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禾,易容高手,上次出使天澜的任务便是他易容成裴绍的模样完成的,只是不知道陛下诏他所谓何事,安遂的内心不由得起了分担忧之情。
“陛下可有什么打算?”安遂低头问道。
仿佛是刚回过神般,楚怀辰收回视线目光落在安遂的身上,拾起纸张看了几眼便放到了案桌上,说道,
“替朕诏阎禾入宫吧。”
安遂有些不可置信,他这个耳朵不会是落在九黎没拿回来吧,一向勤勉于政的陛下也有无心政事的时候,安遂虽是惊讶可依旧还是将阎禾诏进了宫。
他倒要看看阎禾的葫芦里卖着什么药,安遂出了殿门在一旁嘟囔着,这话恰好被同守在殿外的怀远听到了,便把人拉至无人之处,小声问道,
“安大人此次回来,可有发觉陛下有些不对?”
突然被拉住,安遂见来人是怀远便也就随他去了,听怀远这么一说难不成陛下这种状态已经持续很久了,一时有些焦急得问道,
“哪只是不对啊,若不是陛下那摄人的眼神,我都以为他被掉包了。”
嗯,掉包,阎禾,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了,他这么聪明会不会被陛下灭口啊,安遂捂着自己的小心脏想到。
接收到安遂怀疑的眼神,怀远做个一个封嘴的动作,轻微的点了点头。
是了,如今坐在承恩殿的那位可不是楚怀辰,而是易了容的阎禾。
在那一次梦魇之后,楚怀辰似是想通了什么般,每日依旧上朝处理朝政,可身上的那份狠厉和野心却都淡了很多,就连眼神都不似之前满是肃杀喋血之气。
近几日,更是每早跑出宫外也不让那些暗卫跟着,倒是把怀远急了个够呛,这战乱还没结束他们家皇帝便撂挑子不干了,搁谁谁不急啊。
以防他人看穿,楚怀辰便有意的训练阎禾的一举一动,就连眼神都要学得七八成的相似,这可不就连安遂都没能看穿嘛。
“陛下在这宫外也不知是否能穿得暖、吃得饱,这外头终究是比不得宫里,吃穿用度都有咱家伺候着,再说了这承恩殿可是堆了不少的折子呐。”
怀远又开始碎碎念起来,活像个老母亲为儿子操碎了心般唠叨,倒是让安遂有些不耐,忙挥手打断道,
“这陛下又不是小孩子了,兢兢业业的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了,还不让人家出个宫溜个弯啥的,你就是典型的皇帝不急太监急。”
怀远一噎,到嘴边的话都给硬生生的咽了回去,他这是表示对陛下的关心好吧,怎么一个个的都不明白他的良苦用心呢。
“不过这的确不像是陛下的行事风格啊。”
安遂低头摸索着自己的下巴,这个动作还是跟着楚怀辰学的,有些疑惑的说道。
怀远拂尘一甩,兰花指翘着,眼尾扫向安遂的方向,说道,“这谁说不是呢,我伺候陛下多少年了都没见陛下这般肆意,不过陛下最近的脸上确实多了些笑意。”
可怀远的心绪又转而失落,比起皇位来说他更希望陛下能够活得开心些,最起码这身上还有点人气,怀远心想。
“罢了,等明日一早我便远远的跟在陛下的身后,看看这几日陛下都在做些什么,竟然能让他连朝政都放手了。”
安遂如是说道,其实也是他自己有些好奇,这宫外究竟是什么东西竟能把陛下的魂都给勾走了。
怀远恰好也正有此意,所以才等安遂回来之后便将此事和盘托出,毕竟这元启也就只有安遂能够跟在陛下的身后而不被他察觉了。
安懿这边还在爬着九龙山,这都快一天了还没爬到山顶,安懿不由得一阵挫败。
江湖传闻,医家圣手为避红尘凡事便带着他的弟子来到九龙山潜心研习医术,但是传闻毕竟是传闻,安懿就觉得这是个假消息。
这么高的山来回趟估计要三四天吧,这谁能受得了,想吃只烤鸡喝个烧酒还要耗费那么大的心力,住在这里的人估计脑子是有包吧,安懿在心底默默吐槽着。
可碍于魏显荣的威压之下,安懿也只能顺从着上山去寻这神医了,能不能找到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自己快要饿死了。
早知这九龙山这么高她就应该带些干粮水囊再来,安懿脱力般坐在一块巨大的青石板上,这块青石板大得几乎能躺下一个人,还有股浓浓的草药香气。
这周围种了一片的竹林倒是能够遮凉,泉水的汩汩声音,鸟儿清脆的鸣叫声,蓝天白云微风不燥,果真是个睡觉的好时候。
不过一会儿,安懿便借着那块青石板睡了起来,这九龙山地势迭起人迹罕至,是个安静的好地方,午时已至,此时不睡更待何时啊。
云彩的形状不停地变幻,眼看着太阳已经向西渐渐倾斜,几个身着粗布白袍,发冠仅用一只木簪固定住的少年们背着装满了草药的木筐,朝安懿这边的方向走来。
此时安懿睡得正香,爬了一日的山倒是将她累得够呛,几乎是刚躺下闭眼就睡了过去,不久随之响起的就是她的鼻鼾声,异常响亮。
少年们有说有笑地谈论着各种草药的用法、效用,气氛十分和谐,期间有人提出不同的意见,大家也都是理性探讨,颇有君子之风采。
正在此时,少年们的谈论声戛然而止,一丹凤眼的少年抓着身旁同窗的衣袖,有些害怕的说道,
“早些便听师兄们说,咱这九龙山是有山神罩着才无人打扰,这鼻鼾声会不会就是山神打得啊。”
众人你瞅瞅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轻易下结论,毕竟他们这么多年也从未见过外人,一时间一润玉少年主动站起来说道,
“什么牛鬼蛇神魑魅魍魉,那都是假的,师父说了那都是骗小孩子的,做不得数。”
神情冷肃,看着年纪不大,倒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少年在这一群人之中颇有地位,此言一出众人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