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宋昌他们要回上京述职,不敢多耽误时间,顺便回趟平阳将消息递上去,也好让宁绍多增派些人手赶来。
山洞内,熄灭的柴火泛着焦黑,李星河躺在石床上,卷长的眼睫毛轻轻颤抖,宛若扑落的蝴蝶,嘴唇也渐渐恢复了红润,手指微微弯曲。
魏显荣靠在一旁的石壁上,时刻注意着李星河的微动作,见如此,魏显荣的神色划过一丝惊喜。
山洞阴暗,李星河倒是没有被外头的光线刺到,看着一旁魏显荣原本完好的玄色长袍划成缕缕的布条,心里涌起了一抹疑惑,便开口问道,
“你这是去干嘛了,难不成是拾柴火拾的?”李星河揪着魏显荣的衣袖,嗓子微哑,可美眸中也是包含着关心之意。
不过细细想来,魏显荣虽在他国是为质子,可天澜也是锦衣玉食供着的未曾苛待半分,这些野外求生技能他get不到也是很正常。
魏显荣嘴角微抽,难不成在她心里自己连拾柴火的小事都做不好嘛,顿时便起了些小情绪,低垂着眼眸身上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冷漠气质。
自知是自己的过错,李星河忙开启了顺毛的模式。半圈着魏显荣健壮的手臂,各种夸赞,倒是让魏显荣飘飘然起来。
心底的阴霾也一扫而空,果然能让自己开心的这普天之下也唯有李星河一人。估计自己这辈子就得折在她的手里了,不过他甘之如饴,魏显荣喟叹着想到
可不对啊,这山洞中怎么会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草药味,李星河一向对这些气味不甚敏感,因此也是现在才察觉到,猛地支起身子,试探性的问道,
“你不会是去采药了吧。”
魏显荣高冷的点了点头,不作他语,高挺鼻梁的上面皱起一座小山,谁还不是个傲娇的了。
他九黎二皇子向来不为他人折腰低头,除非是自己喜欢的人。不过刚才李星河这般还是要给她些惩罚,今晚自己就不和她说话,免得两人成婚之后魏显荣镇不住他的夫纲。
李星河的太阳穴似乎是被什么重击了般,眼前的重影不断,耳边若有若无的传来一道空灵的声音,指引着她朝山洞里面走去。
几乎是在瞬间魏显荣高冷的俊脸便破功了,转而被焦急担忧所代替,忙上手扶着李星河,要论打脸之快当属我们九黎的二皇子魏显荣殿下。
梦中的情景与现实不断的交替着,水滴声乍起,李星河有些分不清这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可疼痛感瞬间就将她的思绪打断,无力再继续思考下去。
李星河脸色惨白,死死咬着嘴唇,耳鸣声不断几乎都快要将她逼疯了,不过好在这种情况也只持续了一会儿,李星河脱力般倚靠在魏显荣的怀中,大口喘着粗气。
魏显荣轻柔地替李星河揉着太阳穴,眸子里划过一丝的奇怪,刚才李星河这般也不像是中了蛊毒的样子,看来她的病况也是十分的棘手,也不知道安懿那边进展如何了,魏显荣暗想。
九龙山山腰处,安懿随着温言一行人下了半天的山,敢情自己费了一天一夜的时间都是在做无用功,安懿暗骂顾修消息的不准确,朝一旁的灌木丛撒着气。
身后的动静吸引了温言的注意,见安懿蹂躏着那些草木的叶子,一时心有不忍,忙劝慰道,
“花草也有生命,望姑娘心生垂怜,莫再将怨念撒向它们了。”
看着眼前被自己搓揉得不像样的树叶,枝丫上光秃秃得一片,安懿也深知了自己的错误,松开了掐着树叶的手,面露歉意的说道,
“抱歉,此事是我欠缺考虑了。”
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被小孩子教训的一天,安懿的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可还是认真的向那些花草道歉,耳根处有些微红,轻眨着眸子。
的确,没有人拥有随意处置他人性命的权利,可在这大争之世,最不值钱的便是人命了,看着眼前这些朝气蓬勃的少年郎,安懿只希望他们永远都不要被这俗世所侵扰。
安懿的情绪转变得很快,原本冒着可爱的美眸里此时也是盛满了忧虑,温言以为是自己方才言语过重,又补救的说道,
“方才也是在下言语过重了,惹得姑娘不快,特此向姑娘道歉。”
说完,便施了一礼,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流畅且优雅,这种气质仿佛是刻在他的骨子里,轻易的便能将他从这群少年郎中区别开来。
安懿连忙摆了摆手,如此客气倒是令她不知所措了。就连脸颊处也泛着些微粉,如桃花般惹人心醉,平常一向嘴皮子利索的她也不知该如何接话茬了。
温言见此轻笑出声,宛若那柔和的月华,长身玉立,一身朴素的白袍更将他清冷的气质突显出来。
月亮也不知何时爬上了天空的中央,淡淡的月晕洒在他的脸上,夜色之中温言的双眼显得尤为清亮,那是双不曾沾染世俗血腥、干净纯洁的眸子。
四目相对,安懿有些怔愣,透过他的双眼安懿似乎看到了当初不谙世事的自己,少年黝黑的瞳孔倒映着她的身影,温言率先转移了视线,将栅栏推开,低声说道,
“到了。”
安懿也回过神来,自知有些失态,借着拨弄鬓发的动作遮掩自己方才的尴尬,跟着温言进了座小院。
里面坐落着几间屋子,院子里立着一个大水缸,四周种着几棵枇杷树,后院还圈了一块地,里面种着些应时的瓜果蔬菜。
庭院静悄悄的,几声蝉鸣响起便再无他声,倒是个隐居的好地方。主屋里亮着一盏油灯,想必就是温言他们的师父了吧,安懿心想。
听着外面的动静,想必是自己那些徒儿都回来了,元只没顾得上自己脸上的墨水,便兴冲冲的推开竹门朝他们奔去。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元只如洪钟般的声音传来,“乖徒儿们,有没有将山下酒馆新酿的太禧白带给为师尝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