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河瞬间只觉得天旋地转,周身的内饰都有些模糊,腰间被一股大力狠狠地攥住,耳畔传来磁性低沉的声音。
“他在藏书阁,距兵变之地甚远,不会有事的。”这也是魏显荣为何要将李承德放在藏书阁的原因。
随后,魏显荣便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般放开了李星河,而此时帐外传来响彻天际的马蹄声,连带着地面都在微微颤抖,扬起了大片的黄沙。
临安城,军医在凤鸣山采完草药之后便带着一行人回到了营帐,虽是被天澜人捷足先登,未能在他们之前将去暑热的草药全部采完,可也寻到了难能一见的致幻草。
致幻草如此珍贵之物是一定要将其交由将军处置的,于是军医便去了主帐,至于最后这株致幻草是会被送入盛京还是怎样,这些都不是他能够决定的了。
帐外的副将通报之后,军医便站定在了应定北的面前,从衣袖中小心翼翼的将致幻草捧在掌心,说道
“这是致幻草,极为罕见,是在凤鸣山偶然寻得的,特此交由将军。”
应定北从一堆的军务中抬起头来,视线向军医的掌心处望去,在他眼里看着也不过像是路边的野草罢了,不过既然是军医所言罕见,那此物定然是不凡的。
“听着名字,这株草药可是能够令人心生幻觉的吗?”应定北放下手中的书简,疑问道。
“的确,只要将其中的汁液榨出,溶于水中只需一滴便可致使成百之人产生幻觉,其效果之大,才会如此珍稀。”
军医的眼神透露着些许的激动之情,平生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致幻草,不由得将自己所知晓的东西全部一股脑的讲了出来。
应定北半垂着眸子,里面闪动着算计的光芒,两国之间已是处在僵局之中,眼下天气愈发燥热,士兵的士气也有些低迷,而元启实在是不宜再继续托下去了。
他只能寻个机会给予天澜致命一击,而这个突破口便是前几日自己找上门来的天澜萧家,如今有了这株草药便更是如虎添翼了,应定北暗想。
“那便劳烦军医将这株致幻草磨成汁液吧,只不过切记不可向外透露我元启手中有株致幻草。”
应定北犀利的眼神扫过军医,带着些许的警告之色,双臂撑在案桌上身子前倾,沉声说道。
“自然都是由将军做主。”军医的额角边瞬间便冒出了几滴的冷汗,应定北征战沙场数年,身上早已累积下嗜血的煞气,这一般人还真是有些承受不住。
应定北点了点头,军医这才松了一口气出了主帐后,颇有种逃出生天的感觉来,不过思及方才应定北的嘱托,似乎这草药他要得有些急啊,军医心想。
不过这操作步骤倒是十分简单,只需将其根茎的汁液全部用重物碾压出来即可,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军医便将已经碾成汁液的致幻草递到了应定北的案桌前。
把玩着掌心这枚小小的玉瓶,里面绿色的汁液泛着些许的诡异之感,应定北眼神有些飘远,沉吟了片刻便唤来了自己的心腹。
看来这件事情还是需要她来出手了,毕竟是个女人,即便是出了事情谁又能怀疑到她的身上,应定北将玉瓶递给心腹,附耳低语了几句。
目送着心腹出了帐内,随后,应定北又回到案桌前迅速地写了两封的书信,一封寄到盛京城,一封便是留给天澜萧府的。
平阳城外,分布着几个小村落,这些村落占在地势较高的山地。虽处在边关之地,可平日里便是在自家田地种些作物,也无豪吏世家的盘剥,自给自足,倒也能够养活一家。
山林间,一群身着粗布蓝衣的妇女挎着里面装满脏衣服的竹篮子,成群结队的在河边带着捣衣杵一下下捶打着衣服,又在上面撒了些草木灰。
水流的冲刷洗涤之下,衣服上的污垢瞬间便被清除,江暮眠将竹篮里的衣服一件件拿出,心思却是不在洗衣服上,眼神却是在向周围不停的扫视着。
“阿眠呐,你昨日身子才好利索了,这些衣服要不让王婶我来洗吧。都说想要让你休养几天,偏偏你便是不听。”
王阿婆揉搓着手中的衣物,见江暮眠神色有些飘忽精神不济的模样,以为她还是有些不舒服,嗔怒着说道。
被王阿婆关切的话语拉回了思绪,江暮眠抬眸弯起嘴角,挽起衣袖露出一小节玉臂,拿过一旁的捣衣杵便敲打起衣服来,回道,
“我没事了,若不是幸得阿婆相救,恐怕我就要饿死在街头了,为答阿婆的恩情总也该做些什么事情吧。”
“哎,也不知你平阳城的那帮亲戚怎地忍心让你一个小女娃流落街头呢,虽说现在不甚太平,可终究有得朝廷的扶持,总归是饿不死人的啊。”
王阿婆长叹了口气,看着江暮眠的纤纤玉手,估摸着应该是哪家没落的世家小姐竟也沦落到此地,不由得一阵唏嘘,真道是世事无常。
“许是我福薄吧。”江暮眠回想起当时在上京城辉煌一时的锦熙郡王府,难掩内心的悲痛,指甲扣在掌心上渗着丝丝的血迹,哑着声音道。
王阿婆自然也能感受到江暮眠身上的悲痛,似乎还夹杂着些许的愤恨,不过她还是错过了江暮眠眸中一闪而过的阴狠,这与她平日乖巧的模样大相径庭。
“呸呸呸,什么福薄,净瞎说呢。你还是先去旁边的石头上坐着吧,这些衣服就交给阿婆来洗吧。”王阿婆将人扶到了一块平滑的石头上,劝慰道。
这小手多嫩滑啊,一看就不像是出自她们这种乡野之地,不过也当作是个缘分吧,无所谓也只是多了双筷子罢了,反正家里种得作物也是足够了。
不过,她倒是想让自家的儿郎与她凑成一对,这小姑娘模样俊俏,通身的气质便是甩了同村姑娘们好几条街,只是不知道自家的儿郎有没有那个福气了,王阿婆摇了摇头轻叹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