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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惊寒回到听雨轩的时候,管深正在收拾那些磨坏的墨。
见他这么快就回来了,管深有些意外:“太子殿下他们走了?”
“嗯,”卞惊寒走到大书桌前坐下,“只是路过进来看看。”
见他拿了一本书翻开,并没多说,管深便也没再多问。
毕竟这太子兄弟二人路过进来看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连他都知道,人家只不过是找个借口,随时关注着各个王府的异动,精明如这个男人,不可能不知道。
继续收拾着小书桌上的狼藉,将砚台里的墨汁倒掉,洗净,墨锭的盒子盖好。
昨日他刚放的一盒上好的墨锭,已只剩两块。
“王爷......”
心中的疑惑忍了好久,他还是忍不住想问出来。
先前进来,见两人弄了一脸墨,说实在的,他已经很意外了,更意外的是,这个男人竟然还没有怒,毕竟是对干净那么偏执成狂的一个人啊。
还有方才,他们几人在院子里发生了什么他也从窗口看得清清楚楚。
他了解他,他绝对不是一个会为了下人贸然出手的人,特别是在太子面前,可是,刚刚,他却直接飞身上前擒了卞惊书的手。
若是常人,他还可能觉得是对禁园那件事的补偿,但是是这个男人,他知道没这种可能。
当真是为了冯老将军吗?
“你想说什么?”卞惊寒已从书中抬起眼,等着他继续。
他却有些不敢问了。
“就是......就是奴才想......奴才想说......”
“你不觉得她很聪明吗?”卞惊寒忽然将他支吾的话打断。
管深便愣了,他还没说呢,这个男人竟然已经将他窥穿。
是,那小丫头的确非常聪明,超乎同龄人的聪明,很会察言观色,也很能随机应变,且,还有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胆色。
“所以,王爷是想......”
“每年的夏日,不是都要去行宫住一月吗?”卞惊寒收了目光,垂眸看向手中书卷。
管深怔了怔,不意他突然说这个。
反应了一下他的话,恍悟。
原来如此。
这些年,每逢盛夏,当今皇上都会带太子,以及各个王府的王爷一起去北海的行宫小住一月避暑。
而且,还让各府带上婢女十名、家丁十名。只不过,这些下人到了行宫,并不一定是伺候本府的主子,而是全部交由内务府整体管理、重新分配。一月结束后,主子们还可以根据自己的喜爱,要走别的府中的下人。
用当今皇上的话说,他之所以如此做,是想告诉他的这些儿子们,大家都是一家人。
但是,大家都知道,避暑是幌子,天伦之乐也是幌子,这不过是他的帝王之术。
因为在一起生活一个月,就会对他们加深了解,也能关注众人的动向。
而让婢女下人们可以互换,其实是一种制衡,比如,你借此机会安排一个人进我府里,我也安排一个我的人进他府中,各个王府间的相互牵制、相互抗衡。
所以,这个男人是想将那小丫头培养成能为自己所用的人?
“那丫头的确聪明,却也滑头得很,王爷就不担心,自己是为他人做嫁吗?”
这种小孩子,被别的府要走,只要人家对她稍微好点,她可能就会转投他人之怀。
卞惊寒没有抬眼,“离夏日不是还有两三月吗?本王有的是时间考验她的忠心。”