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二喝了口水,看向火光冲天的纳木湖畔,脸上挂着满意的微笑。
两个月,艰难行军,连番大战,终于是捅了这帮王八蛋的老窝。
将军说了,打完这一仗就回家,向二对于能不能回家倒是没什么想法,他只是觉得...捅吐蕃人的屁股挺爽的。
听说纳木湖是吐蕃人的圣地?那凉州的事情就全回本了。
要换了吐蕃人一路打到京城,把太庙给拆了,大唐人也会发疯的。
他收起水壶,胸口的伤势有些疼,有些犹豫要不要再进去砍几个人。
可想了想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既然将军说了没问题,那就是没问题,自己还得在这里接收所有斥候的消息,进去了也就只能杀几个,没什么意思。
功劳?他立的够多了,从进了草原开始,没哪场大战他没立功。
抢劫?要那么多钱干什么,现在老婆也有了,之前也捞了点,完全够用了,军职还被升了呢。
发泄?向二又不是神经病,一见到血就眼红,对于他来说,该报的仇...已经报的差不多了。
所以向二还真没打算进去,李将军说了,只要打下纳木湖,更重要的事情是怎么回去。
眼下斥候已经全部散了出去,一半是在监视周围有没有援军,一半是寻着来路过去了,守着那曲部援军的同时还得找出另一条能渡河去那曲部的路。
身为少年人,能不死的话,向二自然是不想死的,听到了将军的安排,向二多少猜出来一点东西。
所以他心里有些感叹,别看将军平时看起来不苟言笑老实巴交的,还真是焉坏,这样的主意都能想出来。
也难怪将军能是将军,眼下这个局面,要是循规蹈矩,估计还真跑不出草原。
拍了拍身下的马,向二就这么骑着马匹在草原上撒起欢来,少年人的快乐身影和被熊熊火光笼罩的纳木湖圣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好像是一副夜幕下的油彩画。
对比强烈,却又无比融洽。
......
领着骑军冲锋的解景山很爽。
这种爽是建立在知道纳木湖是个什么地方,在吐蕃人心中是个什么地位上的,一想到接下来整个草原都会知道这个好消息,解景山就忍不住想大笑出声。
在凉州的时候,没少打憋屈仗,不得不说吐蕃人虽然野蛮,但打起仗来还真他娘的有些门路,那些个吐蕃将领也不知道是不是放羊放出来的经验,把骑兵用的出神入化,大唐不能野战只能被动挨打。
身为骑军将领,有什么是比看着野蛮人骑到自己脑袋上更羞辱的?可解景山也没办法,大唐骑兵就这个模样,打不过就是打不过,真要是血性上了头出去和吐蕃骑兵掰扯掰扯,估计全得死在城池外面。
可这次是个什么模样?一路打过来那些个吐蕃人就跟呆头鹅一样,除了契达部象征性的反抗了一下,其他的部落打下来基本都没什么战损,五千人一路过来杀了得有多少人?十几个部落光是牧民加起来都得几万了吧?
再加上眼前的圣地,这次吐蕃人可真是被捅了个透心凉。
一刀劈死个想跑的吐蕃贵族,惨叫声喊杀声仿佛汇成了宏大的乐曲,解景山忍不住想手舞足蹈,他的脸有些滑稽的半边笑着半边严肃,活生生像个疯子。
别说他了,身边的所有兰州骑兵都好不到哪儿去,身为和吐蕃人打过不少仗的死敌,他们对进帐子抢劫没什么兴趣,只有杀人才能压一压胸口沸腾的灼热感。
奔涌的骑兵仿佛一把尖刀,狠狠的捅开了连绵的帐子,他们冲到哪里,哪里就响起了惨叫声,火光冲天而起,把平静的纳木湖照的闪闪发光,雪白的帐子往往会被一道飙起的血迹染红,偶尔会有人头飞起。
解景山喘了口粗气,看了看身边亲卫,好像是冲的猛了些,和后面有些脱节了,他降低马速:“等一下后...”
话还没说完,一个人影突然从两个帐子中间阴暗的缝隙里窜了出来,不可思议的一蹦而起,狠狠的抱住了解景山,将他撞下了马。
旁边的几个亲卫惊骇欲绝:“校尉大人!”
从马上跌落,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又被这人一压,解景山眼前一黑差点背过气去,眼看着这人打手抓向了自己的脖子,解景山咬牙抬头撞去。
可这一撞并没对那人造成多大的伤害,反而是解景山脑袋嗡嗡作响,他这才发现头盔不知道掉到了哪儿。
就在那人要扼住解景山脖子的时候,一个亲卫适时的开弓搭箭,那人警觉地发现了亲卫即将松开的手指,一把将解景山拎起,挡在了前面。
几个亲卫急的满脸通红,他们纷纷怒喝:“狗胆!放开校尉!”
张弓搭箭的亲卫手抖了一抖,略微松了松弦,只觉得后怕,差点就将这一箭送了出去。
只见那人一身铠甲,眼看竟然和大唐军卒区别不大,但一双脸庞明显是吐蕃人,他身材异常高大,右手死死的抓住解景山,左手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把匕首来,看着亲卫移开箭,他翻转手腕就想朝解景山扎下去。
几个不懂吐蕃语的亲卫急的满头是汗,看到这人的动作,只吓得六神无主。
连解景山都有些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可那人的手却险险停在了上方,警惕的看向了身后。
又是几个兰州骑兵围了上来,断了这人的后路。
被包围的吐蕃人忽然张开嘴,叽里咕噜的说了什么。
新围过来的一个兰州骑兵好像懂些吐蕃话,他侧耳听了几句,拦住了一直大喊放开校尉的几个亲卫:
“他好像在说...摔跤?”
懂些吐蕃话的兰州骑兵晦涩的说了两个字眼,被围的死死的吐蕃人双眼猛然亮了起来,他稍微松开了解景山,又大吼了几句。
亲卫们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刺激了此人,那骑兵听了半晌,又磕磕巴巴的问了两句,这才看向解景山:“校尉大人,他好像是在说...要和我们摔跤定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