咕咚咕咚~”
“嘿嘿,昭昭嗓子不痒啦!”
“昭昭不吃枝枝啦,给阿父吃~”
嬴昭捧着水杯一口气喝光,温热的清水稀释了喉间残留的糖分,也缓解了痒意,他兴奋地欢呼。
待看见阿父仍板着一张脸,他殷勤地剥好一颗荔枝,小手抓着晶莹剔透的果肉举起来, 清澈黝黑的大眼睛中都是讨好之色。
嬴政垂眸俯视着谄媚奉承的小崽子,冷凝的面色缓和了些许。
微微蹲下身来吃下雪白的荔枝,过于甜腻的味道令他不禁皱了皱眉,但最终还是吃完了。
崽崽殷勤的小模样属实可爱,楚月凝挑了挑柳眉,眸中闪过一丝恶趣味,她装作一副失落的样子,微微叹息。
“唉...崽崽都没给阿母剥过枝枝,是不是只喜欢阿父,不喜欢阿母了?”
“喜欢哒!昭昭最爱阿母啦~昭昭马上给阿母剥枝枝。”
听着阿母失落的语气,嬴昭顿时急了,赶紧出声解释,又拿起一颗荔枝开始努力剥了起来。
原本正慢条斯理擦拭唇角的嬴政手一顿,他放下锦帕,拿起荔枝三两下剥好,随即递到小妻子嘴边。
楚月凝对上一双暗藏情意的凤眸,俏脸一红,启唇含住香甜的果肉,粉嫩舌尖似是无意地滑过粗糙的指腹。
酥麻的触感从指尖传来,渐渐蔓延到心尖。
嬴政眸光一暗,幽幽盯着嫣红欲滴的唇瓣,甜蜜的汁水沁出,给朱唇涂上了一层晶亮的胭脂,引得人心神荡漾。
另一边的嬴昭总算剥好了荔枝,小跑着来到阿母跟前,献宝似得举起晶莹的果肉,楚月凝自然也笑纳了。
“阿政也吃几颗吧,很是清甜可口呢。”
“嗯,好。”
女子捏着一颗荔枝递过来,纤纤玉指竟比果肉还要雪白,嬴政定定望了几瞬,微微垂首含住,还不忘同样“回报”一番。
楚月凝感知到指腹上的温热之感,含羞带怯地与男子对视,水润莹泽的美眸宛若一汪秋水。
暧昧的氛围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柔情蜜意的眼神仿佛在交织缠绵着,时不时碰撞出炙热绚丽的火花。
然而“电灯泡”小团子十分尽职尽责,跑到两人中间,将手心的荔枝捧给阿母,小脸上一派天真懵懂之色。
“阿母,吃~”
“嗯呢,很甜呢,辛苦昭昭了,不过阿母今日也不能再吃了哦。”
“好哒,那昭昭就去洗手啦~”
不知是不是遗传了阿父的洁癖,嬴昭小小年纪就格外爱洁,此时他看着黏糊糊的小手,皱起小眉头跟着姑姑去清理了。
看着崽崽渐行渐远的背影,楚月凝想起了择师之事。
她视线转向专心给自己擦手的男子,清冷的声线中带着下意识的娇气。
“阿政,昭昭的老师挑选得如何了?”
“还需精心挑选一番。”
“不若等郡试、殿试结束后,再看看有无合适人选吧?”
“嗯,也可。”
嬴政收起帕子,强壮的手臂轻柔地环住小妻子的腰身,脸色温和平静,眼底却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如今腹中孩儿已经临近七个月了,且又是双胎,那盈盈一握的纤腰支撑着硕大的孕肚,每每都看得他胆战心惊。
相反,楚月凝却十分坦然自若,毕竟已有过一次经验,虽即将临盆,但她仍关心着民生之事。
“阿政,语文教科书编纂得如何了?”
“应当快了,那些博士们近来皆在焚膏继晷。”
“嗯,届时要多印刷一批,用于工厂扫盲。”
“扫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